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海把他們送到一個別墅區前,這個小區應該是有年頭了,但維護得非常好,而且住率是百分百,因為這裡地段絕佳、房價死貴。
羿把自行車扛了下來:「曹叔叔,謝了,你開車小心。」
「好的,你也好好照顧自己。」
溫小輝跟曹海握了握手,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曹海,很晦地放電:「拜拜哦曹律師。」
曹海笑了笑,揮揮手走了。
羿站在倆人旁邊,微瞇起眼睛,笑容有些玩味:「小輝哥,進來吧。」
溫小輝跟他並肩走進了小區:「哎,曹律師人不錯啊,他多大了呀?」
「三十二好像。是很不錯,事業家庭雙贏,很有頭腦的男人。」
溫小輝略有些失:「哦,他結婚了。」
「是啊,怎麼了?」
「沒事兒。」溫小輝岔開話題:「你和我姐一直住在這裡?」
「我一直住在這裡。」
「什麼意思啊。」
「我從小在這裡長大,但媽媽不常回來。」
「那在哪兒?」
「忙生意吧,還有別的我不知道的事。」羿說的很隨意。
倆人停在一棟三層半的大別墅前,四層一半是閣樓,一半是天臺花園,羿把車子往院子裡一放。
溫小輝道:「你不鎖嗎?」
「這個小區很安全,到是監控,沒事的。」羿打開房門,沖溫小輝一笑,「歡迎你來我家。」
溫小輝走了進去。室非常乾淨,裝修得簡約大方,客廳中央立著一架純白的三角鋼琴,房子稍顯清冷,他忍不住問道:「你小時候就一個人住這麼大的房子?那誰照顧你啊?」
「小的時候有保姆,長大了就不需要別人照顧了。」
溫小輝皺起眉,他這個從小被父母帶大的人,不太能想象父母不在邊是什麼,羿本來就算是單親家庭了,母親還經常不回來,那該是怎樣的孤獨?他不是憋得住話的人,又口道:「那你爸呢?」
問完之後,溫小輝就後悔了,因為他看到羿的背影明顯僵了一下,只聽羿很平淡地說:「很見。」
溫小輝不敢再隨便問了,他環視四周,目落到了一面照片牆上,牆上掛著雅雅和羿各個時期的照片,年的、年的、青年的。他已經很多年沒看過雅雅年輕時候的照片,那張臉蛋真的是傾城傾國之,而且完地傳給了羿,母子倆長得很像。他看著羿,就好像看到了當年青春朝氣的雅雅,曾經他最崇拜、最喜歡、最引以為傲的姐姐,如今只能存在於他的記憶中。
照片牆下的展櫃上,擺著一排獎盃、獎狀,溫小輝走過去看了一遍,寫著中文的他認識,很多什麼奧數比賽一等獎,國際理競賽一等獎,居然還有箭、雪、鋼琴等比賽的獎盃,那些英文的和一堆七八糟文字的他就不認識了,他抓起一個扭頭問羿:「哇,你也太牛了吧親,這些都是什麼呀。」
羿正在燒水:「你手裡拿著的是國際泰拳比賽年組冠軍的獎盃,這些都是我參加各種比賽贏來的。你喝什麼?」
「你參加了多比賽啊?」
「嗯,多的,數理化啊、辯論啊、發明啊、語言啊,箭、擊、雪、泰拳我玩兒得比較好,鋼琴和大提琴還湊合,馬、網球和擊劍比較業餘。我力旺盛,閑不住,所以就喜歡多學點東西。小輝哥,你喝什麼?茶行嗎?」
溫小輝的下有點兒扛不住地心引力,他快被羿上的學霸環閃瞎眼了,磕著說:「不要,我喝可樂。」
「不好意思,家裡沒有可樂,我給你榨果吧。」
「好。」溫小輝抖著把獎盃放了回去,並擺正,然後他雙手合十,對著那一桌子獎盃、獎狀拜了一拜,希自己能沾點學霸之。
羿一回頭就正好看到溫小輝這個舉,眼眸裡閃過一笑意。
溫小輝坐在沙發上,羿把一杯綠的果放到了他面前:「黃瓜加獼猴桃。」
溫小輝拿過來喝了一口,味道不能說難喝,但也味不到哪兒去,他皺起眉:「加點糖或者蜂吧。」
羿盯著他的臉:「這兩樣都是排水腫的,不加效果比較好。」
溫小輝有些張地著自己的臉:「我臉和眼皮是不是還腫著?完蛋了要長細紋了,我平時的臉比這小一圈,眼睛比現在大一圈的,真的。」
「我知道。」
「你知道?」
「我看過你的照片。」
「啊?我姐給你看的?」
「嗯。」
倆人陷一陣尷尬地沉默。本來就算是素昧平生的,一時也難以找到話題聊,溫小輝想了想,道:「你智商怎麼這麼高,吃什麼長大的?」
羿笑道:「天生的吧。」
「你才十五歲,還要上學,怎麼有時間學那麼多東西啊。」
「你把那些想的太難了,我參加的都是年組的比賽,大部分人都是玩玩兒。」
溫小輝心想,就算是玩玩兒,普通人能玩兒明白一兩樣就不得了,他記得雅雅雖然聰明的,但智商還不至於高到能碾別人,居然能生出這麼一個天才兒子。
羿道:「小輝哥,你不,晚上在這兒吃飯吧。」
「好啊,你做嗎?我可不會做哦。」
羿笑道:「我做。」他拿起筆寫下一串數字,「wifi碼,你玩兒吧,我去做飯。」
「好。」
羿走後,溫小輝很沒形象地癱倒在那翻皮大沙發上,閉上了眼睛。
今天發生的一切都很不真實,他到現在都覺得像在做夢,他真的了一個陌生的天才年的監護人?他對「監護人」這三個字完全沒有概念,他也不知道他能為羿做什麼,明顯羿比他還聰明能幹。而且,這麼大的事瞞著他媽,莽莽撞撞地就簽了字,他現在更不敢跟他媽說了。
可是他如何拒絕呢,當雅雅在信中懇求他,當羿說雅雅想給他一個親人的時候……
溫小輝嘆了口氣,他度過了看似平靜,實則很瘋狂的一天。
那沙發很舒服,整個人的都在往裡陷,但又得到了很好的支撐,溫小輝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沒睡多久,他就聽到有人在耳邊他。
他睜開了眼睛,正對上一雙又大又亮的眼眸,羿的臉近在咫尺,近到他能清晰地看到羿臉上的汗。
這皮,才真是得能掐出水來呀,溫小輝相當羨慕地想。他打了個哈欠,「我睡著了?」
「嗯,你要是困了,吃完飯就在這裡睡吧。」
「不行,晚上不回去我媽該說我了。」
羿笑了笑:「你都年了還管你呀。」
「管呀,可兇了。」溫小輝吸了口氣,「好香啊,你做什麼了?」
「蛋包飯。」
溫小輝笑了:「你也喜歡吃蛋包飯啊。」
「是你喜歡吃。」
溫小輝怔住了:「我姐告訴你的?」
羿點點頭:「媽媽說過,你最喜歡吃做的蛋包飯。」
溫小輝的神黯淡了下去,心裡說不上是什麼滋味兒,有傷心,也有。
羿輕輕抬起了他的下,聲道:「我說了,不要為媽媽難過,應該為高興。」
羿的聲音帶著一難以形容地蠱力,溫小輝有一瞬間地失神,他搖搖頭:「我理解不了你的想法,人死了就沒了,再也不到、聽不到、看不到,這怎麼可能不難過,怎麼可能為高興。」
「想著解了,再也不用苦了,為什麼不為高興呢?」
「那你呢?」溫小輝的聲音有一抖,「你失去母親,你不難過嗎?」
羿淡淡一笑,沒有回答,只是說:「來吃飯吧。」
溫小輝到心裡有些彆扭,他頭一次見識羿這種想法的人,難道高智商的人腦迴路和正常人也不一樣?
坐到餐桌前,看著潔白的骨瓷盤裡躺著的黃的蛋包飯,溫小輝到鼻頭有些酸,他嘗了一口,跟記憶中的味道完全一樣。
羿道:「好吃嗎?」
「好吃。」溫小輝看著他,「我姐常跟你提我嗎?」
「嗯,常提,還會給我看你的照片。」羿頓了頓,「也帶我去你的學校看過你,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為什麼?」溫小輝無法理解,「這麼多年來,我知道有孩子,但是多大,是男是,我一概不知道,也從來不說,為什麼以前不帶你來見我?」
「不想給你和馮士惹麻煩。」羿避重就輕地說。
溫小輝知道,大概又是跟羿的生父有關係,因此把疑問吞回了肚子裡。
羿的杓子撞骨瓷盤,清脆地聲音回在倆人的沉默之間,顯得格外地寂寞。
羿低聲說:「所以,儘管你不知道我的存在,但我一直把你當做親人。」
溫小輝看著年低垂著腦袋,羽睫輕,一臉青稚又無辜的樣子,頓生憐惜,他出手,了他的頭髮:「我們是親人,以後小輝哥罩著你。」
吃完飯,羿道:「小輝哥,你要不要參觀一下房子?」
「好啊。」溫小輝拿紙巾了,仔細地抹上潤膏。
「走。」
一樓主要是客廳、廚房、保姆房和儲室,二樓一整層有三個房間,羿推開離樓梯最近的一扇門:「這是媽媽的房間,隔壁已經打通了,是的帽間,對面是健室。」
溫小輝扶著門框,腳步有些沉重。
羿在他耳邊說:「進去看看吧。」
溫小輝在心裡嘆了一聲,走了進去。
跟整棟別墅素雅簡約的裝潢相反,雅雅的房間布置得很奢華,純實木的義大利傢和床上厚重地水貂皮毯子彰顯著主人的品位和財富。房所有的擺設都非常規整,像是許久未曾有人過,可木地板卻又剛剛打過蠟,一塵不染,這矛盾的衝突將整個房間烘托得更加清冷。
床頭掛著雅雅的照片,照片上的一珠寶氣,眉目銳利,得鋒芒畢,溫小輝從來沒見過這樣的雅雅,他記憶中的雅雅,不會有這樣冰冷又犀利地神。
溫小輝走到梳妝臺前。那巨大的梳妝臺就像一個妝品展櫃,上面的每一樣東西溫小輝都夢寐以求,可他生平頭一次,面對這些寶貝,心思卻不在上面。
羿道:「你看上什麼就拿吧,過期了也浪費。」
溫小輝的手過那些造型的香水瓶,最終落到了一把古樸的梳子上,他拿起梳子湊到鼻尖,一淳厚地原木香味,他道:「玉檀香?」
羿點點頭。
溫小輝搖搖頭:「我姐這幾年到底在做什麼?一把梳子都要好幾萬,曹海『總』……」他轉過頭,目直抵羿眼底,「你實話告訴我,是不是做了什麼違法的事。」
羿道:「我不知道,我對的事,幾乎什麼都不知道。」
「你這麼聰明,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你知道痛苦、絕,你知道被欺騙,這些可都是你自己說的,你卻不知道究竟為什麼痛苦、絕、被欺騙?」溫小輝的聲音尖利中又帶著抖,他不是能藏得住話的格,儘管被反覆警告不要深究雅雅的死因,可是一個大活人平白無故沒了,他怎麼可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
羿皺起眉,眼神中有一委屈,他小聲說:「我真的不知道。」
溫小輝看著羿惶恐的樣子,以為自己嚇著他了,頓時態度了下來,他了羿的臉:「我不是針對你,你不知道……就算了。」
羿點點頭,看上去有幾分可憐。
溫小輝道:「這把梳子,給我留個紀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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