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當家的問題,非常實在。
手下人也很實在地回答:“大當家就看手底下誰能有用。二當家病那樣,出不了力,大當家現在就指著三當家立功。三當家,大當家那般明,難道看不出來你對二夫人有想法?他要賞你,最好的賞賜就是二夫人了。”
“有理。”三當家陳芝泰臉一沉,道:“弟兄們都聽好了,咱們殺過去劫了這批糧食,然後運回山上,到時候大當家一定會重重有賞。”赫然站起拎著兩把斧子,雙目放,著遠的車隊,就像惡狼盯著一羣待宰的羔羊,一揮斧子,從山坡上直衝下去,勇冠三軍。
運糧的都是一些民夫,在陳芝泰的眼中,實在是不堪一擊。
他相信當自己率領手下的虎狼衝過去之時,對方一看到自己威猛的影,定會嚇得屁滾尿流。
兩隻板斧鋒銳無比。
陳芝泰喊聲如雷。
今日出手,勢在必得。
他選在這個地點埋伏,固然是因爲附近有山坡可以做埋伏之地,最重要的原因,就是這裡於奉甘府城和平丘縣城之間,車隊距離兩座城,都有幾十裡地,本得不到援兵的救援。
他有充足的時間將車隊控制,然後迅速轉移。
二十多名嘍囉跟在三當家後,一個比一個跑得快。
如果車隊有鏢局的人或者是兵,他們還會有所忌憚,但他們打聽清楚,運糧的隊伍只是一羣民夫,畢竟縣城那邊也不出多差護送,整個隊伍裡,也就兩三名當差的衙役。
爲首的糧還只是個文人,殺都未必能搞定。
陳芝泰覺得自己還是不要殺太多人,砍死那名爲首的糧就算了,畢竟自己也是貧苦出,那些民夫也是窮人,雖然自己已經是三當家,但做人不能忘本,還是不要傷害窮人的好。
車隊那邊自然已經發現了況不妙,這夥盜賊還沒靠近,陳芝泰就瞧見押糧的民夫們一鬨而散。
“三當家,那幫傢伙就像看到野狗的鴨,嚇得都跑了。”邊上一人跟著三當家,見那邊一鬨而散,邊跑邊笑道。
陳芝泰也是得意,但覺得手下說的不對,罵道:“你他孃的纔是野狗,會不會說話?咱們是猛虎下山,他們是羊羣,哪有綿羊看到猛虎不跑的?”
一羣人衝到近,押運糧車的人幾乎都跑,只留下幾十輛糧車停在路上。
陳芝泰也不去追,跑到第一輛輛車邊上,上前一把掀開蓋在車上的黑布,見到車裡裝著滿滿一車糧食,哈哈笑道:“這一次真是手到擒來,弟兄們,咱們可是發達了。”
手底下衆人也都是歡呼雀躍,有人掀開後面兩輛車的黑布,劃開麻袋,裡面確實裝著糧谷,一個個喜上眉梢。
大當家獎罰分明,這一次搶了幾十車糧食,回去之後,每個人自然都是重重有賞。
“三當家,這裡有三十多輛車,咱們只有二十多個人,就算一人拉一輛車,也不能全都拉走。”一名嘍囉煩惱道:“難道多餘的糧食要丟在這裡?”
三當家一怔,了頭,苦惱道:“這還真是個麻煩。”
“三當家,將兩車糧食合一車,雖然重了些,但咱們的人手就可以騰出來。”邊上嘍囉道:“互相幫襯著,肯定都能拉走。”
三當家立刻道:“我也是這樣想的。”瞪了之前那人一眼,罵道:“你這蠢貨,怎麼就想不出這個法子。”
“三當家,要不要去將那些人全都追回來?”一人上前道:“他們一定去報。”
“等他們將兵找來,咱們早就沒影子了。”三當家哈哈大笑,還沒多說,猛地聽到一聲慘傳過來,幾人循聲看去,只見一名嘍囉站在後邊一輛糧車邊上,兩隻手捂著嚨,踉踉蹌蹌後退幾步,猛地摔倒在地,搐幾下,便即不彈。
其他人都是目瞪口呆,這時候已經看到,那嘍囉的嚨被割斷,鮮從嚨噴濺出來。
陳芝泰心知不妙,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只見到蓋在糧車上的黑布竟然自行掀開,黑布下面,瞬間有人起,從車上跳下來。
這些人都是法敏捷,手中握著快刀,出手乾脆利落,兇狠果斷,還沒等嘍囉們反應過來,幾名嘍囉便已經橫刀下。
只是眨眼間,二十多名刀手從車上跳了下來,雖然雙方人數差不多,但無論從型還是氣勢來說,這些刀手於絕對的上風。
陳芝泰雙有些抖,兩眼發直。
這羣人就像變魔一樣突然出現,他當然知道落圈套,心裡先是怕了三分,雙手發,斧子差點掉下去。
“快跑!”不知誰喊了一聲:“咱們中埋伏了。”
羣匪本就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到,再聽這一聲喊,魂飛魄散。
這羣人本就是烏合之衆,知道自己中了埋伏,第一個念頭並不是力拼到底,而是要逃跑保住命。
天已經昏暗下來,陳芝泰見到刀手們兇神惡煞般,連退數步,又看到自己手下的弟兄本沒有任何戰意,有幾名嘍囉不等刀手的大刀砍下來,已經跪倒在地,棄刀投降。
他知道自己真要和這幫刀手拼殺,無疑是自殺,退了幾步,猛地轉,拎著兩隻板斧撒就跑。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他自問速度不慢,但是隻跑了十幾步,眼角餘便瞧見一道影子跟自己齊頭並進,還以爲是自家兄弟,扭頭看了一眼,只見那影比自己矮上不,青勁衫,手裡拿著一把刀,明顯是刀客。
那刀客甚至扭過頭來看著陳芝泰,年紀輕輕,臉上還帶著笑,不但與陳芝泰齊頭並進,甚至還有閒暇說話:“咱們比一比,看誰跑得快?”
陳芝泰畢竟是三當家,尊嚴還是要的,怒吼一聲,左手握住斧頭,揮手便往那年輕人砍了過去。
他孔武有力,否則也不會以兩把大斧頭做兵,這一斧子劈下來,勁風呼呼,有雷霆萬鈞之勢。
只是那年輕人的法實在太靈活,斧子雖然霸氣無雙,但年輕人輕巧閃過,而且繞到陳芝泰後,擡起一腳,狠狠踢在了陳芝泰腰上,陳芝泰斧子劈下去,本就向前,年輕人背後這一踹,頓時便讓陳芝泰收步不住,跌跌撞撞往前。
好在三當家往前竄出數步,終於穩住形,轉過來,盯住年輕人,怒道:“你們講不講道義?竟然設圈套埋伏,要不要臉?”
年輕人一怔,反問道:“你們不是埋伏在附近?”
三當家這時候纔想起,好像確實是自己埋伏在先,如果不是埋伏殺出來,也就不會中了對方的埋伏,有些尷尬,老臉一紅,喝道:“我們是賊,設埋伏是理所當然,你們.....你們是兵,兵怎能做這等卑劣之事?”
三當家當然已經看出來,這些刀手手法利落,兇狠果斷,一看都是久經訓練,這隻能是府的兵。
“我們做了,你又能如何?”年輕人似笑非笑道。
“可恥。”三當家破口罵道:“我要是今日能走,定會將今日之事,到宣揚,讓天下人都知道你們兵不敢與我們明刀明槍拼殺,只會設圈套埋伏,讓天下人罵死你們。”
“我們現在不就是明刀明槍拼殺?”年輕人刀鋒前指:“你放心,我不讓別人幫手,就咱兩打,你要贏了,我放你走,你要輸了,乖乖跪下投降。”
“跪下投降?”三當家朝著地上吐了口吐沫,“你當我是什麼人?老子從不向人下跪,就算腦袋被砍了,也絕不會向任何人乞降。”左右看了看,才盯著年輕人道:“不過你說話要算話,不許讓人幫手,我要贏了,你可不能讓你的人攔我?”
“我說話算話。”年輕人微微一笑。
三當家看著年輕人單薄的,瞧那樣子,自己一斧頭就能砍死,只是這小子的速度似乎不慢,自己也不能太過輕視,握住斧頭,微微彎下腰,繞著年輕人轉了半圈,見到年輕人只是站在原地,隨著自己繞圈子,年輕人也跟著轉,刀鋒始終指向自己。
三當家猛地暴喝一聲,如同一頭被激怒的狗熊,舉起兩隻斧頭,向年輕人直衝過來。
距離三步之遙,年輕人猛地往前一竄,不等三當家反應過來,手中長刀前刺,電火石間,刀尖已經抵住了三當家的咽,一寒意從三當家嚨想他全上下蔓延。
三當家魂飛魄散,高舉的雙臂沒能放下,可是手裡的兩隻大板斧已經手落下來。
“別殺我!”三當家魂飛魄散之際,還是拼力喊了出來。
年輕人並沒有割斷三當家的嚨,淡淡道:“你是英雄好漢,說過砍了你的腦袋也不會投降,我敬重你是條漢子,留你全,死吧!”
“撲通!”
三當家乾脆利落地跪倒在地,擡頭看著年輕人,一臉祈求之:“饒命,大兄弟,我投降了,你千萬別殺我,我知道什麼,全都告訴你,一個字都不瞞。”勉強笑道:“敢問大兄弟尊姓大名,四海之皆兄弟,我想和大兄弟做個朋友,哪怕義結金蘭也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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