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顛倒了一夜,還是周婷先起來了,胤禛喝了酒又上下折騰了好幾回,明明聽見靜了就是躺著不。
周婷披上了外袍,坐在鏡子前面挽頭髮,從盒子裡挑出胤禛送的胭脂,剛想著要不要挑出來抹一點,就看見他睜開眼睛著,放下小瓷盒站起來走了過去:「再不起可遲了。」
胤禛把摟過來嗅了一口:「抹了我挑的那個?」手指頭繞著的頭髮,眼睛裡印著脂未施的模樣。周婷微微一笑靠在他肩上,耳朵著他的耳朵:「昨兒一拿來就換了,你夜裡沒聞見?」
那盒子東西帶足了胤禛的個人風格,所有的盒子罐子上頭都繪出圖案來,香盒上梅花雕得尤其心,倒是件把玩的好。
胤禛往頸項那兒深吸一口氣:「夜裡那兒聞得出,我就聞見你那兒的味道了。」周婷臉一紅,手就在他摟在自己腰間的手掌上掐了一把,裡反駁:「要不是你磨了半天,我哪裡就……」斜他一眼不再往下說了。
昨天晚上喝了酒難免就孟浪些,提出的要求也沒了輕重,滾得一屋子甜膩味兒,兩人就這麼靠著,上還能聞到對方的味道。周婷把全重量都放在胤禛上,一條在床上,一條支在腳塌上,子蓋不住足踝,出一雙腳來。
指甲上塗了層蔻油,晨裡頭瑩潤泛著澤,胤禛一面回想昨天夜裡是怎麼握著這一雙腳的,一面說:「今年小選,你陪著額娘細看看。」
周婷正靠在他上,兩隻腳一上一下的擺著,拿自己的腳掌在胤禛小上比劃。聽到他這樣說,微微一僵,胤禛見停了作側過臉來看,突然無聲的笑起來,半天等到悶悶「嗯」了一聲。
手在上拍了一把掌,著的耳朵:「想哪去了?嗯?」裡呵出來的熱氣吹進耳朵眼裡,剛剛還僵著子馬上就又一汪水。周婷知道自己想差了,心口微熱發漲,手指頭開了胤禛攬著的腰的大掌,把他的手往自己口一按。
「昨兒還沒夠?」張開啃起了小巧瑩白的耳垂,周婷拿腳踢他一下,滿面通紅的撒:「你就沒覺得它跳快了?」眼睛裡閃著,真跟一汪水似的波粼粼,還以為他是想要挑小老婆了。
胤禛扣著的脖子按上,舌頭探進貝齒裡吸著舌正興起,外頭蘇培盛的聲音響了起來:「爺,東院的鈕祜祿格格,昨兒夜裡沒了。」
周婷舌頭被吸著,脯一邊一個被他著上面的紅蕊,人倒在胤禛上拿腳背去勾他的他腰,一聽這話愣了愣然後才反應過來。
胤禛卻仿佛沒聽見似的,兩隻手的正歡,背上被拳捶了下這才放過舌,周婷吸了口氣想要坐起來,那手掐在的腰上不放,只好提高了聲音發問:「怎麼回事兒?」
蘇培盛的聲音頓了頓,低下頭咽了口唾沫:「昨兒半夜來報的,沒敢驚了主子的覺,奴才去瞧過了,人已經涼了。」就是沒提是怎麼死的,周婷皺起眉頭來回看著胤禛。
卻見他一臉漠不關心的樣子,咬咬喚了聲:「瑪瑙,進來給我更。」別人只當瘋了,周婷卻知道沒瘋,好端端的什麼夜裡沒了,人都已經涼了。
胤禛聽了只好放開勾著腰的手,把服披起來坐在炕上,瑪瑙不等周婷第二聲喚就進來了,一面給周婷穿小祅一面說:「昨兒半夜裡頭東院的婆子來報的,我原想總要回給主子的……」越說聲音越細,拿眼睛往外頭瞥了瞥。
「這樣的事不必拿來擾了你們主子的覺。」胤禛套上常服,拿著帶走過來遞給周婷,周婷心裡糟糟的,卻還是接過來給他繫上了,胤禛看是真發愁,抬手眉心:「將要過年了,也不必辦什麼,裝裹了就是。」
周婷看了他一眼點點頭,心底的疑卻越來越重,他怎麼一點兒都不吃驚呢?小丫頭們擺了一桌子的菜,周婷心裡總覺得不對勁,拿著筷子遲遲不。
「那肝兒也不能常吃。」胤禛絕口不提鈕祜祿的事兒,明明知道周婷不是為了沒有合心意的菜才不筷子的,還指了指瑪瑙:「你也不能縱著你們主子,那個油大。」
胤禛都這麼說了,周婷自然不會當著他的面提起話頭,拿銀勺子挖了口燕窩粥:「哪裡是為了這個,又不是孩子了。爺剛說的小選是怎麼回事兒?」
「訥爾蘇怎麼也喚你一聲叔祖母的,他那裡汗阿瑪已經有了打算,恐怕不了曹家的,你總是長輩,等那姑娘進了宮照拂一二。」照拂是假,拉攏訥爾蘇是真,總共這麼些鐵帽子王,安王一系已經是胤禩的後花園了,平王總有勢力卻是小輩,借著這個走起來不著痕跡。
解決了鈕祜祿氏不過就跟死一隻螞蟻,胤禛擔心的是福全一系,他明明前兩年就該死了,卻不知道為了什麼一直拖到現在,病還在反復中。福全可是臨死的時候還說了胤禩的好話的。是這兩件事讓胤禛不敢貿貿然表示親近。心裡暗暗皺起眉頭,這還是他回來之後第一次遇上對不上號的事兒呢。
周婷此時也來不及去想,康熙為什麼給個鐵帽子王指個包家的姑娘,心裡直惦記著鈕祜祿氏的死因,兩人心裡各懷心思,一頓飯吃的頗為沉悶。
胤禛將要出門了,大妞二妞被嬤嬤抱了過來,這兩個小的每天醒得都早,自從有一回胤禛聽見聲兒把們抱過一回來之後,每天早上都要來參觀一下們的阿瑪,不抱一下絕對不許他出門。
見著了兩個兒,周婷不免想起他昨天夜裡說的話來,耳發燙角止不出勾起笑意,半周大的兩個孩子胤禛一手抱著一個,他還趁勢掂了掂:「這樣抱了些日子,倒覺得手勁都大了。」
周婷笑捶他一下,大妞在胤禛肩膀上流口水,二妞的小爪子拍拍胤禛的臉,裡啊啊出聲,周婷把抱過來,拿手指頭蘋果似的圓臉:「啊了這許多日子,怎不知道額娘?」
胤禛樂了,扭頭對大妞說:「瞧,你們額娘吃醋了。」
兩個兒把周婷給絆住了,沒有送胤禛出府門,他一路走一路問跟在後的蘇培盛:「做得乾淨麼?」
蘇培盛頭一低,聲音也跟著低下來:「主子放心,再沒有失手的地方。」
那邊周婷把兩個兒放在炕上,扭頭問:「蘇公公瞧了回來怎麼說的?」
「說是鈕祜祿格格昨兒突然發了瘋,婆子們只好將綁起來安置在床上,桃兒放開還被咬了一口,扯下一塊來趕了出去,半夜裡進屋添炭的時候發現人已經過去了,蘇公公說是吸多了炭灰死的。」
周婷聞言站起來裹上狐裘,讓烏蘇嬤嬤留下來看著孩子,自己帶著人去了東院,婆子都在那兒戰戰兢兢地等著,桃兒見周婷來了撲嗵一聲跪在青磚地上,周婷見一隻胳膊果然腫出來許多,指一指道:「說吧,怎麼一回事兒?」
桃兒嚇得牙齒直打,像片秋葉一樣跪在雪地裡發抖:「奴才半夜裡起來添炭的時候想給格格掖一掖被子,一床上都已經涼了。」當下就驚起來,婆子們進來的時候還罵罵咧咧的,一看才知道出了大事。
周婷剛想要進屋看一看就被瑪瑙攔了:「這地兒晦氣呢。」院子裡一片雜的腳印,窗戶閉著。在東院住的也是偏房,小小一間又不開窗,難道真是一氧化碳中毒?可胤禛的反應也未免太過平靜了。
「人呢?」
「已經裝裹了。」為首的婆子回了聲:「是蘇公公帶小太監裝好了抬走的,咱們連裳也沒來得給格格換一,說是大節下的晦氣。」
周婷瞇了瞇眼睛不再問了,轉頭又看了一眼那間小屋,垂下眼睛:「給個五十銀子吧。」說著扭頭出去,鈕祜祿氏是在旗的,死得也不算正常,這些事兒要怎麼往上報呢。
「真的沒有?」李氏著兒的目熱得灼人,大格格垂下眼簾輕輕搖了搖頭不忍看的樣子。李氏被關在南院,一應用度並沒有,雖不像過去那樣著權力行事方便,但側福晉的份例擺在那裡,奴才們雖偶有怠慢,卻也沒人看失寵就作賤了,現在這樣憔悴全是因為心底意難平。
宋氏被關進來的時候是幸災樂禍的,就像當初失了寵,宋氏也在背地裡嘲笑過一樣。宋氏跪在院子裡演得那齣戲,也只當沒看見,若能把胤禛鬧騰來了自然好,若鬧不來也不是惹的禍。
胤禛真的沒有再來過,等呀盼呀,弘昀弘時和大格格的生日福晉都開了席面賞了東西下來,就是沒人傳話出去。李氏自知再無出頭的時候了,原來還期待著兒子長大婚辦差能把領出去,或是等到兒出嫁,總有出去的時候,可今年冬天一來就知道不可能了。
葉子一片片的掉下來,的子骨也跟那花草似的一日比一日枯敗,說一句話要咳好幾聲,人在厚被子裡下不了床,屋子裡燒了三個碳盆,明明門窗閉卻總覺得有寒意直往骨頭裡面鑽,冷得人牙齒打,沒有一夜能睡個好覺。
沒有多活頭了,只要一想到這個就不甘心,到現在也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到底幹了什麼事,就惹了胤禛厭棄,讓連個自白的機會都沒有。
宋氏來看的時候,是很不願見的,還能來幹什麼呢,看自己的笑話?若真要比起來李氏覺得自己比宋氏好了不止百倍,起碼曾經寵極一時,寵到正室也不敢當面給難堪,說話重了一點,自然有辦法不好過。
宋氏天天來坐那麼會子,話也說得無邊無際,只說自己惹了福晉生氣,要長跪念經來贖罪,福晉自己也是信這個,定能的誠心。
日復一日的說,說得李氏直想把趕出門去,仿佛知道的心思,宋氏角含著笑,輕聲細語的說:「有人念的正經,有人念的歪經。我小時候還聽說拿了人的頭髮能作法呢。」
李氏腦子裡那弦一下子斷了,明明知道這說法無稽,卻忍不住一遍又一遍的去想。睡不著的夜裡,盯著窗外頭被積雪彎了枝條的樹影怔怔出神,一看就是一整夜。
如果被找到了證據,那爺是不是就會變回來了,不會再冰冷的看著,又會的名字,聽訴委屈訴辛苦。兩個兒子又會回到的邊,爺又會一直宿在這兒,說不定還能再懷上一個,南院過去的風就又回來了,爹爹的位也不過就是一句話的事兒了。
李氏越想角邊的笑意就越深,秋香的帳子上描的金花一朵一朵開得豔麗,突然覺得手腳有了暖意,整個人都燒了起來。
宋氏的脾很知道,繞了這麼大個彎子不就是想讓去出頭嗎?丫頭奴才們靠不住,可還有個能頂事的兒呢。這麼久了還是這樣的子,別人吃能分點湯都高興半天。雖然瞧不上,可這事兒了得利最多的還是自己。
「怎麼能沒有呢?你確定都找過了?」李氏直直盯著兒,說話一急就扶著床咳起來,乾樹枝一樣的手指在床上,頭髮蓬蓬的散著。大格格趕坐過去給拍背:「我都細細的找過了,半點影子也沒有。」
「那就不是在佛堂裡頭。」李氏止住了咳,目落在遠出神,不是在佛堂裡,那還能是在哪裡呢?爺日日都去的地方不?的眼睛又燃起了希:「你去屋子裡,去屋子裡找找!」
大格格目瞪口呆:「額娘,這可是犯忌諱的事呀!」
石榴在門外面不敢進去,指了茉莉把炭盆拿進去添炭,茉莉知道石榴這是在避嫌,冷笑一聲:「照顧側福晉姐姐一向不假旁人手的,怎麼今天倒不敢進去了?」這時候撇清有什麼用,出了事大家全都逃不掉,嘲諷的看了石榴一眼,甩了簾子進去添炭。
葡萄嚅嚅無語,腳步最後還是站在落了雪的回廊上,兩人上的錦襖是今年新做的,厚實暖和,也能擋得一時風寒,但心底卻都已經涼了,默默對一眼,目落在瓦上的冰柱上頭。
再同過去一樣,有些東西也還是不同,原來們院子裡哪曾積過這樣厚的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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