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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快別起來，躺著喝罷。」珍珠兩隻手捧著茶盞，瑪瑙給周婷腰後面墊上大枕頭，兩人都不許坐起來，烏蘇嬤嬤在一邊扶著，裡盤算給聽：「這又要過年了，正好湊上了兩喜，很該下人也為主子高興高興呢。」

周婷擺擺手，其實也算心裡有數的，上個月沒來還以為是又犯了那拉氏的老病了，正想看看這個月姨媽來不來再說呢，就被診出有了孕。往前一算日子，可不是胤禛過生日那段時間懷上的。

「我知道嬤嬤的意思，是該熱鬧熱鬧的。只是頭三個月畢竟還不穩當，還是等前三個月過了再宣揚罷。」越是這個時候越是不能張揚，看這些丫頭的臉就知道們歡喜極了，可懷的是男是都不知道，還是低調些好。

捧得越高摔得越慘，這才兩個月，還是卵呢，哪裡能知道是男是，太醫還說什麼雖然時日不久卻脈象沉穩，周婷問了又問會不會是診錯了，這老大夫話說的很爽快，就連此脈看著像是男孩這樣的神話都說出來了。要不是這樣，這些丫頭們也不會這麼高興。

周婷抿一口水，出帕子按一按，手放到了肚子上：「不到生下來，太醫的話也作不得準呢，萬是一個孩，也免得現在張揚了背後人說。」生男生哪有定數，就算是B超也有照不準的時候，更別說是把脈這樣主觀的醫療手段了，現在嚷嚷開來，要是生了兒肯定要被人恥笑，周婷可不幹這樣的傻事。

「這樣大的喜事呢，難道主子這裡冷冷清清的？」珍珠絞了熱手巾遞給周婷手：「就算是個小格格，那也是主子爺的嫡，又怎麼能同樣對待的。」

一知道懷孕，最高興的莫過於侍候的人，幾個丫頭由烏蘇嬤嬤指揮著開了箱子拿寬鬆的服出來先準備著，花盆底也不許再穿了，只拿著元寶鞋子出來給試，連帳子都換了百嬰戲的，就為了討個好口彩。

「那總該發雙份的月錢，宮裡頭也得去報，還有主子的娘家，更該去說一聲才是。」烏蘇嬤嬤看著剛換上的百嬰戲帳子眼睛都瞇起來了：「這是大喜事呢。」

胤禛正巧這時候時來了，一進室就在周婷邊坐下：「嬤嬤說的很是，先派兩個月的月錢下去，再著人進宮去告訴汗阿瑪和額娘。」他的臉前所未有的好，目直楞楞的盯著周婷的肚子，不管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嫡出的孩子對他來說都是稀罕的。

胤禛心裡高興，周婷可不能依了他，別說德妃那裡拿弘暉當藉口，好不容易求了心，大挑的時候不會進個份高的。要是這時候有孕被上頭知道了，保不齊德妃會覺得反正媳婦也有了，兒子也厭了李氏，邊沒個知冷知熱的人侍候了，萬一挑個妖嬈的指進來，這孩子肯定生不安穩。

「爺真是的，想著咱們自個兒高興，也不想想旁的人，莫說咱們隔壁住著八阿哥一家，就是妯娌裡頭，有幾個有孕的。」不說本沒兒子的五福晉九福晉，八阿哥府裡可是連個孩子都沒有呢。

周婷往裡邊挪了挪，留出更大的空間給胤禛坐，拿過巾給他拭落在肩頭的雪花水漬，輕聲細語的勸：「再者說了，馬上就要過年的，我可不要引人注意。」說到最後簡直是在撒了：「孩子太小了，怕不福，還是不說的好。」努力把「做人要低調」的主旨傳達給胤禛，胤禛好像第一次跟對了的腦電波，被一說也思索起來。

「額娘那裡總是要說一聲的，太醫了來，瞞也瞞不住。」李氏的手腳還沒斷掉，不能在這個時候有閃失，略一沉又說：「這樣，明兒我去潭柘寺請個開的菩薩回來，擺在你院子裡頭，你就安心吧，我的孩子，再怎麼也不會給福住了。」

胤禛剛才還在算計著大阿哥的事兒，除了魘咒太子之外，胤禛和幾個了年的弟弟全都榜上有名。不說旁的，太子不就如他所願的被拉下來圈了嗎？雖說那是幾年後的事兒，由是不是在這兒，也說不清楚。胤禛本來就信這些，一想就覺得還是去請了菩薩回來供著才能放心。

若這一胎是男孩，他也算是後繼有人了。弘曆登上大位的時候畢竟太年輕，許多政務還不悉，未定，誇耀不說，又有幾分胤禛本所不喜的奢靡在裡頭，除了母族不顯，不用擔心外戚擅權之外，算一算竟沒有多優點。

這樣一想，著周婷的眼就更熱切了：「這院子裡頭，有屬兔的或調走或放假，想來也不會有子殘疾的，也要再看一看問一問，腦子不清楚手腳不伶俐的，全都不許近侍候。」對著烏蘇嬤嬤說得尤其懇切：「嬤嬤先幫忙看著，兩個小阿哥就先不挪過來了，也免得子重了管不住。」

「爺說得哪裡話，這是奴才的本份，能侍候主子奴才歡喜還來不及呢。」烏蘇嬤嬤眼睛一掃幾個在邊侍候茶水的小丫頭就往外退出去，有心讓周婷和胤禛兩個人說說己話，福一福：「奴才去把主子得用的東西撿出來，過年穿的大裳用的褥子裡頭也不能有兔的。」說著就退到了外頭。

胤禛反手握住了周婷的手：「你養子要，旁的都先放一放，等你這胎坐穩了，再他們挪過來就是。」

周婷只有點頭的份，原來多事都安排好了，這孩子一來，就把的計畫都給打了。孩子來的太早了，原來定下來的事都因為它有了變數，周婷臉上的喜意一閃而逝，還不如胤禛高興，臉淡淡的，心裡就怕這孩子還沒下來呢，後院的某某某就又懷上了。

胤禛瞧了出來，只以為妻子還在為了弘暉的事傷心，握住周婷的手更加用力：「我知道你憂心什麼，只從今天起，你旁的全不須擔心，我都會安排的。」他雖不能現時就把李氏這個不安份的給拍死，卻也能保住妻子不再傷害，更何況這個孩子在他的眼裡是當繼承人看的。

周婷往他懷裡一靠，臉上做出的小人笑容來，肚子裡的擔心卻一個都沒，要是全憑他的安排，那什麼趙氏錢氏孫氏全都要出來了，正好跟李氏湊一桌麻將。明天就得進宮去，探探德妃的口風，看看事有沒有變化。

兩人各懷心思的靠在一起，胤禛著周婷的背，看眉頭輕鎖愁意未盡，心裡更加憐惜，覺得妻子這樣擔心完全是他過去偏寵了李氏，讓漸漸有了別的想頭，瞬間化管家公，絮絮叨叨說些吃食上頭的忌：「兔是再不能食用了，往後凡是這些須尾不齊全的東西你都不能，更有那螃蟹，最是寒涼，你別饞。」

「看你說的，也不想想，這孩子生下來的時候螃蟹還沒能擺上桌呢。」現在懷，到七八月份的時候生，螃蟹得到十月才上市，他這完全是白心。

周婷這回倒笑的有幾分真心了，胤禛的確不是一個人的丈夫，可總是孩子的父親，他這樣張，就算是為了肚子裡的這塊，也還是高興的。

兩人之間正和樂，就聽到外頭珍珠通傳了一聲：「主子爺，格格們給主子來道喜了。」聲音卻聽不出喜意來，周婷一愣這才反應過來，這說的不是大格格，而是胤禛後院裡那些有了名份的人。

周婷都不用想就知道們是在打算些什麼，微微收斂了臉上的笑容，任誰在這個時候都不會高興的，這哪裡是來恭喜，分明就是趁著胤禛也在趕出來個臉，趁懷孕不能霸佔丈夫的時候出來分點湯喝呢，心裡這樣想臉上還不能出來：「們進來吧。」

小丫頭打起簾子，一串人前後腳進了暖閣，以宋格格為首，朝著周婷和胤禛行了大禮，一個個鶯聲燕語的祝周婷大喜。

宋氏生育過算有幾分面，剛被起來就笑得婉轉：「真是大喜事呢，怪不得奴才早上起來就聽見喜鵲在，原是應在了福晉這兒。」

周婷眼睛一掃過去，個個的裳都是將要過年了新裁剪的，頭上手上都不素，有兩個妝還重了幾分，心裡明白這些人求得是什麼，也知道這裡正妻們最常用最普遍的做法，就是在懷孕之後給丈夫準備一個人，就算自己懷孕了，這黃瓜也得侍候好了，不能它空掛著。

周婷卻不打算這樣做，給丈夫床上塞人，這樣的手段太下作了。邊這些孩子將來都要好好嫁出去當正房的，真要給了胤禛，且不說忠心還能留下幾分，單單是為了生病時候這些丫頭忙前跑後的份，就不能這樣幹。

可要是把胤禛當塊似的，掛起來看著小妾們爭搶，心裡又覺得不舒服，對胤禛有沒有是一說，這些人上趕著過來爭食又是另一回事，周婷眉一挑沖著宋氏的方向點點頭：「你有心了。」

後頭跟著的要麼是無寵，要麼就是新進府的，一個圓圓臉的丫頭上前低一福：「奴才旁的不會，只針線上頭還能得些用的，這是奴才做的，獻給小阿哥用。」

周婷記憶裡本就沒有這個人，還是珍珠湊到的耳邊提醒了一句：「這是今年小選進的鈕祜祿格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