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聯考
從鬼屋裡出來時, 段嘉衍近乎有種解般覺。比起時不時竄出來嚇人工作人員,和他走一起路星辭更讓段嘉衍耗費力。
陳越和周行琛比他們出來得早,這會兒已經在門口等著了。
看見段嘉衍,周行琛心有餘悸道:「剛才那鬼怎麼回事兒?說來就來, 一點準備都不給。」
段嘉衍笑了聲:「你那麼淒慘,人家沒被你嚇著都是好。」
正說笑, 有小孩哭聲從旁邊傳來。
是個小孩,年紀看起來不過五六歲, 穿著淺厚羽絨服, 像個小小球。
見周圍沒有家長, 段嘉衍朝那邊多看了兩眼,一直到他們要離開了, 小孩還在原地哭。
段嘉衍跟其他人說了一聲,走了過去。
他猶豫了一會兒, 蹲下來, 小聲和說話:「小妹妹,你爸爸媽媽呢?」
「布、布幾道,找…找八到爸爸了……」
小孩哭得一一, 段嘉衍試探了頭。察覺到並不抗拒自己接, 段嘉衍手一下下輕拍背:「別哭啊、別哭,哥哥陪你一起等, 一會兒爸爸媽媽就來找你了。」
小孩聽到這兒, 抬起淚眼朦朧大眼睛看他。
他長得好看, 上有種乾淨年氣。段嘉衍朝微微笑笑, 小孩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突然上前一步,要往他懷裡撲。
段嘉衍也沒想到這麼不怕生,反應過來後,立即張開手臂擁住了。
原本週行琛想問他突然走過去幹甚麼,看到這副景象,人都快傻了:「我面前這個抱著小孩人是段嘉衍?」
路星辭聽著他懷疑人生語氣,笑了:「怎麼?」
「我以為他是那種,家裡小孩哭了,他就威脅人家再哭老子就揍你那種人。」周行琛一臉不可思議:「他居然還會哄小孩?」
陳越也略詫異:「我也覺得很神奇。」
陳越看路星辭似乎不怎麼意外樣子,問了句:「你不覺得稀奇?」
「我見過他帶他弟弟。」路星辭回憶了一下在醫院裡看見場面:「他心。」
陳越:「……」
陳越心想這大概就是濾鏡吧。
過了一會兒,小孩父母找了過來。
父母是一A一O,Omega緒要不穩定得多,看見兒時眼眶直接紅了。見段嘉衍抱著,兩個人不停地給他道謝。
段嘉衍反而被小孩父母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快要離開時,小孩被Omega抱在懷裡,Omega低聲跟說了什麼,突然扭過頭,衝段嘉衍出了大大笑容:
「謝謝哥哥!哥哥再見!」
聲音脆脆,沒有哭腔後,發音很清晰。
段嘉衍跟著笑了笑:「妹妹再見。」
等他們離開了,周行琛忍不住問:「你喜歡小孩嗎?」
段嘉衍沒說話,不置可否看他一眼。
陳越隨口道:「我喜歡,以後要是能有個兒就好了。小公主。」
周行琛:「我也想要兒,希狐貍可以給我生個兒。」
陳越:「路狗呢?想要兒子還是兒?」
陳越說話同時,周行琛突然想到了什麼,看向段嘉衍:「對哦,你還能自己生。」
眼見周行琛一臉敬佩地看著他,段嘉衍冷笑一聲:「我生個屁。」
「我沒意見,」他旁邊男生不不慢接過話茬:「不想生就不生,我聽他。」
陳越:「……」
陳越心說您這個便宜佔得,還真是巧妙啊。
段嘉衍忍無可忍:「路星辭!」
後者無辜地應了一聲:「怎麼了?我說我聽我未來老婆。」
段嘉衍:「……」
段嘉衍真是無法反駁。
-
離開遊樂場之前,天空降了很大雪。
因為降雪量過大,一些設施都被迫停閉。紛紛揚揚白雪落在遊樂場上,與五彩斑斕人造燈相輝映。
這場雪下到週一還沒有停歇跡象,學生們上課時都得打傘。
週一晚,段嘉衍剛洗過澡,正邊頭髮邊從臺進門,他手機響了起來。
看見來電顯示,段嘉衍按下接聽。
「媽?」
電話那邊付媛沈默片刻。
而後輕聲說:
「阿也,雲深病加重了。」
「寧城醫療水平不夠,醫生建議我們轉到海城去。」
「海城那邊醫生說,他病比較特殊,需要父母雙方信息素安,我和賀叔叔得跟著他一起過去。」
相較於寧城,近海海城近些年來發展迅速,付媛之前也有調去海城工作打算,但因為段嘉衍在這邊上學,就一直留在了寧城。
「……嗯。」段嘉衍把頭髮巾隨手搭在一邊,閉了閉眼睛,聲音放輕:「你要走嗎?」
付媛遲疑了一會兒,聲道:「我想問問,你願不願意跟我們一起去海城。」
付媛大概也知道事出突然,在電話里跟他說得很詳細,包括他去海城後可能就讀學校、住宿等方方面面問題。
良久。
段嘉衍低聲道:「我考慮幾天。」
一中教室里開了暖氣,玻璃窗上凝出白霧。
大課間,段嘉衍滿腦子都是付媛昨晚那通電話,整個人都心不在焉。
他從小在寧城長大,認識朋友也都在這邊,他不想去一個陌生城市,可他也不想離開付媛。
段嘉衍父母離婚早,父親很快組建了新家庭,雖然每個月會固定給他打來大量生活費,但每年只會偶爾和他打幾通電話。
這麼多年,他基本已經忘記了父親長相,付媛對他而言,就是他最重要家人。
段嘉衍正胡思想,趙敏君走到了講臺上。
「半個月以後,會進行這學期第二次市聯考,屆時將進行全市排名。」趙敏君朝教室里環視一圈:「希大家好好復習,認真查補缺,在這次聯考中發揮出自己最好水平。」
宋意在段嘉衍耳邊低聲道:「這次聯考相當於期末預測吧,聽說老師們年終獎金是和聯考績直接掛鈎。」
段嘉衍側過頭,問他:「什麼意思?」
宋意:「意思就是說,我們班績越差,趙老師年終獎金越。」
一中是私立學校,為了鼓勵老師們授課熱,每年校方都會在年底為優秀教師頒發獎金,尤其是班主任,獎金額度一向很高。
段嘉衍聽到這兒,皺了皺眉。
他忽然舉起手:「趙老師,我們績對你有影響嗎?」
趙敏君看著他,目停頓。
半晌後,朝他笑了笑:「考什麼樣子,對你們自己影響比較大。」
話一出口,班裡傳來小聲議論。
趙敏君繼續道:「希同學們好好學習,如果這次聯考績好,我們全班出去看電影。」
聽到這裡,宋意再也繃不住,猛地一推段嘉衍:「小段!」
段嘉衍猝不及防被他興地一推,差點兒沒坐穩:「知道了!我學!」
他們倆靜有點大,周圍學生聽見了,忍不住朝這邊看過來,好幾個人都在笑。
周行琛聽見了,也在前面興致地隔空喊話:「段嘉衍你真要學啊?那我也學。」
段嘉衍一聲笑:「你?你算了吧,你就等著我來拉高你平均分。」
他和周行琛兩個人次次拖低十班績,上次月考時,他倆一個全班倒數第一,一個倒數第二。
正好趙敏君接了個電話出去了,周行琛見老師不在,一溜跑到段嘉衍桌邊:「你看不起人?」
段嘉衍指了指自己:「我,一個有過功經驗人。只要我願意,並且外在條件充足,我就能取得驚人進步。」
周行琛有點茫然:「那你這個適當外在條件是什麼?作弊?」
段嘉衍輕嗤一聲,顯然對此十分不屑。
他正想往後轉,跟後面人打個商量帶他復習,但轉到一半,段嘉衍忽然覺得不對。
他和路星辭已經不是純潔前後桌關係了。
這麼找人家幫忙,好像不太合適?
段嘉衍生生把自己釘在了原地。
面對周行琛好奇目,段嘉衍乾道:「我可以自學才。」
周行琛:「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段嘉衍看周行琛笑這樣,挑了下眉:「笑什麼?」
不等周行琛說話,段嘉衍道:「你隨便笑,分數下來那天你就沒聲音了。」
段嘉衍說著說著站了起來。
周行琛很警覺:「你乾嘛?你要背著我學習?」
段嘉衍無奈:「老子上廁所,你要不要跟著一起去?」
周行琛:「……」
去廁所路上,段嘉衍想著付媛事,又想著剛才和周行琛對話,心裡有些。
回教室時候,一晃眼,他看見自己桌上多了一堆教輔。
「……」
段嘉衍差點兒沒敢坐下。
上周才換過座位,他們班學委坐在了段嘉衍前面,轉了過來,見段嘉衍迷地看著那堆教輔,學委解釋道:「我們剛才聽宋意說,你只有教科書,沒有教輔,這些是大家一人一科借給你。」
學委把那疊教輔抬起來,指了指最底層打印出來資料:「這下面還有各科知識點合集,你可以看看。」
「……」段嘉衍愣了愣,隨即失笑:「你們這麼關照我?」
學委嚴肅地點了點頭:「你好好考試,能不能看電影就靠你和周行琛了。」
段嘉衍也很嚴肅:「好,這場電影我們一定要擁有。」
剛坐下來,段嘉衍忽然看見教輔旁邊還放著一堆棒棒糖。他愣了愣:「這什麼?」
陳越看見那一堆花花綠綠就想笑:「周行琛那個傻,聽說我們給你捐教輔,他給你捐了十棒棒糖,提前祝你被他刷下去。」
段嘉衍明白了。
這是一種挑釁。
段嘉衍二話不說,從屜里出兩袋薯片,一盒蛋糕。他從宋意桌上順了張便利,飛快寫上字:
[想贏你爸,下輩子吧。]
段嘉衍把東西遞給隔了一條走廊男生:「幫忙傳給周行琛,謝了。」
男生聽見了他們剛才對話,順便看了眼紙條上容,笑著幫他傳東西。
傳到前面,陸陸續續傳來笑聲:
「這是怎麼回事?」
「段嘉衍和周行琛在打賭,賭誰考得好一點。」
「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這次考試有意思。」
「哎不是,校霸都浪子回頭了,我是不是也該努力一下?」
「你那績,是該努力努力。」
「周哥,我努力了,我有棒棒糖嗎?」
周行琛直接把段嘉衍給薯片扔了一袋過去:「好好考,不然你對得起趙老師嗎?這次績跟趙老師年終獎掛鈎你知道不?」
男生邊拆薯片邊道:「之前不知道,現在知道了,那我必須好好考啊。」
四周鬧騰得要命。
段嘉衍瞟了眼自己桌上教輔,又看了看周圍同學。
之前困擾他問題,好像一下有了答案。
他低頭,給付媛發了條微信:[我不走,我想留在這。]
幾乎是他剛把微信發過去,付媛電話便打了過來。一般況下,付媛不會挑他在學校時間打電話。這次應該同樣對此左右為難。
付媛在電話那端慢慢說了什麼。教室里太吵了,段嘉衍匆匆站起來:「我聽不清楚,我出去跟你說。」
他兩三步到了走廊上。
找了個人稍微些角落,段嘉衍道:「現在可以了,你剛才說什麼?」
「阿也,」付媛聲音很和:「可以告訴我,為什麼不想去海城嗎?」
段嘉衍靜了半晌,忽然道:「媽,我很喜歡現在生活。」
付媛應了一聲,示意他繼續說。
「我喜歡現在學校、老師,還有同學。」他聲音慢吞吞,因為很說這些話,段嘉衍有一點不好意思:「我朋友也都在這邊,我這學期……」
他腦子里劃過幾個人名字。
陳越、周行琛、顧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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