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小輝想了想，羿說得也有道理，羅睿長得又好看，人又溫可，還剛好是黎朔喜歡的「良家婦男」型，黎朔如果喜歡羅睿，一點也不奇怪。可黎朔現在不是跟自己曖昧的嗎……

說實話，對他來說，羅睿比什麼男朋友都重要多了，要是黎朔和羅睿真能，他可能會鬱悶一下，但絕對也會誠心祝福，但黎朔不能一邊跟他約會一邊趁機接近羅睿，如果黎朔敢這麼對他，他絕對拳頭伺候。他道：「也不一定吧，我覺得黎朔不像那麼沒分寸的人，他也說了，自己是辦事兒，正好在這附近才想來嘗嘗蛋糕的，不是特意來的，算帳的事，也是剛好上嘛。」

羿笑笑：「當然了，我就是隨口說說，我腦子裡東西多，想的也多，你不用太在意。」

溫小輝點點頭，雖然覺得應該沒什麼，但羿的話還是在他心裡激起了一圈漣漪。

「小輝哥，希你不要覺得我多事，我也是擔心你會傷。」羿加重語氣補充道，「我很想保護你。」

「我知道。」溫小輝聽著這話，心裡微微一，羿保護他的方法，實在有些驚悚，可不得不說，羿很多時候讓他的一塌糊塗，就是因為這樣的矛盾，他至今不敢向羿求證那些事，他怕一旦他問了，他和羿之間的關係也就要崩盤了，他不捨得。

開始辦簽證後，溫小輝才覺得自己已經被架在時間線上了，第一次出國，而且一去就是一年，他興中帶點忐忑，頂著大太辦護照、準備材料，加上工作室這邊活兒越來越多，他人都累瘦了。

好不容易得一天空閑，他約黎朔吃飯，想問問黎朔一些在國生活方面的問題，做點準備什麼的。

黎朔很痛快地答應了：「對了，把羅睿帶上吧。」

「……哦，好啊。」

黎朔笑道：「答謝一下他上次的火鍋和蛋糕。」

掛了電話，溫小輝心裡有些犯嘀咕，他又想起了羿的話，雖然他不願意相信，可懷疑是這麼一種東西，一旦產生，就像一顆細小地種子播種在心田，起初落盡塵埃，讓人渾然不覺，可慢慢地，它會生發芽，一點點細小雨就能讓它長大，直到大到再也無法忽視，就會猛然綻放。

到了餐廳，黎朔因為路上堵車遲到了，溫小輝和羅睿面對面坐著，羅睿正在玩兒手機，溫小輝支著下看著他，看著他綿綿的小捲、忽閃忽閃地長睫、亮的皮和翹的鼻子，突然手揪了一下他的頭髮。

「啊！」羅睿吃痛地抬起頭，抱怨道：「你不稚。」

「我這。」溫小輝說完又揪了一下。

「哎呀別鬧，你煩死了。」羅睿拍開他的手，「發什麼神經啊。」

「你覺得黎朔怎麼樣？」

「很好啊。」羅睿繼續玩兒手機，「男神。」

「是你喜歡的類型嗎？」

「應該是吧。」羅睿嬉笑道，「怎麼，你要讓給我嗎。」

「你要我就讓給你啊。」

羅睿自然當他開玩笑：「嘿嘿，你也是我的男人，所以你的男人都是我的男人。」

溫小輝笑了，使勁了他的頭髮。

「你幹嘛呀，別我頭髮！」羅睿張作勢要咬他手。

倆人鬧了一會兒，黎朔來了，還帶了兩盒一看就很貴的巧克力送給他們。

黎朔問起溫小輝簽證的進展，溫小輝正好聊起國的一些細節，他心裡其實沒底的，像他這種從沒出過國，英語26個字母勉強能認全的人，一下子要去陌生的國家，是很張的。

黎朔一直安他，併當場給他列了一張走之前要準備的東西的單子，還有在國的朋友的電話：「我已經跟我朋友說好了，你到了那邊可以聯繫，遇到什麼困難都不要客氣。」

溫小輝真誠地說：「謝謝。」

聊了一會兒，黎朔突然問起了羿：「你的外甥，看起來非常聰明。」

「是啊，他已經在上大學了，跳級免試錄取的，超級學霸。」溫小輝提起羿，不免有些驕傲。

黎朔笑道：「哦，天才啊，以後肯定大有可為，你們家的基因真的很好。」

溫小輝哈哈笑道：「我們家基因是不錯，不過他跟我沒有緣關係，他媽媽是我父親收養的。」

「哦，原來如此。」

整個吃飯的過程中，黎朔一直有禮有度地跟他們聊著天，溫小輝觀察了半天，並沒有覺得黎朔特別注意羅睿，當然也沒有忽視，他覺得可能真是羿想多了，自己也想多了吧。

吃完飯，黎朔先把羅睿送回了家，然後問小輝要不要後海逛逛，溫小輝欣然答應。

倆人沿著後海的石板路，先逛過了商業氣息濃厚的主街，過了銀錠橋再往後走，就大多是清吧了，他們最後挑了一個有壁爐的家庭式小酒吧。

小酒吧裡放著舒緩的音樂，大概因為是工作日，店裡只有他們一桌客人，老闆上了酒和小食，就回吧臺看電影去了。

倆人窩在鬆的沙發裡，天南海北地聊著天，跟黎朔在一起，溫小輝到放鬆而自在。

黎朔又倒了一杯酒，遞給溫小輝：「沒想到這裡會有gara，這是我在國常喝的一種加拿大的冰酒，口味很清甜，嘗嘗看。」

溫小輝抿了一小口，確實如黎朔所說，冰爽甘甜，回味很足：「很好喝，你很懂酒。」

「我有些朋友對酒很有研究，我的見識跟他們比就淺薄多了，只是助興罷了，談不上懂。」

溫小輝了角：「其實我也不喝酒，不過這種甜酒喝起來就沒什麼負擔，跟飲料似的。」

黎朔看著他出來又回去的半截的舌頭，眼神沉了一沉：「喝著像飲料，度數可不像飲料，所以還是要慎重。」

「嗯，我知道。」溫小輝一抬頭，正好對上了黎朔深邃的眼眸。

黎朔不知何時已經靠自己這麼近，他一邊手肘在沙發靠背上，微偏向自己，這個作牽起了他的襯衫，剛好更加凸顯他結實的，黎朔上那淡雅的的味道，此時簡直是被賦予了迷香的功效。

黎朔微微一笑，聲音沙啞而：「你是不是有點醉了？」

「嗯，還好，可能，有一點。」

黎朔放下了酒杯，一手輕輕托起他的下：「皮有點熱了。」

溫小輝的呼吸快要停滯了，因為黎朔的臉就近在眼前，近到他能看到黎朔分明的纖長的睫，和鼻樑上那一道筆直如刀鋒般的純天然高。

黎朔垂下眼簾，輕輕了上來。

溫小輝到掌心出汗、心跳狂，他現在竟然比初吻還要張！當黎朔那的上他的時候，他下意識地屏氣，似乎生怕呼吸驚擾了這個薄如蟬翼的吻。

黎朔輕吻一下，拉開一點距離，笑看著他：「喜歡嗎？」

溫小輝誠實地點了點頭，黎朔給予他的，是男人芒萬丈的荷爾蒙和的張心跳，這滋味兒人雀躍不已。

黎朔重新按住他的後腦杓，這一回，不再淺嘗輒止，而是投注了足夠的熱與專註，仔細品嘗著溫小輝的，換著彼此的氣息。

溫小輝忍不住攀住了他的肩膀，陶醉地著這個溫而令人心的吻。黎朔放開他的時候，他呼吸全了，他有點害地看著黎朔，角的笑意止都止不住，黎朔也在笑：「這酒真的很甜。」

溫小輝調侃道：「吻技不錯嘛。」

黎朔笑道：「接吻不在於技巧，在於人。」

「有道理。」溫小輝還是到有些局促，自己這算是談了嗎？他有男朋友了嗎？可是他馬上就要離開一年啊，這個時機是不是太不湊巧了，他猶豫地說，「黎大哥，其實我想問問的，你開始好像對我不大興趣吧，難道就因為我在你面前打了一架，你突然就喜歡我了？」

黎朔撲哧一笑：「當然不是。」

「那是什麼。」

「怎麼說呢。」黎朔想了想，「你是我沒有約會過的類型。說老實話，我並不很喜歡過度修飾自己的男人，我沒有冒犯的意思，我也並不批判別人的著裝、審自由，這僅僅是我個人的喜好，你漂亮、自信、有趣、可，但第一眼並不是我的菜，所以我沒有想過我會跟你這一型的約會。」

「然後……？」

「然後跟你接的多了，我發現了你的其他面。」黎朔用修長的手指比劃了一下，「人是有很多『面』組的，你選擇出現在別人面前的樣子，和你真實的樣子，都會有些差距，這跟虛偽無關，有時候其實是一種修養和禮貌。我原本只看到了你表面的樣子，後來我不斷看到你更多真實的樣子，有些反差很強烈，那讓我覺得很有意思，漸漸地，我覺得你很迷人，想要更了解你，看到更多或真實或掩飾過的你。」

溫小輝被黎朔這一席滴水不地恭維弄得有些飄飄然，怎麼有人能把「老子一開始真沒看上你後來接下來發現你人還不錯」說得這麼聽呢！不愧是黎朔。他了手，小聲說，「你倒是跟你給我的初印象差不多，這是不是說明你的『面』很呢。」

黎朔淡笑道：「未必，我在生意場上也不是你現在見到我的樣子，若是面對敵人，我又是另外一副樣子，但我在你面前，我希永遠是你喜歡的樣子。」

溫小輝覺心都要醉了，恨不得現在就把黎朔撲倒做一些讓人恥的事。

黎朔遞給他酒杯：「來。」

溫小輝喝了一大口酒，讓自己冷靜一點，他還沒忘了自己要去國的事呢，他很是憾地說：「可我馬上就要離開一年了。」這一年倆人要是分開了，可怎麼維持啊。

黎朔輕輕和他了杯子：「我知道，所以我現在不會向你承諾任何事，你也不需要向我承諾，我很喜歡我們之間的覺，沒有必要給它施加力。等你回來的時候，說不定你在國已經收穫了新的，那個時候，我也會祝福你。」

溫小輝聽完這段話，半天沒反應過來。

黎朔看著他怔愣的樣子，微笑著補充：「我很喜歡你，但你是自由的。」

溫小輝在心裡大了一句「臥槽」，怎麼有人能把「這一年啊說不定你跟別人好了我也跟別人睡了咱倆還是別束縛對方該玩玩兒該約約等回來見面再說吧」說的這麼聽呢！

溫小輝的覺就是剛燃起來的熱被潑了一盆冷水。

他不知道怎麼形容黎朔這個人。黎朔很完，各個方面都挑不出病，但也許是他從小在西方長大，思維方式和他們不同，也許是黎朔太過，以至於什麼事都要歸攏得清清楚楚，不出一份差池，所以總是了一點什麼，大概是了一點讓人不顧的理由，黎朔的那份理智、妥帖，就在剛剛一段話裡把溫小輝的熱給扼殺了。他想黎朔並不是自私、也不是不負責任，而是緻地在追求一種與人無尤的平衡，付出多、回報多，他不欠別人半分，因此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煩，可在裡，這時常讓人心寒。

溫小輝希他喜歡的人對他說，去了國他媽看大的白熊黑熊，要隻想著我，回來咱們就幹上三天三夜以解相思，而不是冷靜地說「你是自由的」。

溫小輝想，也許是因為黎朔對他僅僅是一點可有可無的喜歡。

黎朔似乎發現了溫小輝不太對勁兒：「怎麼了？是不是喝多了？」

溫小輝笑笑：「有點，這個酒後勁兒厲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