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滅口?”趙毅一怔。
宇文承朝著遠方,目深邃,喃喃道:“趙大勇又知道了什麼不該知道的事?”
“到底知道什麼,我們也猜不出來。”秦逍道:“大公子,要不要在附近再找一找凌子霄?”
宇文承朝想了一下,才搖頭道:“不用,馬料中下毒的事,肯定與他不了干係。”向寧志峰吩咐道:“瘋子,你帶人在附近先將趙大勇掩埋了,他的家眷,等我們回去之後,再好好卹吧。此事大家也不要聲張,馬匹中毒,商隊的人已經十分張,如果知道趙大勇被殺,定會更加驚恐。”
衆人拱手稱是。
從馬匹中毒到趙大勇被殺,厚厚的烏雲籠罩在衆人心頭。
寧志峰和趙毅等人就在坡下將趙大勇簡單掩埋,營地裡也生起了火,但卻寂靜一片。
雖然大部分人本不知道究竟發生什麼,但誰都覺到況不對勁,幾十匹馬倒在地上,那是瞎子也能看見,如此大規模的馬匹中毒,當然不可能是因爲有馬匹水土不服的原因。
商隊的護衛們都不敢有毫的掉以輕心,刀出鞘,握刀在手,護衛在營地外圍,全神戒備。
耿紹帶著白虎營出來的兵守衛正面,正面那道丘坡一旦有騎兵出來,俯衝而下,一馬平川,最有衝擊力和威脅,所以耿紹帶領銳扼守正面,就是作爲主力擔當。
胖魚則是將商貿行的十多名保鏢分兩撥人,在兩翼守衛,只是這樣一來,人手太,所以從商隊又挑選了十多名壯的漢子補上。
不過這些人雖然壯,但卻從來不曾練過刀法,他們的職責,本就是拉車運貨,力氣是有的,但讓他們拿刀拿槍與人拼殺,未戰先怯,而且毫無戰鬥經驗,上陣與送死無疑。
宇文承朝當然也知道這一點。
如果真的要拼殺起來,依靠的只能是二十多名護衛,而且還要以白虎營耿紹一夥人爲主力。
他讓營中壯漢都拿刀,其實也是做出一種聲勢,讓敵人不敢輕舉妄。
商隊一直以來也有不文的規矩。
一旦遇到匪寇,商隊除了護衛,其他人只要蹲在地上抱頭,不參與反抗,那麼生還的機率還是很大。
通常而言,匪盜盯上商隊,目的是求財,不爲殺人。
護衛職責所在,有敵來襲,自然要反抗,不過其他人卻完全可以放棄抵抗,從而獲取生還的機會。
宇文承朝雖然讓商隊的壯漢拿刀,倒也不是想讓他們真的參與廝殺,如果擺出陣勢真的唬不住敵人,那麼敵人發起攻擊的時候,也只能讓這些人棄刀放棄抵抗,以求自保。
夜風習習,已是深夜。
醫帶人給戰馬灌藥,其他馬匹則是隔上一段時間就灌水。
到深夜的時候,白虎營那些戰馬都已經能夠站起,雖然沒有完全恢復力,卻已不再虛弱不堪。
子時剛至,猜測中的敵人始終不曾出現,護衛們不敢掉以輕心,營中其他人能中張的氣氛倒是稍微緩解了一下,有人甚至想著是否因爲敵人發現這邊人多勢衆,所以不敢輕舉妄,打消了襲擊的計劃。
秦逍和耿紹帶人扼守正面,胖魚和大鵬則是守著左邊,宇文承朝帶剩下的人守住右邊。
好在隊伍車輛衆多,將車輛橫擺在外面,就形了一道屏障,即使有馬匪衝過來襲擊,車輛也可以阻止馬匹直接衝進營地。
而且無論是白虎營的人還是商貿行的護衛,不但刀法都經過訓練,能夠拼殺,而且全都擅長弓箭,所有護衛都是腰挎大刀,背掛箭袋,手中握著長弓,只待敵人出現,先用弓箭伺候一番。
“騎校,你先瞇一會兒。”耿紹見秦逍百無聊懶地坐在車邊,輕聲道:“敵人要過來,坡上的探子會立刻發現,那時候醒你也不遲。”
秦逍哈哈一笑,問道:“你覺得敵人今晚會出現?”
“其實如果他們真的要襲擊商隊,子時過後,正是最好的時候。”耿紹探頭看了看夜空,今晚的月亮依然是皎潔明亮。
秦逍“哦”了一聲,道:“怎麼講?”
“天黑時候開始,因爲馬匹中毒,營裡上下就開始張起來。”耿紹想了一下,才道:“那時候就開始戒備,提防敵襲。一個人始終在戒備狀態,會越來越疲倦,其實到了這個時辰,正好是最疲憊的時刻,如果換作我是敵人,定會在這個時刻發起攻擊。”
秦逍心想耿紹畢竟還是有兩下子,不但勇武,而且還有頭腦,可不只是一名悍的武夫。
聽到那邊傳來兩聲響鼻,秦逍起來,走到黑霸王邊。
戰馬恢復一些之後,便被帶到營地之中,那些還沒有恢復的商隊馬匹暫時就只能躺在外面。
黑霸王是整個商隊幾十匹馬中唯一沒有進食馬料的戰馬,也由此倖免腹瀉的痛苦。
秦逍之前只知道黑霸王速度奇快格健壯,是一匹千里挑一的寶馬,經過這次,愈發覺得這黑霸王不同凡響,幾十匹馬,唯有這傢伙能察覺馬料之中有問題,其警覺也確實是出類拔萃。
方纔黑霸王一直都很安靜,這時候明顯有些不安,在原地走,秦逍輕鬃,目卻已經向遠的丘坡,沉聲道:“大家注意了,他們應該是到了。”
黑霸王的反常,讓秦逍預到況不對,果然,很快就看到從丘坡那邊兩道人影飛奔而來,還沒靠近營地,就已經大聲道:“來了,有敵來襲,有敵來襲!”
衆人等了大半個晚上,神一直繃著,這時候聽到聲,護衛們都已經取出箭矢,以車輛作爲掩護,佔據有利的位置,做好迎敵準備。
正面的探子高聲示警,靜夜之中,聲音傳出老遠,左右兩邊坡上的探子聽得聲音,也不猶豫,迅速往營中跑回來。
宇文承朝已經飛步而來,秦逍握刀在手,見宇文承朝過來,低聲道:“大公子,果然來了,比我們想的要快!”
“我也以爲他們要準備到明天晚上。”宇文承朝冷笑道:“看來毒倒馬匹,不只是要將我們困在這裡,而是讓我們無馬可走,那是要將咱們殺死在駐馬湖邊。”
“大公子,你看!”耿紹沉聲道,擡手指向前方的丘坡。
月之下,只見丘坡之上出現幾道影子,距離雖然有些遠,但卻能夠大致看清廓,四五騎出現在丘坡上,只是停了一下,那幾騎就從丘坡之上俯衝而下,速度快極。
秦逍見那幾人人馬合一,一看騎就異常了得,絕不在白虎營銳之下。
“怎麼就那幾個人?”耿紹皺眉道。
秦逍也是奇怪,向兩翼方向過去,那兩邊暫時也沒有任何靜。
僅憑幾騎就想襲擊商隊,那無疑是癡人說夢,秦逍知道其中必有蹊蹺,回頭向湖泊方向看了一眼,低聲問道:“大公子,湖邊是否安排人看守?”
“那邊安排了人盯著湖面,一有靜,立刻示警。”宇文承朝道:“他們應該不至於潛水過來。”
說話間,那幾騎已經愈發靠近營地,耿紹等人都已經張弓搭箭,只待一聲令下,立刻放箭。
“先別急。”宇文承朝道:“等他們靠近一些,瞧瞧他們到底搞什麼鬼。”
尚有二十來步遠,那幾騎已經完全進了弓箭的程。
藉著月,幾人看的很清楚,來騎都是皮胄在,頭戴皮盔,但兩隻胳膊卻出在外,並無皮胄防護。
“是兀陀騎兵。”宇文承朝臉一沉:“這是兀陀騎兵的打扮。”
“兀陀人?”秦逍也很是意外。
之前衆人猜測到底是哪夥人準備襲擊商隊,雖然也想過是兀陀人,但覺得可能並不是很大,此時發現出現的竟真是兀陀騎兵,反倒很是意外。
幾騎此刻卻以經勒馬停下,當先一人材魁梧,雖然一兀陀騎兵的打扮,但鼻子以下,卻是用灰巾蒙上,看不清樣貌,不僅僅是領頭之人,便是他後的隨騎,竟也都用灰巾蒙面。
“宇文大公子是否可以出來說幾句話?”兀陀騎兵兩頭那人高聲道,聲若洪鐘,中氣十足。
宇文承朝和秦逍對視一眼,站起,衝著那人大聲道:“你們是什麼人?”
“奉白狼王之令,前來和大公子做個買賣。”那人說著中原話,但半生不,聽口音倒還真是兀陀人。
宇文承朝有些錯愕,皺起眉頭,道:“什麼買賣?”
“大公子能否出來說話?”那人道:“你不用擔心,我們談生意的時候,不會有任何人傷害你,是戰是和,也要等談完了再做決定。”
那人說話雖然委婉,但宇文承朝卻是聽得出來,那分明是譏嘲自己躲在車後不敢出去。
宇文承朝冷笑一聲,反倒是收刀鞘,從車子後面走出去,秦逍倒是擔心宇文承朝有失,跟在邊,對方只有五名騎兵,真要有什麼作,自己應該可以護住宇文承朝的周全,而且耿紹等人箭矢都是對準那幾騎,他們真要輕舉妄,迎來的就是耿紹等人的利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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