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峰運功良久,忽聽得西北角上高傳來閣閣兩聲輕響,知有武林中人在屋頂行走,跟著東南角上也是這麼兩響。聽到西北角上的響聲時,喬峰尚不以為意,但如此兩下湊合,多半是沖著自己而來。他低聲向阿朱道:“我出去一會,即刻就回來,你別怕。”阿朱點了點頭。喬峰也不吹滅燭火,房門本是半掩,他側挨了出去,繞到后院窗外,墻而立。
只聽得客店靠東一間上房中有人說道:“是向八爺麼?請下來吧。”西北角上那人笑道:“關西祁老六也到了。”房那人道:“好極,好極!一塊兒請進。”屋頂兩人先后躍下,走進了房中。
喬峰心道:“關西祁老六人稱‘快刀祁六’,是關西聞名的好漢。那向八爺想必是湘東的向海,聽說此人仗義疏財,武功了得。這兩人不是險之輩,跟我素無糾葛,決不是沖著我來,倒是瞎疑心了。房中那人說話有些耳,卻是誰人?”
只聽向海道:“‘閻王敵’薛神醫突然大撒英雄帖,遍激江湖同道,勢頭又是這般迫,說甚麼‘英豪見帖,便請駕臨’。鮑大哥,你可知為了何事?”
喬峰聽到“閻王敵薛神醫”六個字,登時驚喜集:“薛神醫是在附近麼?我只道他遠在甘州。若在近,阿朱這小丫頭可有救了。”
他早聽說薛神醫是當世醫中第一圣手,只因“神醫”兩字太出名,連他本來的名字大家也都不知道了。江湖上的傳說更加夸大,說他連死人也醫得活,至于活人,不論了多麼重的傷,生了多麼重的病,他總有法子能治,因此曹地府的閻羅王也大為頭痛,派了無常小鬼去拘人,往往給薛神醫從旁阻撓,攔路奪人。這薛神醫不但醫道如神,武功也頗了得。他和江湖上的朋友結,給人治了病,往往向對方請教一兩招武功。對方他活命之恩,傳授時自然決不藏私,教他的都是自己最得意的功夫。
只聽得快刀祁六問道:“鮑老板,這幾天做了什麼好買賣啊?”喬峰心道:“怪道房中那人的聲音聽來耳,原來是‘沒本錢’鮑千靈。此人劫富濟窮,頗有俠名,當年我就任丐幫幫主,他也曾參與典禮。”
他既知房中是向海、祁六、鮑千靈三人,便不想聽人,尋思:“明日一早去拜房鮑千靈,向他探問薛神醫的落腳之地。”正要回房,忽聽得鮑千靈嘆了口氣,說道:“唉,這幾天心境壞,提不起做買賣興致,今天聽到他殺父、殺母、殺師的惡行,更是氣憤。”說著掌在桌上重重擊了一下。
喬峰聽到“殺父、殺母、殺師”這幾個字,心中一凜:“他是在說我。”
向海道:“喬峰這廝一向名頭很大,假仁假義,倒給他騙了不人,哪想得到竟會干出這樣滔天的罪行來。”鮑千靈道:“當年他出任丐幫幫主,我和他也有過一面之緣。這人過去的為人,我一向是十佩服的。聽趙老三說他是契丹夷種,我還力斥其非,和趙老三為此吵得面紅耳赤,差些兒手打上一架。唉,夷狄之人,果然與禽無異,他瞞得一時,到得后來,終于兇大發。”祁六道:“沒想到他居然出林,玄苦大師是他的師父。”鮑千靈道:“此事本來極為,連林派中也極人知。但喬峰既殺了他師父,林派可也瞞不住了。這姓喬的惡賊只道殺了他父母和師父,便能瞞他的出來歷,跟人家來個抵死不認,沒料到弄巧拙,罪孽越來越大。”
喬峰站在門外,聽到鮑千靈如此估量自己的心事,尋思:“‘沒本錢’鮑千靈跟我算得上是有點的,此人決非信口雌黃之輩,連他都如此說,旁人自是更加說得不堪之極了。唉,喬某遭此不白奇冤,又何必費神去求洗刷?從此姓埋名,十余年后,江湖上的朋友都忘了有我這樣一號人,也就是了。”霎時之間,不由得萬念俱灰。
卻聽得向海道:“依兄弟猜想,薛神醫大撒英雄帖,就是為了商議如何對付喬峰。這位‘閻王敵’嫉惡如仇,又聽說他跟林寺的玄難、玄寂兩位大師著實不淺。”鮑千靈說道:“不錯,我想江湖上近來除了喬峰行惡之外,也沒別的什麼大事。向兄、祁兄,來來來,咱們干上幾斤白酒,今夜來個抵足長談。”
喬峰心想,他們就是說到明朝天亮,也不過是將我加油添醬的臭罵一夜而已,當下不愿再聽,回到阿朱房中。
阿朱見他臉慘白,神氣極是難看,問道:“喬大爺,你遇上了敵人嗎?”心下擔憂,但他了傷。喬峰搖了搖頭。阿朱仍不放心,問道:“你沒傷,是不是?”
喬峰自踏江湖以來,只有為友所敬、為敵所懼,哪有像這幾日中如此人輕賤卑視,他聽阿朱這般詢問,不由得傲心登起,大聲道:“沒有。那些無知小人對我喬某造謠誣蔑,倒是不難,要出手傷我,未必有這麼容易。”突然之間,將心一橫,激發了英雄氣概,說道:“阿朱,明日我去給你找一個天下最好的大夫治傷,你放心安睡吧。”
阿朱瞧著他這副睥睨傲視的神態,心中又是敬仰,又是害怕,只覺眼前這人和慕容公子全然不同,可是又有很多地方相同,兩人都是天不怕、地不怕,都是又驕傲、又神氣。但喬峰獷慕邁,像一頭雄獅,慕容公子卻溫文瀟灑,像一只凰。
喬峰心意已決,更無掛慮,坐在椅上便睡著了。
阿朱見黯淡的燈照在他臉上,過了一會,聽得他發出輕輕劓聲,臉上的忽然微微扭,咬著牙齒,方方的面頰兩旁凸了出來。阿朱忽起憐憫之意,只覺得眼前這個壯的漢子心中很苦,比自己實是不幸得多。
次日清晨,喬峰以力替阿朱接續真氣,付了店帳,命店伴去雇了一輛騾車。他扶著阿朱坐車中,然后走到鮑千靈的房外,大聲道:“鮑兄,小弟喬峰拜見。”
鮑千靈和向海、祁六三人罵了喬峰半夜,倦極而眠,這時候還沒起,忽聽得喬峰呼,都是大吃一驚,齊從炕上跳了下來,刀的刀,拔劍的拔劍,鞭的鞭。三人兵刃一手,登時呆了,只見自己兵刃上著一張小小白紙,寫著“喬峰拜上”四個小字。三人互了幾眼,心下駭然,知道昨晚睡夢之中,已給喬峰做下了手腳,他若要取三人命,當真易如反掌。其中鮑千靈更是慚愧,他外號做“沒本錢”,日走千家,夜闖百戶,飛檐走壁,取人錢財,最是他的拿手本領,不料夜中著了喬峰的道兒,直到此刻方始知覺。
鮑千靈將鞭纏還腰間,心知喬峰若有傷人之意,昨晚便已下手,當即搶到門口,說道:“鮑千靈的項上人頭,喬兄何時要取,隨時來拿便是。鮑某專做沒本錢生意,全副家當蝕在喬兄手上,也沒什麼。閣下連父親、母親、師父都殺,對鮑某這般泛泛之,下手何必容?”他一見到鞭上的字條,便已打定了主意,知道今日之事兇險無比,索跟他強橫到底,真的無法逃生,也只好將一條命送在他手中了。
喬峰抱拳道:“當日山東青州府一別,忽忽數年,鮑兄風采如昔,可喜可賀。”鮑千靈哈哈一笑,說道:“茍且生,直到如今,總算還沒死。”喬峰道:“聽說‘閻王敵’薛神醫大撒英雄帖,在下頗想前去見識見識,便與三位一同前往如何?”
鮑千靈大奇,心想:“薛神醫大撒英雄帖,為的就在對付你。你沒的活得不耐煩了,竟敢孤前往,到底有何用意?久聞丐幫喬幫主膽大心細,智勇雙全,若不是有恃無恐,決不會去自投羅網,我可別上了他的當才好。”
喬峰見他遲疑不答,道:“喬某有事相求薛神醫,還盼鮑兄引路。”
鮑千靈心想:“我正愁逃不他的毒手,將他引到英雄宴中,群豪圍攻,他便有三頭六臂,終窮寡不敵眾。只是跟他一路同行,實是九死一生。”雖然心下惴惴,總想還是將他領到英雄會中去的為妙,便道:“這英雄大宴,便設在此去東北七十里的聚賢莊。喬兄肯去,再好也沒有了。鮑千靈有言在先,自來會無好會,宴無好宴,喬兄此去兇多吉,莫怪鮑千靈事先不加關照。”
喬峰淡淡一笑,道:“鮑兄好意,喬某心領。英雄宴既設在聚賢莊上,那麼做主人的是游氏雙雄了?聚賢莊的所在,那也容易打聽,三位便請先行,小弟過得一個時辰,慢慢再去不遲,也好讓大伙兒預備預備。”
鮑千靈回頭向祁六和向海兩人瞧了一眼,兩人緩緩點頭。鮑千靈道:“既是如此,我們三人在聚賢莊上恭候喬兄大駕。”
鮑、祁、向三人匆匆結了店帳,上坐騎,加鞭向聚賢莊進發。一路催馬而行,時時回頭張,只怕喬峰忽乘快馬,自后趕到,幸好始終不見。鮑千靈固是個機靈之極的人,祁六和向海也均是閱歷富、見聞廣的江湖豪客。但三人一路上商量推測,始終捉不喬峰說要獨闖英雄宴有何用意。
祁六忽道:“鮑大哥,你見到喬峰旁的那輛大車沒有,這中間只怕有什麼古怪。”向海道:“難道車中埋伏有什麼厲害人?”鮑千靈道:“就算車中重重疊疊的滿了人,到七八個,那也塞得氣都不過來了。加上喬峰,不足十人,到得英雄宴中,只不過如大海中的一只小船,那又有什麼作為?”
說話之間,一路上遇到的武林同道漸多,都是趕到聚賢莊去赴英雄宴的。這次英雄宴乃臨時所邀,但發的是無名,上不署賓客姓名,見者有份,只要是武林中人,一概歡迎。接到請之人連夜快馬轉邀同道,一個轉一個,一日一夜之間,子竟也已傳得極遠。只因時間迫促,來到聚賢莊的,大都是林寺左近方圓數百里的人。但河南是中州之地,除了本地武人之外,北上南下的武林知名之士得到訊息,盡皆來會,人數實著不。
這次英雄宴由聚賢莊游氏雙雄和“閻王敵”薛神醫聯名邀請。游氏雙雄游驥、游駒家財豪富,游廣闊,武功了得,名頭響亮,但在武林中既無什麼了不起的勢力,也算不上如何德高重,原本請不到這許多英雄豪杰。那薛神醫卻是人人都要竭去與他結的。武學之士盡管大都自負了得,卻很有人自信能夠打遍天下無敵手,就算真的自以為當世武功第一,也難保不生病傷。如能上了薛神醫這位朋友,自己就是多了一條命,只要不是當場斃命,薛神醫肯手醫治,那便是死里逃生了。因此游氏雙雄請客,收到子的不過是自覺臉上有,這薛神醫的子,卻不啻是一道救命的符●。人人都想,今日跟他攀上了,日后自己有什麼三長兩短,他便不能袖手不理,而在刀頭上討生活之人,誰又保得定沒有兩短三長?請上署名是“薛慕華、游驥、游駒”三個名字,其后附了一行小字:“游驥、游駒附白:薛慕華先生人稱‘薛神醫’。”若不是有這行小字,收到子的多半還不知薛慕華是何方高人,來到聚賢莊的只怕連三也沒有了。
鮑千靈、祁六、向海三人到得莊上,游老二游駒親自迎了出來。進得大廳,只見廳上已黑的坐滿了人。鮑千靈有識得的,有不相識的,一進廳中,四面八方都是人聲,多半說:“鮑老板,發財啊!”“老鮑,這幾天生意不壞啊。”鮑千靈連連拱手,和各諸英雄招呼。他可真還不敢大意,這些江湖英雄慷慨豪邁的固多,氣量狹窄的可也著實不,一個不小心向誰點了一下頭,沒笑上一笑答冖,說不定無意中便得罪了人,因此而惹上無窮后患,甚至釀殺之禍,那也不是奇事。
主要內容如題,一個修二代的平淡日常。日常類平淡係修真文。重點是排雷。雷略多,請務必提高警惕以防觸雷,如不幸踩雷請趕緊點小紅叉逃生。具體如下所示:1、第一人稱。其附帶問題還包括,因..
三聖石最新章節簡介:一塊天外飛石,一個宗門的滅絕。一場不期邂逅,一個家族的毀滅。一種意外身份,一場天下的角逐。一份情感眷戀,一位退隱的霸主
這是幾段癡情曠世絕戀,他們紛紜在這紅塵之中,為自己執唸的東西而願意傾盡一切。 ———— 她是魔神姽嫿,是萬年前以人魔血脈讓六界為之驚懼的天才魔女,也是在血肉白骨中崛起的冷血魔尊。她以深情相許,隻為換點滴溫存,卻慘遭身死神滅。 他是上神鴻鈺,也是惡魔幽篁,是萬年來四海八荒誕生的唯一一位真神,卻也是雙生之術下同時擁有著神魔兩魂的冷情上神。前塵之中,他以身為謀,隻為將她抹去,幾乎算無遺策。 一次相救,三世情緣。重來一世,相遇一回,依舊是算計萬千,一句喜歡,兩世背叛。當刻骨銘心的恨重回,當記憶的封印開啟,她隻為復仇而生,是該回眸闌珊處,還是血祭九重天? ———— 她是姝凰,是這天界素來冷傲的鳳皇,眾人皆以為她冷情,卻不知,她尊在這高位,甘願反叛一切,不過隻是為了那一人。 他是闌珊,是那最為邪惡的血之刃的魔靈,忘川水洗滌,千年等待隻為那個為他命名的女子。殊不知,兜兜轉轉中,他的回眸早已經許給了另一個女子。 隻緣感君一回顧,使我思君朝與暮。當逆命之術生效,當一切當一切悉數回歸塵土,是共赴死亡,還是重回原點? ———— 她是火煌,是那如火一般燦爛絢麗的少女,遊戲六界千年,直到遇到那個唯一對的人,才明白,原來,她的生命裡,還有愛和責任,還有痛苦和絕望。 他驚蟄,是曾經為了摯愛願意永墜凡塵的青帝,他本不願再愛上任何人,隻願顧忌清冷,可是當陽光照射到他的心中,他卻再也無法控製住心動。 隻是,當她成為皇,失去記憶,當他叛出天界,沉睡百年。刻骨銘心的愛戀,是否還會畫上圓滿的句號? ———— 她是幽瀾,是隻有仇恨灌滿的幽冥之主,明明對那個脆弱敏感的少年隻有利用,明明想要的隻是復仇和毀滅,卻在最後關頭輸了自己那一顆真心。 他是樓雪,是曾經天帝和青丘女君的嫡子,隻是尊貴的身份,換來的卻隻是父親的抹殺,在那波譎雲詭的天界中步步驚心,直到那份溫情卷來,他才明白,原來不知不覺中已經愛上。 隻是,當情綻的那一刻,麵臨的卻是三萬年的別離,漫長的等待,歲月生憂中,不知又殘留下幾點深情…… ———— 花開生兩麵,人生神魔間。 歲月紅塵間,情深歸何處? 回眸望三生,又留幾點憶? ———— 本文有四個故事,屬於虐戀情深,每一對都在為自己的愛情對抗一切,喜歡的小可愛可以點進去看一看!
神武血脈,君臨天下,金剛之身,問鼎蒼穹!仗劍四方,笑傲蒼天,神擋殺神,佛阻滅佛!
聽聞女魔頭唯一親傳弟子的馬甲身份曝光了。 正道人士紛紛:“魔女,聽說你壞事做絕,喪盡天良!” 一代錘修女仙,扛著兩把大錘,護短道:“誰?誰在造謠我師妹?” 一代劍道天才,一劍蕩平了一座山脈:“沒有採陽補陰,就算是有,也是我自願的。” 還有頂級氣運之子、丹道傳人、符道傳人,魔道聖子、聖女…… 眾大佬表示:這一切簡直胡說八道。 表面上蘇蟬衣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正道錘修,煉器和乾架都靠混。 背地裡卻是魔道臥底,包藏禍心,專門對正道天驕進行採補,簡直喪心病狂。 本該人人得而誅之,但偏偏這種情況下,不斷有絕代天驕跑出來闢謠—— 蘇蟬衣不是混子,她就是真大佬!
一個普通的書院少年白雲樓,得遇機緣踏上修真之路。 閑坐小樓觀雲卷雲舒,遊走人間品紅塵煙火,是白雲樓平生所願。 然而大劫將至,唯有拔劍而起,為心中之念,為這人間眾生,斬出一道生機。 天性少年,不忘初心,於凡塵中感悟大道。 一步步走上仙路之巔,探尋諸天萬界的真相…… 「諸位道友,紅塵閑暇,來小樓慢飲一杯清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