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請這邊刷臉。”

咖啡店里，服務員一臉微笑地看著面前的漢服小哥哥，眼里有些小星星。

這年頭穿各類古裝上街的已經很普遍了，大家都很是習慣。但一般人更欣賞漢服小姐姐的麗，男的往往不敢恭維。

可眼前這位，好帥……

他還是長發，烏黑如錦緞束在后，真正如同古裝電影里走出來一樣。

“滴！”刷臉設備的輕響聲驚醒了服務員，刷臉失敗。

小姑娘忙道：“先生眨眨眼？”

“……”夏歸玄眨了眨眼。

其實他都不知道為什麼來付個錢要“被拍照”，看周圍的人們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也就收起手中的銀子，懵地跟著做了。

“滴。”還是失敗。

小姑娘臉有些小變化：“先生……你沒臉？呃不是……”

夏歸玄也不跟計較，笑了笑道：“我可能沒臉，不過你很漂亮。”

小姑娘本來想說什麼的都被一句話搞忘了，樂滋滋道：“可能設備不太好，要不先生您掃碼？”

夏歸玄：“……”

掃臉就算了，掃我馬干啥，你們這時代出門不是不騎馬的嗎？

我也沒馬啊……

旁邊來一只纖纖玉手，皓腕上的手表對著儀輕輕一晃：“這單我買了。”

“滴”的一聲，小姑娘忙扣了數字，眼里反倒有些小憾，原來這帥哥有伴的呀……

眼看了看掃碼的人，小很快扁了下去。

嗚……怎麼也這麼好看。

夏歸玄微微偏頭，看著莫名替他買單的人。

人一式西裝套，標準的職場打扮，知優雅。此時嫣然含笑，帶著些有趣的探詢：“這麼急著走？是我讓你厭煩了麼？”

我們認識麼？

夏歸玄當然知道這是解圍的臺階，微微一笑：“哪有……那再坐坐？”

“可惜我厭煩你了。”人懶洋洋地過他邊：“以后別這麼冒失，再見。”

香風掠過，人悠然出門。

夏歸玄目送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閉關剛出，對這個世界幾乎一無所知，需要一個全新的適應過程。首當其沖的就是連怎麼支付都搞不明白……這人好像是看出了他的窘迫，特意幫一把？

可聽那句“以后別這麼冒失”，又似乎意有所指。聽在別人耳朵里可能會理解他冒失得罪了人，約會吹了，可在夏歸玄聽來似乎含告誡。

不懂支付門道會出事的嗎？

這人恐怕誤會自己是什麼異類，有意在保護……

夏歸玄眼里泛過淡淡的異芒，人的背影落在他眼中漸漸變了個模樣。

那娉婷的背影后面，浮現出一條絨絨的尾。

妖？

所以是把自己當一只初人世的妖了？

或者也不能確認，不過順手為之。

“兄弟，和殷筱如的約會，你都能這樣吹了？”旁邊有人買單，沖他幸災樂禍：“穿一古裝來約會，買單也磨磨蹭蹭，真不知道你怎麼想的，難怪人家說你冒失。”

夏歸玄對他笑笑，再度轉頭看門外，已然芳蹤渺渺。

殷筱如麼？聽起來多還是個名人……

他信步出門，抬頭看著夜晚的城市霓虹，覺得世事真有趣。

他躲在這顆星球閉關療傷很久了……原先這里分明只是一個連居住都不適合的荒僻行星，閉關出來，世界竟已變了完全不認識的模樣。

有城市拔地而起，人類繁盛，能覺到有人修行的氣息，還有妖混跡其中……

便如一夢醒來，已是滄海桑田。

活得久的樂趣就在這里，什麼事都能見到……就像殷筱如這類特殊的“妖”，其實也與以前所見并不相同。

好像不是修煉化形變人的，而是本來就保留有某些特征的人，是一種特殊的類人種族。半妖？人？不知道們自己如何稱呼。

夏歸玄對這星球的變故很興趣，因為這某種意義上該算是他的星球。

不知不覺夜已深，路上行人漸稀。

夏歸玄在路邊閑逛，觀賞都市夜景，偶爾有人開著胖嘟嘟的氣墊車經過，夏歸玄一路目送，興致盎然。

這氣墊車好玩的，沒有子，離地懸浮半尺，速度不慢，還穩。沒有一點靈氣波反應，卻已經有了飛行法的味兒，比起閉關之前路過地球看見的汽車轟鳴更有了點意思。

到了地方，下車按了個不知什麼按鈕，氣墊車“噗”地變了一個乒乓球大小的小圓球，隨意收進包里。

連停車位都省了。

夏歸玄更覺有趣。

人類正在以另一條路徑，發展出了與修行者們越來越相似的東西。

當初曾經見過人人都能拿著名為“手機”的東西萬里通話，夏歸玄就覺得修行界的通訊法寶已經被凡人擊敗了。

可惜那時候匆匆路過，并未駐留，搞得現在斷層更嚴重。

現在的通訊已經不知道發展到了怎樣的境地。或許神念萬里，也就不過如此而已？

“先生，您半夜在外游，請配合我們檢查，出示一下份證。”兩名巡警向他走來。

夏歸玄：“……”

他當然不會沒事去和警察沖突，迅速消失。

也許這城市并不像想象中那麼平靜，還有警察巡夜……他想了想，還是決定先找個旅館住宿，天亮再做計較。

“先生，住宿請出示份證。”

怎麼住個店也要份證？夏歸玄無奈道：“忘了帶，可否通融一二？”

“不行的先生，您長這麼帥，我們套用其他份證也瞞不過臨檢。”

“……”

“哦，對了，先生您可以刷臉認證。”

“算了告辭。”

“嘻嘻，先生您文縐縐說話的樣子真可，要不住我房間吧？”

夏歸玄落荒而逃。

晃悠一圈，看見一家酒吧似在通宵營業，夏歸玄吁了口氣，酒吧總不要份證吧！

“先生，您要的白開水……十元請先支付謝謝。”

“不是，先生，我們尊重您喜歡漢服的自由，但也差不多點啊，拿銀子支付是鬧哪樣啊？”

“賣銀？先生請自重……”

“呃等等……其實、好像，也不是不可以啦，多一晚？”

“哦，只是想把銀子換通用貨幣？先生我們這大夏幣，您哪個國家來的？別那副表，是大夏幣，不是大傻幣。”

“哦對了先生，我們也沒有大夏幣，因為一直都是虛擬支付已經沒有幾個人隨帶真幣了。建議您明早去銀行兌換……”

正扯皮時，外面腳步聲大起，一群警察沖了進來。

“這位，你行跡極為可疑，蹲下雙手抱頭……”

夏歸玄再度消失。

警察們倒吸一口涼氣，轉向吧臺：“調取監控看看。”

監控之中，剛才夏歸玄的位置空空，本什麼都沒有。ＵＵ看書 www.ｕukanshu.ｃom

警察們面面相覷，半晌才有人道：“剛才那人長什麼樣的？”

頓了頓，又有人道：“奇怪，我們來干什麼的？忘了。”

“喲，長，來喝酒麼？”

“我們還要巡邏。奇怪，剛才是你們按的報警吧？”

“沒有啊。”吧臺妹子撓頭：“奇怪，剛才是不是覺得有個人很怪，連貨幣都不知道是什麼……咦為什麼我會說貨幣？”

漸忘，不消片刻，這些人對夏歸玄的記憶就會消失，不留后癥。

在暗中的夏歸玄悄悄離去，一路直閃到郊外一座小山邊才停下步來，心中很是無語。

抹平這些小曲并不難，可夏歸玄發現，自己一代堂堂仙帝，居然在這種都市里寸步難行！

難道以后要靠和變化過日子？還是一路隨沖撞，誰管我我誰？

如今對新世界又一無所知，不知有沒有能威脅到自己的存在，自己的傷勢其實也沒好清楚，不可過于隨。

看來還是得先找此世的修行者通一二才是正解……夏歸玄忽然想起了咖啡店里給他解圍的殷筱如。

一個潛伏人類世界的類人生。

或者才是這星球的原住民？

正這麼想著，旁邊的山上忽然傳來能量波。

夏歸玄轉頭看去，一眼就看見一道窈窕影從山腰一棟燈火通明的別墅里飛竄而出。

圓月低懸在山外，從山中一躍而下，在夏歸玄的視角看去，人月重疊，就像一只妖狐躍進了月中。

殷筱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