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兩銀票亮出來,在賭坊裡倒也算不得什麼。
秦逍心裡也很清楚,自己最多也只能亮出一百兩銀票,就算被人知道自己的份,甲字監牢頭存有一百兩銀子卻也不是什麼大事,畢竟甲字監有最心的服務,城中知道的人並不在數。
四周衆人見秦逍不到二十歲年紀,眉清目秀,不人頓時幸災樂禍,暗想這小子還真是膽大包天,竟敢與賭對賭。
衆所周知,能坐上賭的位置,手裡沒有兩把刷子那是萬萬不。
聚衆而賭,每個人都有迷之自信,覺得自己比賭高明,更何況一大羣人,誰都覺得賭不敢出老千,即使輸的只剩衩,也只嘆運氣不好。
可是一對一與賭對賭,那風險實在是太大。
通常而言,賭坊很出現兩人對賭的況。
即使大家在邊上圍觀,瞧出賭出老千,卻也不會有人揭穿,這是規矩,畢竟事不關己,一旦揭穿,那就與賭坊結下死仇,可能悄無聲息就消失在人間。
賭胡四瞧著銀票,微微一笑,瞅了小師姑一眼,笑瞇瞇道:“大人,我可是瞧在你的面子上,給他一個機會,若是他這銀子輸了,你可千萬別怨我。”
小師姑見秦逍親自出手,也不管這小子有沒有賭技,顯得十分,沒好氣道:“老孃怨你做什麼?上了賭檯,勝負天定,就看個人的運數了。”
胡四嘿嘿一笑,吩咐幫手又拿了一副骰子過來,擺在秦逍面前。
“小兄弟想怎麼賭?”胡四盯著秦逍,宛若看到一隻大羊,笑容可親:“我敬你是客人,怎麼個賭法你說了算?”
秦逍有些茫然,左右看了看,問道:“我.....我該怎麼賭?”
衆人聞言,眼珠子差點掉下來。
進了賭場,你不知道怎麼賭,鬧著玩呢?
小師姑也是愕然,有些尷尬道:“你不懂?”
秦逍瞪了小師姑一眼,不過小師姑臉皮厚,不以爲意,笑道:“不用太複雜,你們各自搖骰子,比大小就行。”瞧了對面胡四一眼,湊近秦逍耳邊道:“他很會搖大點數,你和他比小就行。”
雖然著聲音,但邊上所有人都聽見。
胡思笑道:“那就比誰的點數小。”
“我幹嘛聽的。”秦逍任道:“我就要比大,看看誰能搖出大點數來。”
小師姑瞪了秦逍一眼,心裡詛咒:“輸死你這個小王八蛋。”不過一想這小王八蛋銀子越多,自己也就越有機會揩點油水,心深還是希這小混蛋運氣好點。
“那就比大。”胡四鎮定自若,所有人都看出來,賭信心滿滿,那是吃定了這隻小羊羔。
“我站著賭?”秦逍回頭看了一眼,有些不滿。
胡四吩咐人端來一把椅子,秦逍這才與胡四面對面坐下。
“小兄弟,你賭多大?”胡四問道:“十兩銀子一把,還是二十兩銀子?”
秦逍直接將一百兩銀子丟到中間:“何必那麼費事,耽誤時間,一把定輸贏就好。”
小師姑拍手笑道:“對,就該這麼賭。”
胡四倒是有些意外,想不到這年輕人如此豪氣,不過這樣銀子來的更快,笑道:“好!”右手一抄,已經將篩盅抄手中,乾脆利落,緩緩搖晃起來。
秦逍也拿起篩盅,一看就是生手,慢悠悠地搖晃起來,兩人互相看著對方,四周衆人是瞧一下這個瞧一下那個,只從兩人手法的練程度來說,幾乎所有人都知道秦逍必敗無疑。
小師姑本來還很,可是瞧見秦逍十分生疏的手法,嘆了口氣,知道十有八九這一百兩銀子又丟進水裡,恨不得搶過秦逍手裡的篩盅自己來搖。
“咚!”
胡四放下篩盅,作瀟灑,似笑非笑看著秦逍,秦逍也有些笨拙地放下篩盅,衝著胡四道:“你先打開吧。”
胡四哈哈一笑,正要打開篩盅,秦逍忽然想到什麼,手道:“等一下。”
衆人見秦逍明顯張起來,有人已經笑道:“小兄弟,自己認輸吧,胡四,看在他還是個生手,不要趕盡殺絕,他要是主認輸,送他十兩銀子回家。”
“狗裡吐不出好話。”沐夜姬怒道:“篩盅沒打開,你又知道誰輸誰贏?再胡說八道,撕爛你那張臭。”
沐夜姬方纔出手踢翻一名漢子,衆人也知道這人雖然長得,可是脾氣不好,手也不賴,倒也不敢招惹。
“小兄弟,你的意思呢?”胡四問道。
秦逍問道:“要是.....要是咱兩點數一樣大,那......那該是誰贏誰輸?”
“按道理來說,同樣的點數,莊家勝。”胡四含笑道:“不過現在只有你我對賭,我看你年輕,再加上還有這人的面子,若是同樣的點數,算你贏就好。”
秦逍點頭笑道:“那就好,多謝你了。”瞅著胡四篩盅:“你先打開!”
胡四也不囉嗦,打開了篩盅,裡面三顆骰子,兩顆都是六點,只有一顆是五點。
四周衆人見到胡四的點數,知道大局已定,只差一點就是豹子,能搖出這樣的點數,莫說對手是秦逍這樣的稚,就算是賭場老手,十有八九也已經輸了。
有人心裡更清楚,以胡四的手法,要搖出豹子也並非難事,只不過若輕易搖出豹子,難免會讓人懷疑,故意一點,這戲碼自然會真一些。
小師姑看到胡四點數,意興索然,嘆了口氣。
秦逍呆了一下,見衆人都看著自己,當下也將篩盅打開。
“豹子!”有人驚呼出聲。
“媽的,真是豹子,真是走了狗屎運。”
“這小子是不是踩了狗屎,運氣這麼好。”
四周一片,小師姑本來已經絕,這時候看到秦逍的點數,先是一呆,隨機雙臂舉起,歡呼道:“豹子,豹子。”竟是猛地抱著秦逍,在他臉上狠狠親了一口,毫不在意別人的目。
“誰贏了?”秦逍一臉茫然:“是不是.....是不是我贏了?”
胡四站起,盯著秦逍篩盅的三個六,眼角,但畢竟也是見過世面的人,瞬間恢復笑容,很痛快地推過去一百兩現銀,笑道:“小兄弟好運氣。”
他知道在賭場中,確實有些人走了狗屎運,莫名其妙地就搖出豹子,但這種況並不多見,而且人心不足蛇吞象,贏了過後,賭徒自以爲鴻運當頭,一定會接著賭,往往用不了多久,便會輸的一乾二淨。
這小子運氣不錯,但胡四知道這樣的運氣也就這一次,他現在只擔心秦逍贏了就跑,笑著向沐夜姬道:“大人,你可以帶著他走了。”
他當然已經看出來,這年輕人和沐夜姬的關係必定不淺,秦逍突然站出來要與自己對賭,十分突兀,如果不是爲了幫沐夜姬找回場子,就沒有別的理由可以解釋。
沐夜姬這幾天經常往這裡來,胡四已經認識,曉得沐夜姬嗜賭,眼下贏了,賭心更深。
故意刺激秦逍留下,還不如刺激沐夜姬。
秦逍出手,初心還真是爲了將沐夜姬輸掉的銀子贏回來,畢竟他在甲字監辛苦兩年,好不容易也才攢下二百多兩銀子,短短幾天,就被沐夜姬輸了近百兩銀子,心裡實在是捨不得。
溫不道號稱賭神,名副其實,秦逍在獄中跟他學了半年的賭,溫不道手裡那點東西,在秦逍的殷勤和磨泡之下,幾乎都傳授給了秦逍。
秦逍深知一個道理,技多不,但凡有人教他東西,他從來都是用心努力去學習,即使在賭上也是不懈怠。
胡四雖然有幾把刷子,但和溫不道相比那就是天地之別,秦逍作爲溫不道在賭上的親傳弟子,胡四在他面前纔是真正的大羊。
贏了一局,秦逍本來想要收手,但胡四出言刺激,明顯是要讓自己留下來。
秦逍心下冷笑,知道胡思的心思。
金鉤賭坊如今已經易主,地契在甄侯府手裡,這就已經證明,溫不道出走、喬樂山死後,這賭坊已經落了甄家之手,甄煜江實際已經爲了金鉤賭坊幕後的真正主人。
“走什麼走。”秦逍故作興:“我還想賭幾把。”
這話正中胡四下懷,笑道:“小兄弟要賭,我樂於奉陪。”蓋上篩盅:“不知這次押多?”
秦逍不廢話,將一百兩銀票和一百兩現銀都擺在中間。
四周衆人心想這小子還真是貪心不足,靠運氣贏了一百兩趕走就是,繼續留下來,可不能再有那麼好的運氣。
只是他們卻忘記,自己若是鴻運當頭,也斷然不會離開。
“押多,我和你賭多。”胡四面帶微笑,抄起篩盅,再次搖晃起來,秦逍不甘人後,也蓋上篩盅搖了起來。
“砰!”
胡四放下篩盅,並非廢話,乾脆利落地打開了篩盅,衆人探頭瞧過去,有人已經道:“豹子,也是豹子!”
胡四看也不看點數,只是盯著秦逍笑道:“小兄弟,我的運氣似乎也來了,除非你能再來一把豹子,否則這桌上的銀子我可要笑納了。”
小師姑此時有些後悔,暗想秦逍將銀子全都推出去,自己就該勸一勸。
秦逍也不看篩盅,直接打開,苦笑道:“你運氣真好,這把應該是你贏了。”聽到小師姑驚呼一聲,這纔看了一眼篩盅,臉上堆笑:“不好意思,我這把也是豹子,你說過同點算我贏,我這把還是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