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復雜的,咱要不在太華附近找個好地方把他葬了?”
頭師兄提及英招,在了解況后,征詢害人的意見。
同一大境界的修者,若是天資、修為等各方面差距都很大,戰局便會呈現出一邊倒的態勢。
金丹有四個小境界,分別是虛丹、鉛丹、金丹和最后的裂丹小境界。
四爺距元嬰只差臨門一腳,而韶薇宗此次前來的金丹修者只剛剛凝聚虛丹,縱使十分擅長匿與逃遁,也在極短的時間被擒下,封了百脈與諸竅,以縛索捆起來。
低頭看了眼仍握在手中的幻梭,陸淵點了點頭。
確實是個有些復雜的人。
各有平生而已,人死如燈滅,便再沒什麼好計較的。
“沒事就好。”
頭師兄出手臂,想拍拍小老弟的肩膀以示寬,但旋即注意到陸淵被劍芒絞裂的外衫與仍留存的斑斑跡。
于是收回半舉的手臂,探到腰間,解開百寶囊,了枚雪的渾圓丹藥出來,塞到陸淵手里。
“調息片刻,我去查一下他的百寶囊,找找可能存在的線索。”
單從上來講,這顆丹藥已經是陸淵只聽過沒見過的那種,和用青點洗過的有得一拼。
馥郁的丹香也昭示著它不低的品秩。
這就意味著它很值錢。
但有甲承沖擊,再加上得自契約的強悍恢復能力,陸淵的傷勢其實已經恢復的七七八八,再用這類丹藥就有些暴殄天。
何況四爺的靈石基本都花在煉上,沒多余頭。
“這枚丹藥我是真的用不到,您給收回去吧,平時就多四爺照拂,這回更離譜,直接欠了條命。”
陸淵走近頭師兄,把丹藥塞了回去。
“本就是應有之義,任何一個接到求救訊息的太華弟子,都不會無于衷。”
青玉葫蘆帶來的增益不可能瞞過所有人,頭師兄早有察覺,卻并沒點破。
對一個能在接到求救訊息后,馬不停蹄地趕來救你的人,再展一些無傷大雅的特質也無妨。
這時,頭師兄的手中已經多了些東西,均是從英招囊中取出。
玉簡、小卷、一些瓶瓶罐罐、靈石、還有幾柄飛劍,這些就是囊中的全部了。
頭師兄的眉頭皺起,將小卷鋪開,與玉簡一起遞給陸淵:“這件事得向掌教和師傅他們匯報,可能會問你些細節。
待會兒一起過去?”
“嗯。”這是很合理的流程,因為宗門部信息的泄,還有這次伏殺的本目的,都已經不是自己一個人的事。
“對了,”頭師兄出一面令牌,灌了點真元進去,“要是有人問及你如何能與歸真周旋,推到我上便是,他們也不會多問。”
過了好一會,才有幾道形風而來。
他們會給靠近的人帶來心理上的寒意,與尋常太華門下并不相同。
是執法堂的主職掌令與輔助刑專。
到來之后他們先對頭師兄微微頷首,才四下觀察查驗。
整個過程沉默而流暢。
沒用多久,其中為首的便沉默著走過來,近了陸淵。
正當以為他要問些什麼的時候,他卻拍了拍陸淵肩膀,那張看起來沉的面孔出生卻真實的寬笑意,
“做的不錯。”
他平時一定不怎麼笑。
陸淵注意到這位掌令笑容的僵,心里這樣想著,并回以禮貌的微笑。
......
......
后來的事并沒耽擱多長時間,在例行公事的問詢后,陸淵便回到自己的府中。
剩下的工作就是執法堂的了。
那件幻梭,也在確認沒有危害以后,留在陸淵這。
里面還有件讓人意向不到的東西——那顆辰日火樹的樹種。
“都收著吧,反正他最后是把這東西給你的,旁人想拿也沒這個資格。”
趙四當著執法堂主職掌令的面是這麼說的,然后這些東西的歸屬便沒有人再有異議。
剛回到府,正準備進小世界里,門外便有砰砰的獷敲門聲傳過來。
“小老弟開開門!”
果然還是頭師兄。
他這會的心似乎比白天好了一些,這從敲門的靜可以看出來。
“嗨小老弟,我有兩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要先聽哪個?”
府石門剛剛打開,視野中呈現的便是頭師兄不羈的笑容,他甚至還挑了挑眉。
他左手拎著幾塊油紙包,右手提個小酒壺,兩只手都沒閑著,也不知方才怎麼拍的門。
估計是用了法,這類小法對一位金丹真人來說,比吃飯喝水還要簡單一些。
吃飯還得手和咀嚼,但這類小法只需心念一。
“來就來,還帶那麼多東西,四爺您快進來說。”
府中除了居所建筑以外,還有亭臺,有座涼亭建在靈田附近,里面被陸淵設了個飯桌,正好用得上。
陸淵沒花多靈石在府部的景象上,眼下府穹頂上映出來的,仍是最初版本的外界天象投影。
等到兩個人都坐定了,頭師兄把幾坨油紙包和小酒壺往桌上一頓,話匣子就打開了,
“唉我跟你講,執法堂那伙兒人是真麻利,今天還沒過,就把滲進來的諜子給查到了,是摻在青芒宗的流隊伍里過來的,這些時日裝你的小迷弟,到搜尋你的消息。”
“雖然他早就跑了,但到底不是我太華弟子對你有歹意,這就值得當個好消息,待會多喝點酒慶祝一下。”
“四爺停一下!”陸淵趕止住他話頭,“您不是說還有一個壞消息嗎?我先聽聽那個。”
聽到這話,頭師兄的笑容卻平白添了許多幸災樂禍的味道:“這壞消息,就是你已經上了韶薇宗的黑名單,以后外出得注意點。
我當年就沒被下絆子,后來回宗里潛心修行,才沒再上這檔子事兒。
這其實也不算個壞消息,因為那幫人是照著評估的潛力來編黑名單的,這說明在旁人眼中,小老弟你也有大好前程。”
陸淵聽著,手卻沒停,從飯桌底下出兩幅碗筷,又手掏出兩個小酒盅,分攤在石桌兩側。
但頭師兄卻很嫌棄,起酒盅放回去:“拿下去拿下去!這麼點小酒盅夠誰喝的,連潤嗓子我都不用它!上個大的!”
陸淵瞥了眼他帶來的小酒壺,里面盛的酒怕是全倒出來也只夠碗底。
“這才是真爺們該用的!”
頭師兄從底下放餐的地方拿了兩個海碗,撂在陸淵位子前:“這第二個好消息,就是我給你帶的這點東西。
大補!是我從師傅那剛...呸,拿的!”
油紙包有兩個,一個裹得實,出汪汪的清油來,是葷的;另一個稀松些,油紙被出許多凸起的廓,看不出是什麼。
攤開一看,被油浸了的紙包里疊著許多切薄片的焦黃片,這在陸淵預料之中。
但有著凸起的紙包里,放的東西可就讓人不著頭腦了。
“這是...珍珠?”
油紙包中有許多顆粒,潔白圓潤,表面晶瑩,在亭中的燈下反出和的白。
可不就是珍珠嗎!
“這可不是普通貨,是青都界大焱宗的特產流白蚌珠,步陀師叔在他們駐守的都城幫過忙,大焱宗才掏空家底兒,湊了一斛送了過來。
這是用了許多我都買不起的材料調醬,再泡過的,化后既脆又糯,不僅味道棒,還對修行有許多裨益。也就是今兒個看你驚,才帶過來給你嘗嘗鮮,不然早就到四爺肚子里了。”
頭師兄咽了口唾沫,顯然已經嘗過了。
他提起小酒壺,就要朝陸淵碗里倒。
“別別別,四爺你這我不住。”陸淵趕奪下酒壺,給頭師兄的海碗倒上,“擱我老家那邊,小輩讓年紀大的人倒酒,是要被脊梁骨的。”
前世酒桌上的習俗,就是這樣。
何況人家今天還救了自己的小命,倒酒的活兒怎麼也不能讓四爺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