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幽林中,剩下的幾名圖蓀人就像是被猛追趕的麋鹿,慌不擇路,被大公子等人一個一個收拾掉。
等到剩下最後兩人,已經完全於崩潰絕的狀態,沒有了繼續再跑下去的氣力,跪倒在地,認命般地求饒。
大公子這才握著刀,從暗走出來,上前去,本不客氣,一刀劈死了其中一人,剩下那人魂飛魄散,大公子卻已經吩咐道:“胖魚,趙毅,將這狗東西綁起來。”
胖魚和趙毅上前,手腳麻利地將那圖蓀兵了個乾淨,片縷不留,隨即撕開圖蓀兵的衫,捲繩條,將那圖蓀兵雙臂反綁。
做完這些,兩人又在附近搜找了好一會子,確定沒有活口,這纔回來,趙毅得意洋洋道:“大公子,都收拾乾淨了,就剩下這頭活口了。”
一夜搏殺,幾人卻也是力耗損巨大,就在林中坐下,胖魚從腰間摘下酒袋子,丟給了大公子,大公子探手接過,開塞子,仰首便要飲,忽然想到什麼,扭頭看到秦逍就坐在自己邊,將那酒袋子遞過來,笑道:“小兄弟,喝酒。”
秦逍一怔,但馬上也笑起來,知道大公子這是對自己的褒獎,也不客氣,接過來仰首灌了一口。
這一晚上與圖蓀人鬥智鬥力,熱上涌,此時還沒有完全平復下來,一口烈酒腹,全頓時一陣燥熱,卻又說不出的痛快。
胖魚見秦逍雖然年輕,可是飲酒卻十分豪爽,並不忸怩,角泛起一笑容。
趙毅卻忍不住道:“兄弟,省著點,還有好幾個人排著隊呢。”
秦逍將酒袋子遞給了大公子,擡臂用袖,大公子也是灌了一口,趙毅手要搶,胖魚卻將趙毅的手打開,自己拿過酒袋子,翻著白眼道:“幹活誰都及不上,喝酒比誰都搶的快,這是我的酒袋子,你搶什麼?”
“死胖子,你這話什麼意思?”趙毅拉下臉來:“什麼幹活誰都及不上?老子今晚砍了六個,這還不夠?”
胖魚灌了一口,卻是蓋上塞子,慢悠悠道:“大公子指揮有方,我弄死十個,這位小兄弟出手救了大公子,俺們三個自然都有資格飲酒,你功勞最弱,這酒還真喝不得。”
趙毅恨恨道:“好,死胖子,你做的這麼絕,以後看老子怎麼收拾你。”雙臂環抱前:“你現在就算求著老子,老子也不喝一口。”
大公子看著秦逍,道:“小兄弟手不錯,跟誰學的本事?”
“大公子,說來你不相信。”秦逍嘆了口氣,他徒手奪箭,大公子三人都是看在眼裡,知道他們不可能視若無睹,只能道:“那時候我見冷箭過來,一時急,想也沒想手去抓,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就抓住了,真不是有什麼本事。大公子和這兩位大叔纔是本事了得,二三十個圖蓀人,被你們一腦都收拾了。”
“這也是仗著地利。”大公子見秦逍迴避問題,沒有繼續糾纏,只是笑道:“當時急,腦子一時沒想明白,幸虧你提醒,咱們這才上山。”
趙毅忍不住點頭道:“小兄弟,大公子這話言之有理。當時我腦子也糊塗,是沒想到往山裡跑,若非如此,咱們現在只怕都被這羣狗雜碎死了。”嘿嘿一笑,道:“進了山,咱們就是佔了地利優勢,圖蓀人就都了一羣瞎子。”
“這些應該都是圖蓀部落的銳之士。”大公子神冷峻起來:“如果不是在山裡,咱們還真不是敵手。”
趙毅立刻道:“大公子,圖蓀人是怎麼跑到西陵來的?他們有好幾十人,也沒長翅膀,不可能越過長嶺,難道是從大戈壁那邊跑過來?”
“說你是豬腦子就是豬腦子。”胖魚冷笑道:他們就算有能耐從大戈壁走出來,幾十騎人馬出現在甄郡,能不被發現?今晚不是偶然遭遇,他們明顯是有備而來,甚至對大公子所在的位置一清二楚,這一切都證明今晚的突襲是早有準備。”
趙毅想了想,道:“死胖子,這次你說的有道理。”
“我哪次說的沒道理?”胖魚淡淡道。
趙毅皺眉道:“可是在宇文郡,誰敢襲擊大公子?那不是找死?”
“今晚如果不是我們進山,大公子就已經兇多吉。”胖魚淡淡道:“他們不是找死,他們是要殺人。”
趙毅還要說什麼,大公子忽然咳嗽一聲,趙毅看了秦逍一眼,頓時沒有說下去。
秦逍知道大公子顯然是不希在自己的面前說的太多。
今晚搏殺,秦逍知道大公子爲人沉穩,並非是頭腦發熱之人,其心思應該也很縝。
雖然今晚自己徒手奪箭救了他一次,但大公子顯然不可能因此而對自己完全疏於防備,終究還是存了提防之心。
秦逍卻並不爲意,換是自己,也不可能如此輕易相信一個人。
“大鵬他們不知道怎樣了。”趙毅皺眉道:“我瞧見圖蓀人分出十幾號人去追他們,他們的馬匹極快,大鵬他們......!”一臉擔憂,沒有繼續說下去。
胖魚神雖然凝重,卻似乎是在寬大公子:“大鵬機敏過人,而且馬只在那幫圖蓀人之上,況且咱們的馬也不差,未必有什麼問題。”
大公子顯然知道此時就算擔心,也無濟於事,起道:“咱們先回去,找到段他們兩個。”
秦逍知道段定然在追襲途中被圖蓀人殺的那兩個人之一,大公子這是要回去找到他們的首。
當下四人押著著子的那名圖蓀兵往山下去。
他們時常狩獵,對山上的地形很是悉,雖然引圖蓀兵深山林,此時在深山之中,但卻也只花了一個多時辰便即下了山。
上山之時,大公子幾人棄馬,幾十名圖蓀人也只能棄馬徒步上山,大半馬匹早已經不知去向,但山腳下卻兀自還有十幾匹駿馬在悠閒吃著野草。
本來還擔心下山之後只能徒步而行,見到有馬,幾人大是歡喜,這時候自然也不管是不是自己的馬,上去各牽了一匹馬。
“小兄弟會不會騎馬?”大公子牽了兩匹馬過來,將一匹馬的馬繮繩丟給秦逍。
秦逍在都尉府的時候,倒也偶爾找機會騎馬,但馬實在是稀鬆平常,自然不能與這幾人相比,有些尷尬道:“騎不好。”
“無妨。”大公子笑道:“凡事都要歷練。在西陵,騎馬的本事必不可。”
秦逍點點頭,牽著馬繮繩,便在此時,卻見胖魚繞著馬匹轉了一圈,道:“大公子,這不是大漠草原的馬種,是地道的西陵馬。”
大公子也是繞馬一圈,臉上的神愈加冷峻。
秦逍卻也知道,這天底下的馬種頗多,普通人或許看不出門道,但真正的善馬之人,卻一眼能看出其中的區別。
當今天下,最好的馬匹自然是產自漠北草原的純正草原馬,其次纔是漠南和漠西的馬種。
至若西陵,祁連山下也有大片草場,極其適合養馬,西陵門閥每年都必須向朝廷供應近千匹良駒,畢竟在大唐的疆域之,也只有西陵祁連山下才能產出真正的戰馬。
兀陀人的戰馬耐極強,質健壯,但論及速度,且不說不能與草原馬相提並論,甚至都無法與西陵馬相比。
圖蓀人騎著西陵馬襲殺大公子,秦逍自然立時便知道其中大有蹊蹺。
大公子只是沉默了一下,也沒有多一句話,將那圖蓀兵丟上馬,橫趴在馬背上,隨即翻上馬,催馬便往東邊去,胖魚二人唯恐大公子有失,上馬跟上,秦逍也翻上馬,等他座下駿馬放開蹄子之時,已經瞧不見前面那三人的影子。
秦逍嘆了口氣,心想大公子有句話說的到沒有錯,在西陵,騎馬還真是必備的絕活。
以自己的馬,若是真的被騎兵追殺,恐怕跑不出多遠,就被人輕易追上。
不過他知道大公子所行方向,也不著急,儘自己最大的能力往前行,回頭看見後草地上還有近十匹駿馬,追上山的圖蓀人都已經死絕,這些駿馬自然是了無主之馬。
都尉府馬快的那些馬匹,年事已高,速度也不快,這裡任何一匹都遠超出都尉府的馬,他心想若是將這些馬匹送到韓雨農的手裡,韓雨農還不得樂瘋了。
就算將這些駿馬換了銀子,那也是一筆鉅款。
但這也只能心頭想想,知道絕無可能實現。
往前好一段路,卻瞧見馬蹄聲響,大公子幾人卻已經摺返回來,秦逍更是尷尬,大公子馳馬到近,放緩馬速,也並不覺得秦逍有何不妥,但臉卻十分凝重。
胖魚二人上來後,秦逍看到他和趙毅的馬背上各馱著一首,心下也是黯然。
他知道這幾人既然能跟著大公子一起出來狩獵,而且互相之間說笑自如,並沒有太拘束,便知道這些人與大公子的頗深,今晚折損了兩名部下,大公子的心自然十分傷。
“小兄弟,你是否有去?”大公子騎在馬背上,看著秦逍問道。
秦逍心想我是要到奉甘府城去,但口中只能道:“四流浪,看看能不能找到合適的活計,也不能一直討飯下去。”
“這話有理。”大公子點頭道:“如果願意的話,你跟我一起走,別的不敢保證,但吃飽肚子不問題,若是真的要找什麼事幹,我也可以幫你。”
“這.....是不是太麻煩了?”
“你救了我的命,就是自己兄弟,不說見外話。”大公子雖然心沉重,卻還是勉強出一笑容:“對了,我是宇文承朝,你和先前一樣,我大公子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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