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承朝淡淡道：“你看出來了？”

“這不是普通的刀。”胖魚橫拿大刀：“鍛造出來不超過三年。”赫然看向張樹寶，寒聲問道：“你們的兵都是從何而來？”

張樹寶一愣，但還是答道：“都是.....都是丁子修弄來，的來路，我也不知道。”

“你這二當家還真是屁用沒有。”宇文承朝嘆了口氣：“左一個不知道，右一個不知道，你剛纔還說，要是沒用，那就翻臉不認人，二當家的，我現在是不是該和你翻臉了？”

張樹寶臉立變，急道：“大公子，這些兵確實是丁子修弄過來，刀庫裡還有不，小人.....小人可以帶你們去看。”

宇文承朝和胖魚對視一眼，問道：“刀庫在哪裡？”

“就在後面的山裡。”張樹寶道：“小人現在.....現在就帶你們去。”

宇文承朝向秦逍遞了個眼，秦逍明白意思，收起刀刃，扯起了張樹寶，張樹寶擡手拭了一下臉上的冷汗，走到後面，推門出去，幾人跟在後面，往前走出一段路，拐進一條山徑，走了小片刻，前面果然出現一山，大門鎖著，胖魚上前砍開了門鎖，踹開大門。

秦逍擡腳踢在張樹寶屁上，道：“你先進去！”

裡面漆黑一片，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狀況，讓張樹寶先進去探路自然不會有錯。

胖魚見到山邊上有火把，只是沒有點火，取了火摺子，引著火把，握在手中，跟在張樹寶後，其他幾人跟著魚貫而。

火之下，往前只走七八步，便瞧見裡面十分空闊，靠著牆壁，竟然堆放著幾十口大木箱。

宇文承朝握刀上前，撬開了其中一隻箱子，胖魚舉著火把湊近過去，箱子上面蓋著一層乾草，宇文承朝將乾草開，只見下面赫然裝著滿滿的刀。

連續撬開幾隻箱子，除了大刀，還有許多矛尖，這些矛尖只需要套上矛桿，立刻就能變長矛。

秦逍看在眼裡，亦是覺得目驚心。

西陵早在多年前就實施了刀狩令，民間不得私藏兵刃，否則將以謀反罪論。

即便是農耕的鐵，地方上也會嚴格管理，究其原因，西陵門閥也確實是擔心地方刀流通，若是百姓生事，有兵在手，很可能會釀劇變。

西陵鍛造兵的礦石都掌握在門閥手中，即便是鍛造鐵的鐵匠鋪，出售農的鐵鋪，在府也都是嚴格登記，對刀的管制甚至比關還要嚴苛許多。

那些嘯聚盜的山匪，即使手中有兵，也大都是一些搶奪而來的農鐵，斧頭鋤頭鐮刀居多，即使有一些大刀長矛，那也是當年戰時候流落民間被私藏起來的兵，大多數都已經被收繳。

這山幾十箱兵刃，有近千把大刀，更有上千矛尖，從數量上來說，在西陵這個對兵管控極嚴的地方，簡直是駭然聽聞。

秦逍雖然對兵沒有太深的瞭解，但一眼就能看出來，這些大刀鋒利非常，絕不可能是流失民間多年的兵，只能是近年鍛造出來的新。

宇文承朝臉此時已經凝重非常。

“大公子，看來事比我們料想的還要嚴重。”胖魚也是鎖眉頭：“要打造這麼多的兵，需要大量的礦石，而且不可能做到無聲無息，丁子修沒有那個能耐自己鍛造。”

宇文承朝微微頷首，盯住張樹寶問道：“你和丁子修認識多久？”

“其實也就一年前才認識。”張樹寶苦笑道：“在下只是落魄文人，那次有了難，剛好遇見丁子修，他出手慷慨，幫我解了圍，我當時以爲他爲人豪爽，和他聊了半天，才知道他落草爲寇，是個山大王。他勸我一起上山，吃喝無憂，我那時候無路可走，實在沒辦法，只能跟著他一起上山。當時他不在公峽這邊，藏在另一山頭，那時候他手裡不過四五十號人，不過手裡就已經有了不兵儲存。”

“這些兵最長的也不出三年。”胖魚道：“後來是否還有兵送來？”

“有。”張樹寶道：“丁子修暗中收攬部衆，人漸漸多起來，他選中公峽落腳，覺得這裡易守難攻，是個好地方。我們轉移到這裡，還不到一年時間，中間丁子修帶人兩次運來兵，每一次都有十多箱，我私底下詢問和他一起運來兵的手下，想知道兵到底從何而來。”

“從何而來？”宇文承朝立刻問道。

“他們每次都是天黑之後才下山，趕到地方，就已經有箱子放在那裡。”張樹寶解釋道：“兩次拉箱子的地方不同，但都離公峽不遠，而且發現箱子的時候，沒有任何人看守箱子，丁子修每次都知道箱子所在，到了地方，立刻裝車，連夜運回來。”頓了頓，才道：“山上庫存這麼多兵，我心裡也一直很奇怪，在西陵要弄到這麼多的兵並不容易，而且山上只有那麼點人，庫存這麼多兵，似乎.....似乎沒有必要。”

宇文承朝微一沉，才道：“瘋子，你帶他出去。”

寧志峰拿著一把刀，押著張樹寶出了山。

“胖魚，你怎麼看？”宇文承朝想了一下，才問道。

“事關重大。”胖魚肅然道：“大公子，背後的謀，只怕比我們想的要嚴重得多。”指著眼前堆起的木箱子道：“這裡的兵，足夠拉起一支上千人的隊伍，能夠給丁子修提供這麼多的兵，至幕後之人覺得可以控制丁子修，否則也不會如此慷慨。”

秦逍道：“大公子，丁子修也許只是冰山一角。西陵遍地山陵，有多人藏在山中，又有多兵散落庫存在西陵各地，數目也許比我們想象的要龐大的多。”

“王逍說到點子上了。”宇文承朝神凝重：“丁子修這裡的兵就足夠拉起上千人，還有我們不知道的地方，一旦同時暴，後果.....不堪設想！”

西陵門閥對山匪馬賊不太在意的緣故，除了這些人各自爲戰，最重要的是他們沒有兵來源，也沒有銀兩支撐，不過是一些小魚小蝦，哪天門閥心來，隨時都可以死他們。

但宇文承朝現在發現事已經不是那麼簡單。

能夠提供這麼多煉的兵，也就證明幕後之人實力雄厚，既然能支援兵，當然也可以提供銀兩，有了銀兩可以招募人手，有了兵就可以隨時暴。

丁子修手頭上的資可以招募上千人，這是今日發現這裡的才知道，那麼還有沒被發現的地方，又藏著多不爲人知的？

“這些兵的來源，一定要查清楚。”胖魚肅然道：“大公子，這些人儲存如此數目的兵，已經不只是爲了打家劫舍，一定是爲了暴。他們暴的目標，只能是衝著府，說的更明白些，就是衝著宇文家來的。”

宇文承朝從箱子裡拿出一把大刀，火之下，大刀閃著寒。

“胖魚，這肯定不是兀陀人的刀。”宇文承朝忽然道。

胖魚點頭道：“正是，兀陀人的鍛造技與我們完全不同，我可以肯定，這絕非兀陀人提供，也絕不會是圖蓀人提供。”頓了頓，又道：“崑崙關進出貨都會嚴格檢查，就算兀陀人想要將兵送進來，那也不可能做到。”

“不錯，這些兵不可能來自西邊。”宇文承朝皺眉道：“難道.....會是從關而來？”

胖魚微一沉，才搖頭道：“大公子，私運兵，等同謀反，大批量地將兵從嘉峪關運過來，誰有這麼大的膽子？又如何能夠通過嘉峪關？”

“如果真的能做到，幕後之人還真是手眼通天。”宇文承朝冷笑一聲：“這些兵，如果不是來自關外，也不是來自關，那又從何而來？難道在西陵的地面上，還有人暗中向匪提供兵？”

胖魚脣微，但終究沒有說出來。

秦逍卻明白，有實力在西陵提供這麼多兵的勢力實在不多，恐怕也只有西陵三大門閥可以做到。

但誰又敢做這樣的事？

“大公子，有一件事很奇怪。”秦逍想了想，才輕聲道：“之前張樹寶說過的一句話，不知道你們是否還記得？他說丁子修自知沒有實力與宇文家相抗，所以暗中積蓄實力，等待時機再行發難。”

“他是這樣說。”宇文承朝點點頭。

“先前我還以爲這是丁子修隨口說的一句話。”秦逍輕聲道：“可是這裡庫存這麼多兵，再回頭想那句話，應該是大有深意。也就是說，丁子修可能真的在等待時機，而且他覺得那時機一定會來臨，也一定有機會對宇文家發難。”看著宇文承朝：“他的自信，是不是就與提供這批兵的幕後真兇有關係？幕後也確實有人謀著對宇文家甚至是整個西陵門閥不利？”

宇文承朝若有所思，胖魚也微微頷首，但忽然想到什麼，皺眉道：“不對，如果當真如此，丁子修就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