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舅爺笑道:“我更願意稱呼爲臥底。”淡淡道:“宮廷豪門,大宅深院,歷來都不缺耳目,其實這談不上對和錯。”
秦逍看著孟舅爺,苦笑道:“大公子機敏過人,我若是發現我做臥底,必然不會饒過我。”
“他沒你想的那麼聰明。”孟舅爺怪異一笑:“不必將他看的無所不能。”
秦逍面不改,但心下一凜。
孟舅爺那一閃而過的怪異一笑,讓秦逍覺一不安,他說不上來是爲什麼,但那一笑連上他說的話,卻讓秦逍覺頗有深意。
“你很快就會明白,公子比宇文承朝還要慷慨。”孟舅爺道:“你如果能夠真心實意爲我們辦事,榮華富貴我可以先向你保證,而且我還可以肯定,公子給你的東西,宇文承朝很多都給不了。”
秦逍沉默了片刻,才無奈道:“舅爺,是否從今以後,我就變了你的傀儡?”
孟舅爺笑道:“你不必擔心。以兩年爲限,只要這兩年你效忠公子,兩年之後,何去何從就由你自己選擇。你要留下,公子自然歡喜,也一定會給你一個大好前程。如果你要走,我們也會給你一筆重金,至這輩子你花不完。”
秦逍心下冷笑,暗想只怕銀子花不完,人卻沒了。
他心裡很清楚,所謂的兩年之約,只是孟舅爺拋出的餌,無非是讓自己在這兩年裡乖乖聽命,至若兩年後如何安排,恐怕孟舅爺自己也沒有想清楚。
“舅爺不怕我中途逃走?”秦逍終於問道。
“我覺得秦騎校是個很聰明的人。”孟舅爺道:“這樣說吧,你若逃離,整個西陵都會繼續通緝你,目下只有甄家在找你,如果到時候三大世家聯手,秦騎校覺得還能在西陵安然無恙?就算找不到你,你也只能東躲西藏,永無見天日的時候。”
秦逍無奈道:“如果三大世家都在通緝我,我確實翅難飛。”
“可是你若老實聽話,我還可以幫你做一件事。”孟舅爺道:“等到公子繼承爵位,你就是公子手下的功臣,甄家到時候就算還要追究你的罪責,公子完全可以替你化解此事。”
秦逍故作驚喜道:“當真?”
“你應該相信,宇文家有這個實力。”孟舅爺笑道:“宇文氏是西陵第一世家,到時候你了宇文家的家臣,甄家怎敢與你爲難?”
秦逍心下暗罵,宇文家怎可能爲了自己與甄家撕破臉,宇文承陵若果繼承了爵位,要做的第一件事恐怕就是將自己押送給甄侯府,以此來加強兩大門閥之間的關係。
宇文承朝如果真的垮臺,那麼自己對宇文承陵的利用價值就會大大減低。
秦逍並不覺得是因爲自己的手讓孟舅爺看上。
江湖上高手衆多,宇文家有的是銀子,要僱傭江湖豪客賣命,許多人都會趨之若鶩,比自己手好的大有人在。
孟舅爺看上自己,說到底,就是因爲自己得到了宇文承朝的重,可以接近宇文承朝。
雖說宇文承朝已經從侯府搬出去,但孟舅爺這夥人對他必然還是異常的忌憚,否則也不會多次算計。
如今讓自己爲宇文承朝邊的臥底,在以後的爭鬥中,知己知彼,自然是更有把握。
秦逍心下冷笑,但面上卻滿是欣喜之,起拱手道:“謝過孟舅爺,若當真如此,小子萬死莫辭。”
孟舅爺知道秦逍不簡單,但說到底,眼前這年輕人還不到二十歲,或許有些能耐,但卻不至於能夠將自己的緒掩飾的天無,看到秦逍眉宇間滿是歡喜之,起拍了拍秦逍肩頭,道:“你選對了路,前途無量。”
“舅爺,我在大公子邊臥底,你可....你可千萬要保,萬不能走一風聲。”秦逍擔憂道:“要是被大公子知道,後果不堪設想。”
“你放心,你的份不但不會泄,若有需要,我們還能幫你掩飾。”孟舅爺含笑道:“你在這裡不宜多留,時間太長,惹人懷疑,你先去吧。以後我會派人與你暗中聯繫,你多留意大公子。他邊人手不多,若真的有什麼大作,定會讓你一起行,你要及時將那邊的況報上來。”
秦逍拱手道:“自當遵命。”
孟舅爺滿意地笑了笑,單手揹負後,緩步出門去。
秦逍見他離開,臉才沉下來。
今夜如果直接拒絕孟舅爺的要求,甚至與他翻臉,那是蠢到極點的人才做的事。
孟舅爺對自己有所求,只要假裝與他合作,至當下他絕不會對自己下手。
拿起手中的那份通緝令,秦逍臉更是凝重。
甄家上個月纔將這道通緝令送過來,也就是說,甄侯府一直沒有放棄捉拿自己。
這上面的畫像,已經和自己頗爲相似,自然是後來找了識自己的人,對自己的相貌做了更準確的描述。
車隊的糧食已經卸貨,而且做了接,車隊的車伕本就是宇文家派去的人,剩下的則是護衛車隊的騎兵,都是白虎營的人。
秦逍本來想著和白虎營的騎兵直接回營,但又想自己城,離開之時也不去和宇文承朝打聲招呼,終不妥當,吩咐騎兵先行回營,自己則是往大公子的住宅過去。
“王騎校,王騎校。”秦逍等騎兵們離開,正準備騎馬去宇文大宅,卻見陳芝泰又從旁邊冒出來。
秦逍有些無語,問道:“怎麼了?”
“我怎麼辦?”陳芝泰撓頭道:“當兵的都走了,趕車的也走了,沒有人理我。”
秦逍心想你一個山賊,保住命已經是萬幸,換做別人只怕早跑了,就這傢伙沒心沒肺,竟然還留下來囉嗦。
“怎麼了?”見秦逍看著自己不說話,陳芝泰了自己的臉:“臉上有東西?”
秦逍猶豫了一下,才道:“你先跟我走吧。”暗想帶他去宇文大宅,若是宇文承朝在宅子裡,直接將那一百兩賞銀給了陳芝泰,以後他要往哪裡去,和自己就沒有什麼關係。
陳芝泰咧笑道:“我就知道王騎校宅心仁厚,這世上像你這樣的好人不多了。”
秦逍也不理他,策馬便行。
“王騎校,等等我。”陳芝泰立刻撒開追著跑。
秦逍自然不會放馬飛奔,掌握速度,讓陳芝泰始終能看得見自己,到了宇文大宅,秦逍翻下馬,陳芝泰卻已經一屁坐在門前,上氣不接下氣,想要說話,一時間也說不出來。
“咦,王兄弟,你來了?”守在門前的正是與秦逍識的費涼,迎上前來。
“費大哥,一向可好?”秦逍笑著拱手道:“大公子可回來了?”
“大公子還沒回來,不過胖魚大哥倒是回來了,你要不要進去坐坐?”費涼討好道:“聽說王兄弟在白虎營風生水起,真是可喜可賀,其實我第一天見到你,就覺得你非池中之,必然會一飛沖天,我看人一向很準.....!”
“別拍馬屁了。”陳芝泰終於順過氣來:“老子最討厭拍馬屁的人,這些話說出來,你自己臉不臉紅?”
費涼本沒注意坐在臺階上的陳芝泰,聽他聲音,臉頓時難看起來,瞧見他腰間還掛著兩把斧子,立刻拔刀在手,喝問道:“什麼人?竟敢帶刀出現在這裡?”
“我是王騎校的心腹。”陳芝泰毫不猶豫道:“你真是好大膽子,竟敢這樣和王騎校的心腹說話,還想不想活了?”
費涼一怔,他雖然瞧不上陳芝泰,但秦逍的面子可不敢不給。
秦逍心下嘆氣,這陳芝泰沒皮沒臉,什麼話都敢說,他擡手拍拍費涼肩頭,笑道:“不用理他,讓他坐在這裡歇歇。我進去看看胖魚大哥。”也不廢話,立下陳芝泰在門外坐了,進了府中,還沒進大廳,龐昱胖魚和趙毅已經從屋裡迎上來,胖魚笑道:“王兄弟,接如何?”
“很順利,這是接的單子。”秦逍取了糧倉給自己的接清單,遞給胖魚:“在那邊喝了杯茶,所以過來晚了些。”
“大公子還沒回來,要不咱們先弄點酒菜填填肚子?”胖魚笑道:“清單還是你自己給大公子,不管怎麼說,這次你立下了大功勞,等大公子回來,定要他好好賞你。”
趙毅也笑道:“王兄弟,你這次可真是威風,只恨我沒有和你們在一起,否則能夠親眼目睹你的神威。”
宇文承朝帶人去攻打公峽之前,令趙毅帶人將糧隊護送回城,是以錯過了上山的機會,這也讓他頗有些憾。
“哪有什麼威風,只是死裡求生而已。”秦逍笑道:“兩位大哥,千萬別再提什麼神威,若再這樣說,我以後可沒臉見你們。”
“王兄弟臉皮薄,上次咱們就見識過。”趙毅苦笑道:“有件事,我一直想問你,不知道當問不當問。”
“趙大哥請講!”
“那天晚上的西域舞姬,你真的沒心?”趙毅狐疑道:“天下所有男人都忍不住的事,爲什麼你偏偏忍住?”
秦逍一怔,知道他說的是哈尼孜,立時尷尬無比,心想那天晚上定是老子此生最後悔的時刻之一,卻還是淡定自若道:“其實也不是不心,只是我年紀還輕,膽子太小。”
“膽子小?”趙毅苦笑道:“我一直覺得你的膽子比虎豹還大。你可知道,那天晚上,我好不容易攢的銀子全都輸,都便宜了這死胖子。”
胖魚嘿嘿一笑,正在此時,卻聽得腳步聲響,三人擡頭瞧過去,只見宇文承朝和大鵬二人正匆匆過來。
“大公子!”三人立刻迎上前去。
宇文承朝看到三人,依然沒出笑容,吩咐道:“趙毅,你安排人去賬房取一百兩銀子,賞給門口的那位三當家。”徑自走進大廳,手拿茶杯,裡面沒有茶,胖魚忙給他倒上。
趙毅出門吩咐人取銀子給陳芝泰送去,回來坐下,覺氣氛很凝重。
秦逍見宇文承朝臉很不好看,便是大鵬也神凝重,心知事不對勁。
“大公子,是不是出了什麼事?”胖魚小心問道。
宇文承朝一口飲盡杯中茶,看了看胖魚和秦逍,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丁子修的事還沒查明白,兀陀那邊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