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逍跟著寧志峰騎馬到了營門前,都翻下馬來。
“通稟一下袁統領,就說寧志峰奉了大公子之令,給他送了人來。”寧志峰直接向門前守兵道。
守兵拱了一下手,轉迅速跑進營中稟報。
“王兄弟,白虎營自設立以來,就一直很嚴苛。”寧志峰這才向秦逍道:“進了營,一切都要靠自己,軍規森嚴,有些事大公子也是不好說話的。”湊近一些,低聲道:“雖說營裡也有數人是通過關係進來,但麟角,在這裡面,要混上去,就全靠自己的本事。”
秦逍心想我也沒有想過在這白虎營混個統領噹噹,無非是要在這裡躲避幾個月,差不多的時候,該走的時候就走,笑道:“寧大哥放心,我會遵守軍規,不給大公子丟人。”
寧志峰輕拍了一下秦逍肩頭,笑道:“王兄弟,你是真的明事理。”低聲道:“不管怎麼說,你是大公子送過來的人,若是惹了子,確實會讓大公子臉上無,可是要是真的立功,那也是給大公子漲臉。”猶豫一下,終是湊近秦逍耳邊道:“不過你初來乍到,營之後,先悉一下,不要和人輕易結怨。白虎營不是一般的兵營,強者爲尊,這也是老侯爺當年就定下的規矩。這營裡多有驍勇強橫之輩,儘量不要與他們起衝突,否則大公子也不好過問兵營的事。”
秦逍點點頭。
兵營就是刀兵之地,本就是充滿殺氣與戾氣的地方,寧志峰這幾句話,自然是提醒在兵營裡面不要太張揚。
沒過多久,只見那守兵飛跑回來,後面很快就有一名著黑甲冑的男子往這邊過來,三十六七歲年紀,典型的西北人型,人高馬大,材魁梧,臉黝黑,走路的時候,步伐甚重。
秦逍心想莫非這就是白虎營統領袁尚羽?
“這是白虎營副統領蘇晁。”寧志峰低語一句,已經迎上前去,拱手笑道:“蘇兄弟!”
“原來是寧兄弟。”蘇晁加快步子,上前拱手笑道:“咱們可有些日子沒見了。我說你也實在不夠意思,自從離開白虎營,你似乎還沒請過我酒席,跟著大公子,就瞧不上咱了?”
寧志峰出拳頭,在蘇晁肩頭打了一下,罵道:“當初在軍營,老子那點軍餉,不都被你變著法子騙了酒喝?廢話,奉大公子之令,給你們送了人來。”回頭道:“王逍,過來拜見蘇副統領。”
秦逍上前去,拱手道:“見過蘇副統領!”
蘇晁上下打量一番,皺眉道:“眼生的很,咱們沒見過。”
“是大公子外出狩獵的時候遇上的。”寧志峰道:“大公子答應給他找個活計,就讓送到了兵營裡,蘇兄弟,以後你就多照顧了。”卻並未提及秦逍幫過宇文承朝。
蘇晁笑道:“也談不上照顧。你也知道,想要進白虎營,並不容易,這年輕人的單薄了些,如果不是大公子,他還真沒有資格進白虎營。”
秦逍其實早就發現,守衛在營門的四名兵士,都是材魁梧,而且個頭極高,自己無論是高還是型,與他們都有些差距。
看來白虎營選人,先要看型個頭。
“當然,有大公子的話,白虎營自然要收納。”蘇晁看出寧志峰臉有些不好看,立刻笑道:“你回去和大公子說一聲,這邊會盡力照顧。”
寧志峰拱拱手,轉上了馬,又牽了秦逍騎過來的那匹馬,這才向秦逍道:“王兄弟,你就跟著蘇副統領營,一切遵守軍規便好。”衝著蘇晁一點頭,轉騎馬離開。
蘇晁這纔看了秦逍一眼,不冷不淡道:“跟我進去。”
秦逍跟著蘇晁進了大營,遙過去,營地空闊,大部分都是牛皮帳篷,只有極數磚瓦建築,遠的草場上,許多兵士竟然著膀子在騎馬,又有不人在箭場練習箭。
這白虎兵營乍一看去,倒像是一座小鎮子。
走了一段路,蘇晁也不多說一句話,忽然擡手向不遠招手道:“耿紹,你過來!”
一名赤著上的男子迅速跑過來,彎拱手道:“大人!”
“聽說你手底下有個人病了,現在況如何?”
“回稟大人,已經好轉,昨天開始參加訓練。”耿紹道。
蘇晁皺眉道:“兵營八百騎兵編制,多一人都不可以。大公子送了一個人來,本想著你手底下有人患病,就讓這邊頂上......!”
“大人,他現在已經病癒,沒有多大問題,訓練也很拼命。”耿紹瞥了秦逍一眼:“這邊恐怕沒有編制了。”
蘇晁轉看向秦逍,道:“王逍,大公子送你營,本來應該給你一個編制。不過營中沒有傷亡,也沒有誰犯軍規被逐出,八百編制滿員,哪怕是多加你一個人,都是違抗了朝廷的旨意,一旦被朝廷知道,麻煩可就大了。”
秦逍心想這蘇晁剛纔在營門之外,似乎就對自己不怎麼待見。
或許是因爲看到自己有些單薄,起了輕蔑之心,又或者是覺得自己是大公子送來的人,憑藉關係營,骨子裡對自己瞧不上。
秦逍明顯覺蘇晁對自己沒什麼好。
“蘇副統領,若是不方便,我可以離開。”秦逍心想蘇晁都說八百編制滿員,那意思就是說白虎營沒有自己的容之地,自己倒也不用賴在這裡。
不過他心裡卻很是詫異。
不管怎麼說,自己也是宇文承朝派人送過來,這白虎營也是直接隸屬於宇文家,花的是宇文家的銀子。
宇文承朝雖然搬離侯府,但終歸也是宇文家的大公子,蘇晁在白虎營雖然地位不低,但在宇文家的眼中,也不過是個奴才。
他又怎敢違抗宇文承朝的吩咐,以編制滿員爲藉口,不收容自己?
蘇晁淡淡一笑,道:“你別多想,我的意思,並不是讓你離開。”想了一下,才道:“雖然編制暫時滿員,不好將你編進去,不過兵營裡要安排一個人倒也不難。”擡手指著遠道:“兵營裡有馬棚、兵坊、鐵匠鋪。還有專門負責大傢伙食的炊事房,是了,戰馬所需的馬料每天也許要人供應,這些地方都可以安排人手,雖然軍餉低了一些,但比普通人還是要強得多。”
秦逍面不改,心下卻冷笑,暗想難道蘇晁要將自己安排到這些打雜的地方?
“兵營裡除了八百騎兵,這些做後勤雜事的也有兩三百人。”蘇晁道:“王逍,你若願意,我安排你先去這些地方打雜,等編制有了空缺,第一個便讓你補上,你意下如何?”
赤著上的耿紹立刻道:“大人,馬料場那邊正缺人手,可以調他去馬料場。”
“不錯,去馬料場吧。”蘇晁指著遠方角落:“馬料場在那邊,你要是願意留下,暫時可以在馬料場做點事,一個月也有二兩銀子的軍餉,比騎兵雖然了些,不過尋常百姓那是求也求不到的。”似笑非笑道:“當然,你若是覺得屈才,要回去大公子那邊,千萬不要說我在爲難你。軍營有軍營的規矩,不能因爲你,無緣無故撤了別人的編制,這對其他人也不公平,而且還會讓將士們以爲大公子徇私,這總是不大好,你說是不是?”
秦逍臉上帶笑,道:“一切聽憑副統領安排。”
蘇晁見秦逍還算聽話,笑道:“如此甚好。耿紹,你帶他去馬料場。”也不廢話,轉便走。
耿紹淡淡道:“跟我來。”轉往馬料場去,秦逍跟在後面,心想既來之則安之,管他什麼地方,自己撐上幾個月就走。
白虎營地確實是空闊無比,沿途經過,除了整齊的牛皮帳篷營房,還有寬闊的箭場以及訓練騎馬的草場,除此之外,有兵士在訓練刀法,也有兵士在訓練長矛。
訓練的兵士們都是赤著上,一個個虎背熊腰,幾乎沒有單薄的士兵。
秦逍心裡也清楚,自己這副板,外表看上去確實太單薄,樣貌也太過秀氣,本不像這裡的兵士那樣虎背熊腰充滿殺氣。
也難怪蘇晁和耿紹對自己一開始就存有偏見。
除了訓練的地方,秦逍也看到營地裡確實有鐵匠鋪,傳來打鐵的聲音,應該是在修造兵,畢竟白虎營每天幾百人都在訓練,兵甲冑等裝備難免有破損之,鐵匠鋪則是用來修補這些破損的兵甲冑。
馬棚距離營房有一段路,而馬料場就在馬棚邊上。
耿紹帶著秦逍到了馬料場,一名四十歲上下的男子就跑上來,躬堆著笑臉道:“耿騎校,你怎麼來了?有什麼事您召喚一聲,哪用得著您親自過來。是了,您是要找弘子?我這就給你去。”
“和他無關,只是給你送了個人手過來。”耿紹道:“不是說這邊缺人手嗎,來,王逍,這是馬料場的何隊正,以後你就跟著何隊正在這裡幹活。一切聽何隊正安排就好。”
秦逍上前行了一禮,何隊正上下打量一番,皺起眉頭,道:“耿騎校,他能幹力氣活?”
“能不能幹,就看你怎麼調教了。”耿紹不冷不熱,“人給你了。”不再廢話,轉便走。
耿紹前腳剛走,何隊正的背就直起來,看也不看秦逍一眼,轉便往裡面去,
秦逍皺起眉頭,心想怎麼也不給自己安排一下,一個馬料場的隊正也這麼大譜?
“還不跟進來?”何隊正回頭,見秦逍沒,開口就罵:“眼睛瞎了,自己不長腦子,還不滾進來,是不是還要列隊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