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雙喜

承德行宮的荷花開得分外好，璃陪太皇太后坐在畫舫上細細欣賞，湖面吹來的涼風都帶著荷葉的清香。一個小太監快步跑到岸邊，和總管太監小聲嘀咕什麼。船離岸邊并不遠，孝莊瞧見了，問后的玉安：“可有什麼事？”

玉安見問，便派了早在小船上準備聽吩咐的太監劃回岸邊，再回來的時候，呈上一封信。

“慶王爺捎給格格的信。”玉安說著還低低笑了聲，靖軒也算看著長大的，現在也知道給媳婦兒寫信報平安了，想著他那副冷冷的，萬事不掛心的樣子，就忍不住笑。

璃把信接在手上，并沒立刻拆開。他已經去了三個月，這是第四封信，容都很簡單，“安好，勿念”。

孝莊喝了口茶，眉頭皺了下，把璃的神看在眼里，笑了笑，慢悠悠地開口，似乎隨意閑談“璃，其實靖軒對你很上心，走的時候還特意把你托付給我。”

“嗯。”璃低下頭應了一聲。

“他遠在蒙古，你可給他回過家書？”這是明知故問，沒回過。

果然一問，璃就不吭氣了。

“孩子，”孝莊放下茶杯，畫舫上人，又都是己的下人，干脆挑明直說，“也許你還怪他當初對你狠心拒絕，怪他后來苦苦相，怪他讓你只能屈于側福晉的份位……你再怪他，他也是你的丈夫，也要和你做一輩子的夫妻。人這輩子，最不能和一個人較真，就是自己的丈夫。”

璃的睫了，現在所有的人都以為是在怪他，怨他……或許是還怪他，他害得永赫被迫上了戰場，住在宮里見應如福晉的時候很多，都疚愧對。

也是想……保護自己。

“璃，也許你是怕靖軒將來對你恩寵不再。”孝莊看著，說出來的話卻讓暗暗一驚，似乎老祖宗看了的心。“那都是將來，一個把握不住現在的人，什麼都談不上。孩子，你不用想那麼多，只要盡到你為人妻的本分，其他的……只能聽老天爺的。”孝莊嘆氣，這未嘗不是對命運的慨。

璃攥了手里的信……

船被挨一片的荷葉纏住，搖了一下，璃一陣惡心，竟然顧不得老祖宗就在邊，撲到船邊嘔了起來。

宮太監伺候漱口就坐，老祖宗和玉安姑姑都是一臉喜，在無心賞荷，立刻命令靠岸，速傳太醫。

靠在榻上聽太醫連連道喜，璃并不意外，自從他走……的月信就沒再來，孩子已經三個月大了，甚至有些不敢細想，無法面對。喜歡小孩，想生，但這個孩子……來得實在太早。

老祖宗親自來給道喜，口口聲聲說夫妻有了孩子，就自然和睦了。了父母，小孩子脾氣就沒了，不會再別別扭扭。

拉著的手，老祖宗竟然哭了，仿佛終于熬到出頭之日。

卻還是心事重重。

坐在窗前的案邊，著天上沒被一云朵擋住的月亮，手上的筆似乎有千斤重。高傲如他……在沒有回復的況下還是接連寫信給，懂那幾個字的分量。無法睡的夜晚，那幾張只有寥寥數字的信紙被在枕頭下，痛了的心。

正如他無法長篇累牘的給寫家書，能給他的竟然也只有寥寥四字：一切安好。甚至連“勿念”都沒勇氣寫上去，他……想嗎？

孩子的事，握筆桿，松開，再握，怕告訴他以后，他會殘酷地讓打掉。

要這個孩子！

怎會扼殺自己的親人！

但是……放下筆，把只有四個字的家書折起，放信封，還是不要說了。或許本無法瞞他，他對邊發生的事大概了如指掌，既然他沒做什麼表示，更不想親自去印證他對的鄙夷和殘忍。

老祖宗格外重視這個孩子，特意派遣了四個經驗富的嬤嬤來照顧。補藥、食更是天天川流不息地賜下來。

孩子六個月的時候，璃的肚子已經很圓很大，玉安姑姑還和老祖宗玩笑說看著像是雙胞胎。

天氣漸漸冷起來，因為戰事關系，皇上也不打算回鑾，老祖宗也很滿意這樣的安排，璃可以把孩子生在承德。

怕冷，住的偏殿早早燒了地炕，嫌熱，讓江柳開了一扇窗。月眉幾個大些的丫鬟在院子里小聲嘀咕著什麼，見開窗，都噤口不說，臉古怪地進房伺候。

璃并沒追問，其實早就發現，有時候去給老祖宗請安，看見和玉安姑姑也小聲地說著什麼，見來就閉口不談。

起初有些心驚地以為會不會是靖軒出了什麼事，但他簡短的家書一直沒斷，而且是他的筆跡，才放下心來。

當素瑩也著大肚子來看的時候，才知道大家瞞著的是什麼。

素瑩……也有了喜。

看得出素瑩對孩子的到來十分欣喜，原本的臉上更添了幾分甜意，笑容時時掛在邊。的話也比之前多了，和談起懷孕心得滔滔不絕。璃淡笑著傾聽，談話中才知道，素瑩的孩子也有五個月。

就算早生……也是庶子。

這句原本以為自己忘的話，突然無比清晰地浮上心頭。有些羨慕地看素瑩明的笑臉……無法擁有和一樣的喜悅。

突然希肚子里的孩子是個孩兒。

庶子……這個份，比側福晉更讓人無奈。

素瑩被的額娘無比呵護地小心接走……璃站在門前看母二人在下人圍隨著說笑遠去的背影。

輕輕了自己圓圓的肚子……不要去想那麼多了，孩子帶給的喜悅超過的意想，至看著眼前這幕，孤單已經沒那麼強烈難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