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能在大監國眼皮子底下假充一個普通侍衛卻不招他疑心,天底下又能有幾人?
像這樣排除下去,或許很快就能得知的真了?
烏謬當然不會忘了當下最迫的任務——追回神樹。
這兩人也潛伏了很久,莫不就是爲了神樹而來?可是仔細想想,這世上求神樹的人哪有多?除去烏謬自己,就只剩下兩個人了:
神王,以及沙度烈的特木罕啚末。
這一對男,是他們當中哪一個人派出來的呢?
好像都有可能。
二百多年前,神王爲了補完自己的神弓才發了剿滅孤木部族的戰爭,當時他未達目標,這回很可能捲土重來。
至於啚末,烏謬已經知道他有毀掉神樹的意圖和機,不難聯想到二百六十年前向神王揭神樹功效的人,恐怕就是得到如今的特木罕、當年的厚土部大首領之授意!
站在目前已知的真相層面往回推導,很容易就明白,特木罕假手於蠻祖毀滅神樹,可收一石二鳥之效。
首先,他不能親自出手毀樹,否則就是迫烏謬直接跟他翻臉,這與他維穩國勢的初衷不符;其次,孤木部落可是驍勇善戰的一族,英豪輩出,又與烏謬關係很鐵,如果後面得此助力,銳金部會不會一家獨大?作爲上位者,一定要考慮各方勢力的均衡,如此才能長治久安。爲此,他是寧可折損整個孤木部族,也不想讓烏謬獲得它的幫助。
如果這一回神樹也是他盜走的,那麼烏謬與他之間,就是舊恨加上新仇!
想到這裡,烏謬的呼吸都爲之一頓。
便在這時,他的神國突然泛出波,雖然輕微,卻讓他然變:
爲沙度烈的最高掌權者,他當然飽萬民拜和敬仰,神國當中的信仰之力千萬縷、數之不盡。可是現在,最牢固、最璀燦,也最他重視的那一條,突然斷了。
與此同時,他耳邊似乎還聽到了一聲細弱而溫的喟嘆,似有似無,卻帶著無盡的依和不捨。
這個溫而悉的聲音,像是絮絮傾訴對他的,又像是悲傷的訣別。
這一瞬間就道盡了千言萬語,而後信仰之力中斷,無論他如何催自己的神國,也找尋不到屬於的迴音了。
那條信仰之力,來自於娜仁。
烏謬一下怔住,難以置信。
只是去調查黑爐堡異變,怎會遇上危險!這一瞬間,什麼算計、悲傷、憤懣和仇恨都被他拋到了九霄雲外,只留下惶急和焦慮。
烏謬找準了娜仁的信仰之力最後消失的方位,手撕裂虛空,直接一步邁了過去!
林間的空氣一陣波。
啚末轉,恰好見烏謬的影自虛空中出現,而後變得清晰。
兩人臉上都出了吃驚的神。
不過烏謬隨後就到了特木罕殘留的威,到空氣中瀰漫的、連晚風也吹拂不盡的腥氣味。
他的目落到地面,瞳孔驟。
矮灌木中出蠍尾鞭的上半截鞭梢,下半截卻不知掉去了哪裡。鞭子旁邊的草葉沾著淡金的珠,正在一滴一滴往下流淌。
他放開神念,當即到方圓十餘丈的草叢、枝葉、樹幹上,都沾染了這樣細而不片的漬。
他可以確認無疑,那是娜仁的鮮!
“呢?”烏謬開了口,聲音不復聽,沙啞得像是沙漠裡多日不曾飲水的旅人。
啚末自然知道他指的是誰,這時側了側頭道:“到都是。”
烏謬一下閉起了眼,聲音更加沙啞:“爲什麼殺?”
“殺了啚炆,自然要債償!”
烏謬聲音放得很輕很輕:“你對作了什麼?”
“你知道的。”啚末盯著他,“挫骨揚灰。”
這四個字從他裡說出來,一點兒也沒有誇大的分。特木罕本就有一項神通名爲“挫骨揚灰”,混元境及以下中此者,和都會炸作霧,連骨骼都被分解爲細小的末,這樣被分解爲微塵的痛苦,世間無人能夠道盡,真正將“殺人於無形”這幾個字演繹得淋漓盡致。只是這項法頗耗元氣,如非結下深仇大恨,他很使用。
所以烏謬在這裡的樹木、草葉上都能嗅到娜仁的氣息,卻尋不見完整的。
兩日前,還與他頸纏、綿,以自的來平他的怒火,勸說他以沙度烈大局爲重。的、的香氣、而的似乎還留在他的枕畔,流連不去,今日他卻接到了這樣冰冷而殘酷的現實。
啚末好狠辣的手段,甚至沒給留下全。
烏謬連最後一面都見不著。
啚末暴怒的神已經褪去,緩步走了過來,一邊道:“我知道娜仁殺我兒子,是出自你的授意,我也知道你爲什麼殺他!”
烏謬這才睜眼,輕聲道:“你假神王之手滅盡孤木部落,毀壞古納圖,斷我子嗣希,這二百六十年裡竟能行若無事,繼續與我稱兄道弟,讓我替沙度烈賣命。”他眸中浮現淡淡,“啚末,你真是好算計!”
無論自己怎樣遮掩,他果然已經查明瞭真相。啚末腳步頓住,長吸了一口氣。
他呼吸之間,整個山林的風都烈烈作響,像是一下子變得暴躁起來。
然後他才一字一句道:“我知道從前的事是我對不住你,我讓你斷了子嗣,但你也殺了我的獨子作爲報復。這事兒就算扯平了,天隙開啓在即,你我重新聯手,才能在南贍部洲創下千秋功業,讓沙度烈後世子孫都銘記我們於心!”父子連心。啚炆被殺,他一時同樣氣恨如狂,可是殺掉娜仁出了中惡氣後,他馬上就將這些負面緒都了下去。
是他對不住烏謬在先,現在對方殺了他的兒子,一報還一報,是非都算了結。兒子雖然難得,以後或有機會再生,可是爭霸南贍部洲的機會千載難逢,若再錯失這次良機,沙度烈恐怕永無翻之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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