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霆淵的話才剛說到一半，就被姜瑤打斷了。

“不巧，清苒沒在我邊。要不，你試試聯系師兄？這會兒正陪著師兄呢。”

說完，姜瑤就把電話掛斷了。

陸霆淵沒有再打過去的意思，但也開始在心里盤算起來，最近姜家有哪些正在的項目，是他可以橫一腳的。

他想到神，一不。

加上坐在椅上，高度上本來就比別人矮了點，位置又偏僻。如果不是順著小路一直走到花園深，單是站在外面看，是本看不到他的。

紀清苒注意到陸霆淵的時候，想躲開，已經來不及了。

他被的腳步聲驚擾，一抬頭，目就直勾勾地看了過來。

表實在是太瘆人了，紀清苒被他看得發，著頭皮打了聲招呼：“我抄個近路，不知道你在這兒。”

手上還拿了沒開封的兩瓶電解質水，此行的目的，不言而喻。

陸霆淵的視線在那兩瓶水上一掃而過。

他還沒自到以為，那水是特意買給他的。

“謝知衍支使你去跑？”他不屑道，“你還真聽他的話。”

紀清苒皺了皺眉，覺得他這話有點胡攪蠻纏的意思了。

“謝師兄在接治療，是我自己口，才去買水的。”

陸霆淵語氣不變：“胡說，你本不喝這個牌子的。”

紀清苒了鼻子，沒有說話。

這是心虛時候的小作，陸霆淵一看便知，諷刺地哼了哼。

紀清苒這會兒也反應過來，本沒有和陸霆淵解釋的必要。

大大方方地說，就是心疼謝知衍手腕疼，特意買電解質水給他補充維生素，不行嗎？

陸霆淵還能把怎麼了？

剛才那點心虛的反應完全是因為過去和陸霆淵往的時候，兩人并不是對等的關系，他高高在上，要求這樣，要求那樣，一旦做不到，就好像愧對了他施舍給似的。

想在想來，完全是一段糟糕的關系。

紀清苒深吸了口氣，打算離開。

陸霆淵卻在這時候開口說：“你有沒有看到，我在流？”

紀清苒抿了抿。

還做不到睜眼說瞎話。

他上的跡太明顯了。要不是他還好端端地坐在那里說話，實在是有點像兇殺案現場。

問了句：“你怎麼了？哪里傷了？”

陸霆淵沒說話，只是定定地看著。

腦袋微微仰著，下頜線流暢，五立分明。

唯獨消瘦了不，從上次雪場分開，也就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他似乎清減了許多。

紀清苒雖然看出來陸霆淵瘦了，卻依然選擇了沉默。

過了好一會兒，陸霆淵才開口說：“你能不能……站過來一點？”

紀清苒站著沒。

他臉淡淡的，看著倒不像是疼得難以忍，只是眉頭一直皺著，看起來緒不高。

“我不會把你怎麼樣，即便我想，現在也做不了什麼。”陸霆淵又說了一句。

紀清苒依舊沒有。

但這次開口說：“你是需要人幫忙嗎？那我幫你喊醫生過來。”

轉要走，早點擺他的意思明顯。

“紀小姐。”陸霆淵在后幽幽道。

語氣平淡，聽不出來任何緒。

用的稱呼，卻是前所未有。

不知道為什麼。紀清苒總覺得他這一聲，喊得十分艱。

不由地頓住了腳步。

“紀小姐，我想請你幫忙，替我包扎下傷口。”

他說著，朝攤開攥的手。

掌心一道猙獰的傷口，目驚心。

紀清苒吸了口涼氣：“怎麼弄的？”

“不小心。”陸霆淵輕描淡寫，“我已經止住了，就是一只手，不太方便包扎。”

他把姿態放得很低，尤其他還是個素來冷傲的人。

紀清苒不太習慣他這樣，猶豫了片刻，還是選擇過去。

“為什麼不喊醫生過來？”結果他遞過來的紗布，邊拆開，邊問。

陸霆淵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也不是一定要知道。

他脾氣古怪，也不覺為奇，只想著趕包扎好了。早點離開。

整個過程中，他都一言不發，只是目片刻也沒有離開。

紀清苒只覺得氣氛詭異，手下作更快。

等弄好了，直起要走，不妨他冷不丁和說了句：“大車出車禍那天，你是不是也一個人，像我這樣待在醫院里，孤零零的沒有人管？”

紀清苒已經不想再和他談論那天的事了。

冷淡地說：“都過去了。”

“這個過去的過程，對你來說，很難，是不是？”

紀清苒沉默不語。

陸霆淵沒有放棄，他依舊固執地問：“你是不是后悔和我在一起了？如果沒有我，你早就可以和謝知衍在一起了，是不是？你覺得他很好，會說好聽的話哄你，你傷，他也會心疼，你迫不及待想要和我撇清關系，好快點和他在一起。”

紀清苒想了想，還是回答了他這句話：“我和你分手，只是因為我們不合適。和謝師兄沒有關系。我承認我現在是有和他進一步發展的想法，但這也是在我和你已經分手之后的事。你不該總把他牽扯進來。”

陸霆淵“嗯”了一聲：“如果車禍那天，我沒有帶依依離開，而是選擇了你，你還會和我分手嗎？”

紀清苒想了很久，也沒能想出來這個問題的答案。

只能實話實說：“我不知道，假設的事，我想不出來。不過理智告訴我，就算那天你選擇了我，只要蘇依依還在，你還是會在別的事上偏袒。我們最后還是會走向分手。”

“所以，你的意思是，除非依依死在那場車禍里？”

陸霆淵忽然很短促地笑了笑，“可是，如果依依死了，我會自責一輩子。我辜負老師的愿，這輩子都良心不安。”

紀清苒嘆了口氣，篤定道：“所以你不會不管蘇依依的。你我之間，除了分手，大概不會有第二種結果了。”

陸霆淵聽著如此平靜地給這段做陳詞總結，只覺得冷得很。

他過去對的好，就這麼，被一并抹殺了。

最起碼，他救，送出國，全心全意為著想。

沒有他，怎麼可能在國外生活得那麼平靜？

紀婉不會放過，紀婉想讓死。

是他一次又一次出手，替擋下了紀婉的暗害。

還有整整八年，越大半個地球，他一次又一次地跑，哪怕只有幾天時間。

只要能看一眼，那麼只是待幾個小時，他也心甘愿地忍行程的顛簸。

他的付出，就這麼，統統視而不見。

眼里就只剩下謝知衍對那點，虛假意的好。

紀清苒，就是個大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