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鳶被綁架的消息傳來時,連夜趕過來的不只是李秋蓮和沈懷秋。
另一邊。
顧之言沒合眼,已經找了三十多個小時。
他的車開了一圈又一圈,地圖上他標了十幾個紅圈,每一個點他都親自去看。
非洲的夜很黑,顧之言站在地圖前,眼神冷得像冰。
“再往南排查,調集新的車輛跟無人機,沿著那片荒地查。”他語氣略帶幾分干,像是很久沒有喝過一滴水了,“一定還活著。”
助理猶豫了一下:“顧總,如果真是明晟總那邊……”
“他不會那麼傻。”顧之言抬頭,眼里沒有溫度,“他敢,就等著整個顧家都去給陪葬吧。”
話雖這樣說,他心里卻一點底都沒有。
他后悔了。
早就后悔了。
顧之言猛地站起來,眼底通紅。
“我上一世就沒信……現在我還要再錯一次嗎?”
他說完,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
前一世,他不信被綁,親手把推向死亡。
這一世,他本該早點提醒,早點防備……
可他遲了。
遲到就是錯。
現在沈鳶下落不明,他連睡覺都不敢合眼。
他看著遠倉庫的廓,臉一點點沉下去。
他發誓。
就算要跟顧明晟,跟整個世界徹底撕破臉,他也要把救回來。
哪怕用命換。
他打開車門,回頭吩咐:“把我之前調的那批人全部放出去,一小時給我一個坐標更新。”
“還有,把我手里那份顧家部資產轉移圖拿來,我要開始反咬了。”
顧之言的聲音低得像地獄里爬出來的狼。
他聲音啞了,像是熬了三天三夜沒合眼。
助理猶豫了一下:“顧總,現在發出去,會不會……太快了點?”
顧之言猛地回頭,眼神像刀鋒一樣落在他臉上。
“等死了再發?那我活著還有什麼用?”
助理被震住,連忙點頭:“明白,我馬上去做。”
顧之言坐進車里,手握著方向盤。
他額頭冷汗直冒,嚨發。
“要是出事……我就讓整個顧家,陪葬。”
他低聲說完這句,車子猛地一踩油門,沖進了夜里。
風呼呼地灌進窗,他卻沒有關。
他想讓自己清醒。
他要記住這個夜晚。
他要記住——他曾經親手錯過過沈鳶一次。
這一世,就算賠上全部,也不能再讓出事一次。
就算顧家從此天翻地覆。
那也無所謂了。
他握方向盤,嗓音低沉沙啞。
“沈鳶,你等等我。”
“這次,我一定來。”
……
夜深了。
京城,顧家老宅燈還亮著。
非洲,賀京辭的庫里南,一整排監控圖像閃爍著微。
手機震。
他接通,沒有寒暄。
“在哪?”賀京辭開口,聲音低沉。
電話那頭,顧明晟輕輕笑了一聲:“你說誰?”
“別裝。”賀京辭語氣一點溫度都沒有,“你知道我說的是誰。”
“如果你說的是沈小姐……”顧明晟慢條斯理,“那我只能說,你的人手,最近不太穩,居然連你夫人都沒保護好。”
“我不問你要不要承認。”賀京辭冷聲打斷,“我只問你一句——活著吧?”
顧明晟沉默了幾秒。
“的命,現在不在我手里。”他說,“可我能讓你知道,還能不能順利回來。”
“你什麼意思?”
“西南那塊地。”顧明晟終于說出了目的,“別推進了,如果你同意,我會發我非洲的人脈去找。”
“那是我最后的底線。”
賀京辭冷笑:“你綁一個人,用來威脅一塊地?顧明晟,你瘋了。”
“我可沒承認什麼,也沒說是你綁架的。”顧明晟語氣平靜,“我只是在幫你想辦法,要不要我繼續幫忙,隨你。”
“如果沒了,那你還有什麼?”
賀京辭手指一點點收,骨節發白。
“你確定要這麼玩?”
“我只是給你一個選擇。”顧明晟說,“你想娶,就得保。”
“想保,就別踩到我地盤。”
“你覺得呢?”
賀京辭呼吸沉了一下,片刻后,語氣低得發冷:“我可以退一小步。”
“但,我一定要帶回去。”
“你知道我什麼都能忍,但別。”
“否則——”
“我連你腳底下的祖墳都敢挖。”
電話那頭安靜了兩秒。
“真可怕。”顧明晟輕輕說了一句,“希你不需要做到那一步。”
通話掛斷。
賀京辭緩緩放下手機,整張臉沉如夜。
他站起,冷聲道:“把人手加到三倍,我要他們不眠不休搜到的位置。”
“找到后,不許留一個綁的人。”
“哪怕是只狗,都給我打斷。”
他一不地盯著那一排監控屏,眼神如刀。
忽然,前排技員一聲喊:“追蹤有反應了!”
他猛地抬頭,盯著屏幕。
“信號微弱,但位置小了,只剩不到五公里的范圍。”
“是的手表,”技員加快作,“應該是剛剛移時發了定位應,現在信號被干擾得厲害,但頻率穩定。”
“能確定在哪一塊嗎?”賀京辭聲音很低,但每一個字都帶著迫。
技員額頭冒汗,連連點頭:“可以,我們已經將信號鎖定在西南廢棄倉庫群那一帶,現在派人過去,最多三十分鐘能確認。”
賀京辭眼神一凜:“上顧之言,一起。”
“讓他看清楚,這次是誰在救。”
他說完,轉上車,門“砰”地一聲關上。
發機轟鳴著沖夜。
這一晚,所有人都被驚了。
而那個倉庫里,沈鳶還在冰冷的墻角,渾僵,額頭冷汗一滴滴往下落。
不知道那道“滴”的信號是不是還活著。
可在心里一遍遍默念:
“快點……你們快點來……”
不怕死。
但怕死了,賀京辭會再一次做出像前一世那樣殉的蠢事。
不要……
下一秒,門吱呀一聲被拉開。
外頭的風灌進來,帶著一的泥土味。
沈鳶下意識往后了一下,背抵著冰冷的鐵皮墻,幾乎連呼吸都不敢發出聲音。
腳步聲踩在破碎的水泥地上,沉而不急。
一個男人走了進來,穿著黑,戴著一頂得很低的帽子,看不清臉。
只能看見他角那一譏諷的弧度。
他走到沈鳶面前,蹲下,聲音低低的:“醒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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