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心生芥

兩日後，謝家父子灰溜溜地離開了晉州。

謝氏始終沒有面。

謝氏如今自難保，這個時候不敢出府見謝二老爺，怕怒顧大人。

只派了丫鬟春禾送謝家父子一程。

「舅老爺，太太不能出府，命我將這份程儀送上。」

春禾遞上一個包袱，裡面除了銀兩外，還有一封信，以及乾糧。

謝二老爺一張臉黑沉沉的。

這兩天，他的眉頭就沒舒展過。

他問道：「你家太太還好嗎？」

春禾微微搖頭，「太太境不太好，老爺發了好大的火。而且這兩天，老爺都歇在白姨娘房裡，太太被氣狠了。」

哼！

謝二老爺從鼻腔裡發出一聲不滿。

「告訴你家太太，上次和說的事，一定要抓時間辦好。屆時會有人助。至於被抄沒的產業，肯定已經落到了顧知禮的手上。只要有機會，一定要讓你家太太把那些產業搶回來。」

春禾垂首，面為難。

謝二老爺眼一瞪，「我說的話，記住了嗎？」

春禾大著膽子說道：「舅老爺，你就別為難我家太太了。自從舅老爺來了後，我家太太就被老爺斥責了好幾次。

以前太太和老爺恩恩，凡事順順利利。可是最近兩個月，事事不順，就像是走了背運。」

謝二老爺聞言大怒，死死地盯著春禾，「你的意思是，你家太太走背運全是我的責任。這是你的意思，還是你家太太的意思？」

春禾小聲說道：「奴婢斗膽，請舅老爺諒我家太太。」

謝二老爺冷哼一聲，「簡直是胡說八道，不知所謂。你家太太事不周，竟然好意思將責任算在我頭上。」

春禾沒作聲。

謝二老爺嘲諷一笑，從懷裡拿出一封書信，遞給春禾，「將這封信給你家太太。」

春禾遲疑，沒敢手拿信。

謝二老爺也不生氣，很平靜地說道：「拿著，不要掉了。這是從京城送來的書信。」

一聽是從京城送來的書信，春禾趕出手，接過信件，放著。

車裡傳來痛呼聲，謝憲又在痛。

謝二老爺擔心，趕打開車門，問道：「四郎，傷口又痛了嗎？」

謝憲努力睜大一雙眼睛，眼神如毒蛇，盯著春禾。

春禾哆嗦了一下，「表爺？」

謝憲現在的模樣很是淒慘。

臉腫了，一眼看去，就像是一個又大又亮的包子，特別慘。

他趴在車裡面，彈不得。張開，一字一句地說道：「告訴姑母，小心顧玖。這個人，心狠手辣，不是善茬。」

春禾微微躬，「多謝表爺提醒。」

謝憲想要笑，卻笑不出來。

只見他嘀咕道：「遲早有一天，我要讓顧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春禾聞言，心頭不屑。

鄙視謝憲，連個病弱的小姑娘都對付不了，有什麼臉面談報仇。不過是耍皮子罷了。

不過二姑娘還真是厲害，竟然將謝憲傷這樣。

也不知道二姑娘使了什麼法子，連老爺都替出頭，還抄了謝家在晉州的產業。

有衙役在附近轉悠，顯然是催促謝家父子趕離開晉州。

謝二老爺朝衙役看去，眼神怨毒。

好一個顧知禮顧大人，還真是半點面不留。

「四郎，我們走！」

謝二老爺上了車，啟程前往京城。

春禾坐著牛車，回刺史府。

……

這兩天，謝氏一直病懨懨的，提不起半點神。

就算有顧玥，顧珊陪在的邊，也難以讓展一笑。

弄得顧玥和顧珊都小心翼翼的，端坐在椅子上，輕易不敢發出一點聲響。就怕刺激到謝氏。

這回，顧玥得以提前結束足，也是因為謝氏被顧大人斥責。做兒的，這個時候肯定要在謝氏面前盡孝。

謝氏雖說怒火未消，但是並沒有失去理智。

生氣歸生氣，閨的名聲，還是要維護的。

這個時候，顧玥若是繼續足，其他人難免會多想。各種猜測，議論，對顧玥的名聲不利。

最怕顧玥同謝憲私下來往的事傳了出去。

所以，顧玥必須面，在謝氏面前盡孝。

春草端著一碗養生湯，走進屋裡。

顧玥站起來，對春草說道：「給我吧。」

從春草手中接過湯碗，吹了幾口氣，然後輕聲喚道：「母親，養生湯做好了，兒伺候你喝湯。」

謝氏睜開眼睛，朝顧玥看去，暗自點頭。

經過上次的教訓，玥兒明顯穩重了許多。

不錯，不錯。

不愧是心教導的兒。

想來，之前只是一時糊塗，才會和謝憲有所糾纏。

謝氏擺擺手，春草躬退下。

謝氏問道：「玥兒，家規抄了嗎？」

顧玥雙手端著湯碗，表恭敬地說道：「回稟母親，兒已經抄了五十遍家規。」

謝氏難得出一個笑容，「五十遍夠了。希你能從抄寫家規中，會到我的苦心。」

顧玥著謝氏，眼眶潤，帶著孺慕之，「兒累母親心，實在是不孝。以後兒一定謹言慎行，不敢行差踏錯半步。」

謝氏欣地點點頭，「你能這麼想，就沒枉費我的一番苦心教導。將養生湯放著吧，端著多累。」

「謝母親。」

顧玥放下湯碗，眼角，接著又笑了起來。

「能得到母親的原諒，兒真的很高興。」

「傻孩子，同我還生疏。」

謝氏說完，就拉著顧玥坐到邊。

顧玥挨著謝氏，就像過去無數次一樣，母兩人毫無芥地依偎在一起，顯得親又令人羨慕。

但是顧珊卻看出來，不同了，和以前明顯不同了。

顧玥臉上的笑容，在眼裡是那樣的假。

明明靠得那樣近，卻讓人覺很生疏，還有點僵。

顧珊肯定，顧玥心裡已經有芥。

被寵了十四年，突然發現，母親的寵是有條件的。

顧玥那樣高傲的一個人，怎麼能坦然接。又怎麼可能像過去一樣，從心親近母親。

顧玥朝顧珊看了眼，眼神複雜。

顧珊急忙低下頭，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顧玥笑了，笑得越發開心，還帶著一點小姑娘的俏。

春禾帶著夏日暑熱，走進上房。

「春禾回來了。」

「見過太太。」

謝氏放開顧玥。

顧玥乖乖地坐到椅子上，然後瞪了眼顧珊。

顧珊一臉無辜。

顧玥暗自冷哼一聲：四妹妹，你給我等著。

春禾躬說道：「太太，舅老爺帶著表爺，已經離開了晉州。」

「是嗎？」

謝氏神淡漠，「舅老爺有說什麼嗎？」

春禾遲疑了一下。

謝氏瞭然，說道：「玥兒，珊兒，你們先回去吧。」

「母親保重，兒就先告退。」

兩姐妹起告辭，一起離開了上房。

等兩姐妹走後，春禾才小聲說道：「回稟太太，舅老爺說，上次提到的那件事，一定要抓時間辦好。」

謝氏挑眉，「還有嗎？」

春禾繼續說道：「舅老爺還說，讓太太一有機會，就要將產業搶到手上。」

謝氏面嘲諷之，「二哥還是老脾氣，到了現在，還在妄想將產業搶回來。也不想想，落老爺口袋的東西，是想搶就能搶得回來的嗎？」

謝氏抱怨了一番，心越發鬱。

春禾急忙拿出信件，「舅老爺讓奴婢將這封信件給太太，說是京城寄來的。」

一聽是京城來的信件，謝氏立即坐了起來。

撕開信封，拿出信紙細細看起來。

看完之後，謝氏長出一口氣，表都跟著放鬆了。

接著拿出火摺子，點燃信紙。

信紙騰地燃燒起來，火焰越來越大。

火映照下，謝氏出了一個意味深長地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