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翡翠捂了退出去,周婷嗔了胤禛一眼,邊出兩分笑影來:「還吃不準呢,只我覺得子不同罷了。」有了經驗,上哪裡不對,立馬就察覺出來,雖然太醫還沒確診,卻知道自己這肯定是有了。
胤禛放下了湯碗,握了的手,滿臉喜的打量:「怪不得我瞧你這吃東西樣子就像是懷了酸梅湯那時候。」剛要樂兩句又收斂了神擔憂起來:「這就是前些日子有的了。平安脈竟沒診出來?你才進了房,萬一衝撞了怎辦,明兒去潭柘寺請個觀音回來供著,也好安安心。」
胤禛一激話就開始多了起來,絮絮叨叨個沒完,周婷含了湯匙聽他說話,一見胤禛這樣子就止不住臉上的笑意。口脂染在白瓷上頭倒有另一番風,一面含笑一面點頭,胤禛將摟在懷裡,拿手著的背:「也是時候請汗阿瑪賜名了,正好把這喜信兒夾上去,好讓他開開心。」
周婷捂了眼看他,見胤禛不解的著自己清了清嚨:「你這麼急做什麼,總要等出了頭三個月才行,那邊突然有了兒子,你難道就沒有了?今兒弘昭同汗阿瑪說了好些時候的話,別人家的孩子可都沒有呢。」
就是太子的小兒子也沒有這樣的待遇,也不怪康熙,大的如弘晳已經領了差,小的那些個這在包尿布呢。
兒子能討著康熙的喜歡,周婷還是很樂見的,康熙越是喜歡弘昭,對胤禛就更有利,對周婷的好才更大。已經呆在皇室,就別想著純粹的天倫之樂,康熙最那些瑣碎小事,可不就為著那裡頭出來的親意味最濃麼?
人都是缺什麼想什麼的,康熙這幾年更寵小兒子為的是什麼?弘昭這樣的孫輩擺在他面前更沒有不喜歡的理由了。周婷雖沒有刻意引導,但弘昭見得比普通小阿哥們多得多,說起話來自然也不全是背了幾句書念了幾句詞,他說的那些康熙小時候不曾經歷的,才是吸引他關注的地方。
那個大玻璃盒子養起來的螞蟻窩,如今還在養心殿后殿,有專人照看著,康熙偶爾起了興頭也還要去瞧一瞧。這一回又應下來要到圓明園吃弘昭種的菜,這在有心人眼裡可不就是一場家宴這麼簡單了。
周婷抿著笑,個竹節小饅頭卷兒:「上回子幾樁事兒在一弘昭有了這麼個招人眼的名字,白糖糕又該什麼?」
康熙年紀越大,神越是不濟,早年出生的孫輩都是他給起的名兒,到了現在子孫越來越多也有那庶出的自己家裡起了名給報到宗人府去,記錄在檔就算完了。可胤禛的嫡子份又不一樣,怎麼也是由他親自起名的。
胤禛拿了湯匙給周婷添湯:「下了朝正好聽到一句,九弟正攛掇著八弟求汗阿瑪賜名呢。」周婷眼睛一瞬明白過來們,著胤禛微微一笑,胤禛把勺子送到手邊:「湯黃魚都養人,你快多用些,可要碧玉再準備些小餃來,夜裡會不會?」
周婷含笑點頭,拿了調羹拿起魚片來咽下去,也不知道八阿哥聽沒聽弟弟的話,不管如何胤禛能說出來,那八阿哥就是了心的。
男人在這些事上頭果然沒有人看得明白,宜薇心肝兒寶貝似的藏著,不是怕這個孩子養不大,還有怕他招了人的眼,他母親的名頭已經不好聽,若在康熙跟前掛了號,以後前程可怎麼辦?
事果然像胤禛料著的那樣,胤祀言詞懇切的上了一份摺子,懇請康熙賜給他的兒子一個得住的名字。這些瑣事類他是一併看的,才看完了胤禛的請求,正想著名字呢,就瞧見了胤祀的,接著就想到了弘旺不怎麼神的小臉蛋。
康熙皺了眉頭,剛拿筆沾了墨想寫「為慈父」這幾個字,又忍了下來,只又發還了他,在座上坐半刻才又提起筆來,給白糖糕起了個好名字「暄」,等議完了政,又親跟胤禛定下了弘暄種痘的日子。
八阿哥臉上雖在笑,牙卻咬得的,好容易有了兒子,雖沒掉「畏妻」的帽子,卻沒想到汗阿瑪竟是半分也沒待他另眼相看的樣子,眼睛再往太子那兒一瞧,就見他也笑得咬著牙似的,眸子一垂,明白太子這是看胤禛不順眼了。
再有份,太子也不想眼睜睜看著胤禛的勢力坐大,他邊有十三十四兩個鐵桿,而太子自己邊能削的全被汗阿瑪給削了個乾淨,如今就是聚在一喝茶也要防著別人參結黨,哪裡像胤禛那樣自在,他既是旗主,那見見佐領就是常事,兄弟間又有個一母同胞的胤禎,來往切了還要得汗阿瑪贊一句「兄友弟恭」。
太子原來潦倒的時候自然是記著胤禛的份,如今又立了起來,胤禛了他勢力的競爭對手,他自然就把原來那些幫助看了是投機取巧,討好康熙。現在雖然還能得住,卻總有一天要發出來。
胤祀眼睛一又趕肅手立住,他心裡有了那個想頭,就瞧不上胤禛這番作做模樣,明明心裡也想,卻偏要裝出賢王的樣子給汗阿瑪看。可胤祀雖不屑,卻也得承認胤禛確是提了康熙的眼,別人再有心這樣做,又哪裡比得過他這麼些年的功夫。
議完了政就要閒話些家常,康熙正覺得天熱食不振,見太子的樣子關切的說了一句:「可是天熱了失了神頭?別多用食,食些菜蔬,人也清爽些。」說到這個就想起弘昭種的菜來,笑問胤禛:「聽弘昭說,你那園子裡頭的菜地收不錯?」
胤禛應道:「是收了些個瓜果,只圖著自家人吃個新鮮。」說著便邀:「園中倒有水景,夏日泛舟很是涼爽,又有新鮮菜蔬,我正想著不如辦個家宴。」
太子不自然的笑了一聲:「才從船上下來,再上去可不得暈。」拒絕的話剛到邊就見康熙面不豫,立馬專了話頭:「可這自家種的菜蔬卻必得嘗一嘗的。」
胤禛對太子語氣裡的變化仿若不覺,只又邀上其他兄弟,在康熙面前誰也不能拒絕,從太子到十四,全都應了約,十三再看三阿哥不順眼也只從鼻子裡頭哼出一聲。
康熙很是滿意,太子船上那些事兒,被他個正著,上一回他狠狠發落了那起子勾壞了兒子的奴才,可兒子已經在那些門道裡上了心,要扳回來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若是太子的年紀再輕一些,康熙還能為他找一個「貪嘗鮮」的藉口,可將要不之年的人,兒子都已經娶了親了,眼看著就要當瑪法的人了,康熙再想偏著他,也找不出理由來了。
今年康熙已經五十七歲了,皇太后年初才做了七十整壽的生日,保養再得當,經了幾次變遷心起落,子也跟著不好了。一到大暑大寒就覺得子不如原來,才有些秋涼,乾清宮就要早早燒上地龍,如今的天才泛上點暑氣來,四下裡就都擺上了冰盆。
康熙越覺得自己老邁就越是心急,原來看著哪兒都好的兒子,竟是越來越托負不住,等他走了,這個兒子真能擔得起國事家事?他對太子的越是濃厚,就越是經不得這樣的消磨,失緒越濃,投到其他兒子上的目就越多。
三阿哥趁這個機會也邀了兄弟們一起宴飲,他宅子裡的名頭雖多,山水景致卻不如圓明園,便把日子定得更近一些,不讓自家風景被胤禛那兒了下去。
散了會十三十四同胤禛挨在一,十三又從鼻子裡頭哼一聲:「瞧他那樣兒,急吼吼的把日子定下來,顯見是沒什麼拿得出手的,把咱們一去,難道還跟他那些食客似的個詩對個聯句不。」
十四輕笑一聲,他同十三越,越是覺得十三比胤禛更對他的脾氣,兩人一同跑馬箭,靠船停泊的時候還去岸上鬥酒喝,年紀本就相仿,有了胤禛這個牽線的,自然要好起來。
十四知道他的心病,他也看不上三阿哥那酸文假醋的樣子,樂了一聲就說:「這你才要高興,等去了四哥那兒,才知道什麼是真好。」
兩人那勾腰搭背的樣子胤禛勾起了角,他假意搖頭:「人瞧見了像什麼樣子,都是當阿瑪的人了,還跟十五六歲沒個分別。」
十四聞言沖著他皺起鼻子。
周婷坐在臨窗的炕上定下宴飲的單子,正猶豫著要不要安排戲,翡翠打了竹簾進來,曲著膝蓋忖了周婷的臉:「主子,大格格院子裡的奴才來報,說是大格格想來給主子請安。」
周婷的手指頭點在一品鴨子燕窩上頭,頓了頓才撣了撣袖:「子不好,奴才們怎麼不勸著些?錢嬤嬤呢?」大格格剛退了親,那邊就挨不過去了,過了三日人就沒了,到現在也快過去三個多月了。
生著病,周婷就拿這個當藉口,把隔得遠遠的,這麼久都沒想著再靠過來,怎麼這時候倒想起來了。
「就是錢嬤嬤報過來的,雖是教養嬤嬤,大格格也是主子呢。」翡翠聽了回報就不耐煩,主子這兒多事要忙,子還不便,那樣一個養不的,主子費些心都要燒高香了。
周婷挑了挑眉頭掐著指頭算一算日子,角抿了起來,怪不得要鬧呢,再有小半個月就是的生辰了,往年周婷照顧,也願意讓胤禛看見待庶的用心,早早就開始安排起了宴會的事兒。
不單要請別府裡的格格們,還要把娘家的孩兒也給請過來,算是給大格格作生日,場面雖不大,卻是給足了臉面的。今年到了現在還沒風聲傳過去,怪不得要鬧起來。
周婷本懶得,正懷了子,就是大格格哭訴到胤禛跟前去,也能推一句力不濟,再說了,府裡犯不著辦上兩場宴,那天既是家宴,自然是攜了家眷來了,幾個孩子湊一塊,整一桌像樣的席面過去也就行了。
打定了主意不再給大格格面,指了翡翠:「你去瞧瞧,好好休養著,外頭這樣熱,走一圈又要著了暑氣,倒是我的不是了。若問起生辰的事兒,就告訴,府裡正趕著要辦宴的,到時候整席面給送去。」
翡翠明白過來,咬了應一聲,轉往那邊院子過去,周婷繼續跟碧玉對食單:「可有些夏天吃著又爽口瞧著又清涼的菜式?那幾位油大的吃得多了,許這些小菜呢。」
碧玉輕聲一笑:「要不然,主食上桌前先上個小蓮蓬荷葉兒湯,拿湯吊了味,再加了筱麵進去,既是湯水又是麵食,倒開胃的。」
「這倒不錯,冷菜可有什麼好的?這一回可是各家的爺們都到齊了,紅黃白綠紫幾樣都給配齊了,才顯得出功夫來。」
「那就髓筍吧,拿烏脯子同玉指筍一同道炒了放涼了吃。」碧玉話音還沒落,珊瑚捧了瑪瑙碟子進來。
周婷怕熱,又不能再喝綠豆湯酸梅湯,只拿了冰塊放在鮮果子裡頭,鎮得有些涼意了拿進瑪瑙碗裡食用。一勺子還沒咽進去呢,大格格屋子裡冰心又過來了。
冰心一進屋子就跪下來行禮:「給福晉請安。」
周婷沉了氣:「怎的,翡翠跟你走茬了道?」冰心脖子一,知道周婷是不喜大格格了,好歹算是整生日,一個意思都不,倒們主子日日夜夜的掛著心。
大格格那幾份聰明勁頭全放在了這些小事上頭,這回死了未婚夫倒清醒起來了,是想要乖順幾年的,可的親事一天沒有著落,一天就不可能安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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