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的似乎略有些虛弱失調……”許明意斟酌著道:“恰巧臣家中的那位懂醫的丫鬟，也極擅調理之道，不如回頭寫了方子，由太醫們瞧一瞧?若是太醫們覺得可用，娘娘或可一試。”

而究竟是何原因所致，眼下無法確定，謹慎起見，此時自也不能妄加出言揣測。

若皇后娘娘能答應用的方子，日後便還能有機會繼續留意，結合藥效再多診幾次，總能診得出緣故的。

這份虛弱非是短時日所積下的，同樣地，短時日也不會真正地危及命。

所以異常歸異常，倒是不必著急。

皇后聞言點了點頭。

“好，你有心了，就按你說的來試試。”

子虧虛，已是老病了，一直也都在試著調理，但沒有太多起。

若是可以，自然也想讓再養的好一些。

畢竟還有很重要的事需要去做。

見答應下來，許明意心底微松，遂才又道:“所謂調理，用藥之外，亦還需放寬心思。娘娘近來，可是在為了太子殿下的事憂心嗎?”

皇后不置可否地輕歎了口氣。

“晟兒是本宮瞧著長大的，他是個好孩子。”

外面那些誇讚的話，說什麼‘皇后娘娘仁善，待太子殿下視若己出’，自然是誇張了些，但看著長大的孩子，又豈會沒有。

太子落水之事，看似已經得以“解決”，然而真相究竟是什麼，心中也沒有肯定的答案。

但無論是哪些人在謀算哪些事，晟兒都是最無辜的那一個。

許明意聞言似乎猶豫著思量了片刻。

而後看向皇后，輕聲開口問道:“不知臣是否能去看一看太子殿下?”

孩子眼睛裡帶著些許謹慎之。

皇后瞧得心中一。

談不上是心之人，但面前這個小姑娘的份，就讓不自覺想要上一。

這個小姑娘怕是不知道，幾個月大的時候，自己也是抱過的。

當然，很多人都不知道。

那一年，許昀剛得了這個小侄，那是鎮國公的第一個小娃娃，他稀罕的不得了，抱到鎮國公府後門同炫耀，還說這娃娃長得漂亮致像他這個二叔。

料到對方是拿來炫耀的，是以那一日也帶上了自己剛京的小侄子，還不滿兩歲的阿淵——

阿淵到底更大些，雖是男孩子，卻也，且眉眼長得更開些，那一回是沒給這個姑姑丟臉的。

但那個娃娃也十分稀罕眼紅，畢竟家裡沒有娃娃啊。

還記得，那一回抱孩子出去的許縉，回頭被許老將軍罵了個狗淋頭……

思及這些往事，皇后不有些失神。

然還是很快便恢復了清明，屏退了不相乾的宮太監，才同許明意講道:“許姑娘救了殿下一命，本宮便也無意瞞著許姑娘，殿下如今高熱不退……正是不宜見人的時候。”

偏偏晟兒的的子還弱得很，太醫們便是用起藥來也顧忌頗多。

去看過幾次，也問過太醫們究竟兇險到何種地步，一位資歷頗老的太醫還敢說些實話，雖是委婉，大致也聽懂了——事到如今，是只能看晟兒自己的造化了……

“高熱不退?”

許明意似頗為訝然，而後思忖片刻，道:“娘娘，臣今日宮帶的恰是邊那位懂醫的丫頭，

不如給殿下診看一二可好?” “這……”

皇后顯然猶豫了起來。

“娘娘放心，今日無論是何結果，臣都不會將東宮中的形出去半個字。”

太子是一國儲君，東宮裡的一風吹草都會牽朝堂，宮中顯然有意暫且瞞下，是以如今便是祖父都尚且不知是什麼形。

也明白皇后娘娘的顧慮。

但救人救到底，還是想試一試。

或也可以說，過分固執，尚有一份私心在——太子活下去，興許就還有機會查明真相。

“娘娘，您是因為救殿下心切，才陪著臣胡鬧，皇上定然也能諒的。”許明意神認真懇切:“您就讓臣那丫頭試一試吧，向來謹慎，便是當真出不了力，也絕不至於會傷及殿下的子。”

皇后分外無奈地笑了笑。

“你這孩子……還惦記著給本宮留後路?”

也罷。

至這丫頭說對了一點，是想救晟兒的。

當真救不得，如這丫頭所說，至也不會讓局面變得更加糟糕。

至於皇上那邊——

這點小事，還不至於應付不了。

甚至要說，太子生死未卜，這種時候就不該再瞞著捂著，合該要廣尋名醫，哪怕是偏方，也要盡力一試，將孩子保住才是最要的——

可皇上隻想做皇上，不想做父親啊。

甚至還有點不想做人的意思。

在宮裡待的久了， 許多地方自認束手束腳，漸漸也有些被同化了。

但心裡是不願的，是嫌棄自己的。

面前的小姑娘，此時就像是推了一把，也能做一回真正想做的事，哪怕興許是微不足道。

皇后吩咐宮人將候在宮門外的阿葵帶了過來。

許明意帶著阿葵，隨著皇后輦來到了東宮。

殿中候著兩名太醫，二人聽皇后邊的嬤嬤道明許明意主仆的份與來意，暗暗換了一記眼神。

二人雖對阿葵的醫頗有疑慮，但眼下太子殿下形危急，且人又是皇后娘娘帶來的，他們自也不能說什麼。

見得兩名太醫退了出去，阿葵滿是冷汗的手了。

別說旁人，便是自己對自己的醫也很有疑慮啊……

可姑娘的待不敢忘。

阿葵盡量鎮定地去替太子把脈探看，又使了太監取來了冷水帕子與銀針等。

一切準備妥當之後，幾名太監退去了屏風外守著，床榻前便只剩下了許明意主仆二人。

床榻上瘦弱不堪的男孩子雙眼閉，眉頭皺起，口中時而發出含糊不清的低語，甚至就連也偶會不安地輕微抖搐著，看起來痛苦而不安。

“父皇……”

“貴妃娘娘……”

男孩子喃喃著，眉越皺越，甚至雙手開始抓起薄毯。

聽力極佳的許明意輕歎了口氣，微微傾，安著輕拍了拍男孩子的。

然而離得這般近，此時又有更加清晰的碎語傳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