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奈的經歷說出來也算是一段傳奇。

畢業于國外滕青大學臨床心理學的博士生，專攻創傷后應激障礙和解離份障礙。

今年不過28歲，當過臨床心理醫生、神科醫師，期間兼職大學心理學講師。

七年前家里出現變故，他辭掉了所有工作，飛去國外任職戰區無國界醫生組織心理顧問。

沒錯，他也是個天才人。

十二歲考上大學，十八歲博士畢業，對人有著近乎偏執的探索。

夢安然跟柯奈的相識，就是源于柯奈的探索。

為了他新的研究案例，卻不等他研究徹，一場意外讓他“大病”了一場，放棄國所有榮譽和績，加了無國界醫生組織。

聽見夢安然的問題，柯奈神沒有多大變化，坦然地笑了笑：“在戰區見多了生離死別，很做夢了。”

夢安然托著腮，桃花眼微微含笑盯著他不放，像是要看穿他心底藏著的。

很快，得出了結論：“你在說謊。”

柯奈無可反駁，端起茶戰喝了一口。

不得不承認像夢安然這種從小便游走在各大場合，跟各式各樣的人打道，思維敏捷冷靜自持，敏銳程度不容小覷。

他們這種心理醫生通過學習心理學，研究如何通過微表、微作分析某個人的想法。

而夢安然本不需要去了解那些理論的東西，全是經驗。

秦沐稍稍打量了柯奈幾眼，不由勸說道：“你總說安小然心里著事，你自己不也被噩夢折磨七年了？”

柯奈自嘲地輕笑一聲，反的鏡片掩飾住了他眼底的落寞，藏不住他聲音里的蒼白：

“我六歲開始自學心理學，十二歲考上滕青大學，十八歲博士畢業。當醫生、當講師，卻沒發現妹妹的異常……

“明明，就在我邊……”

話還沒說完，柯奈已經哽咽得失聲，眼眶泛起一圈紅。

夢安然抿了抿，無辜地看了秦沐一眼，似乎在問自己是不是又多了？

沒想過柯奈會哭，畢竟在的認識里，生老病死都是常事。

只不過每個人告別這個世界的方式不一樣。

或許是時好幾次險些死在陸逸手上吧，對于“死亡”這件事看得并沒那麼重了。

哪怕經歷生死的是家人，或許都不會像柯奈這般傷。

秦沐拍了拍夢安然的肩，示意不必多想，他知道安小然有點難理解這種。

他扯了幾張紙巾遞給柯奈，輕聲勸道：“七年了，你也得學會放過自己。”

柯奈低垂著頭，接過紙巾抹干眼淚，將眼鏡戴好。

再抬頭時，已然恢復如常，淡然笑了笑：“醫者不自醫，倒是讓你們看笑話了。”

夢安然默了默，忽而勾起了紅，“我們這算是病友了吧？要不比一比，看誰先痊愈？”

柯奈忍俊不，“大小姐現在也玩這麼無聊的游戲了？”

以前跟陸逸玩的，可都是看誰先死的游戲。

陸逸帶飆車墜崖，帶陸逸海邊日浴。

“你別管。”夢安然揚了揚眉頭，全然一副大小姐的架勢，“輸的人去跳傘，敢不敢？”

“行啊。”

柯奈答應得爽快，不管誰輸誰贏，只要其中一人能夠康復都是好事。

*

看守所里的長廊似乎沒有盡頭，蘇宛曼踩著五厘米的高跟鞋，鞋跟敲擊地面的聲音在空的走廊里形詭異的回響。

下意識了珍珠耳環，尋找一安全。

這對耳釘是去年生日時夢安然送的，想到今天是為了兒而來，就沒那麼害怕了。

“您有半個小時。”獄警拉開鐵門，金屬聲刺得人牙酸。

當段曦被帶進來時，蘇宛曼差點沒認出來。

新聞照片里那個優雅知的強人，現在兩鬢斑白，囚服領口出嶙峋的鎖骨。

“夢夫人。”段曦坐在塑料椅上的姿勢很端正，手腕上的銬鏈嘩啦作響，“我猜到您會來。”

蘇宛曼的指甲陷掌心，聲音像浸了冰水，“我以為我會很恨你，但看你這樣，我只覺得可悲。”

段曦的角了一下，探視室的頂燈在眼窩投下深重的影，讓那個表看起來像某種古怪的微笑。

“您兒還好嗎？”段曦突然問。

“你不配提。”蘇宛曼了拳頭，眼底生出了幾分怒意，但始終沒用行表現出來，“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你跟陸家有仇，我的安然是無辜的啊！”

段曦的目飄向高的小窗，那里有一線進來，“這盤棋里，誰又不是無辜的呢？”

蘇宛曼眉心一擰，“你什麼意思？”

段曦收回目，看向蘇宛曼，似笑非笑地扯了扯角，沒有回答的問題。

反而說了句：“我跟你兒的關系，還不錯。”

“不可能！”蘇宛曼下意識的反駁，惱怒地往桌上重重一拍，“你讓在陸家長大，讓無端經歷了這麼多災難，竟然敢說跟關系不錯？”

這話，簡直就是辱！

段曦目毫不閃躲，那雙凹陷的眼睛里，有著異于常人的堅定，“你可以去問你兒。我自首獄，跟我之間的恩怨就結束了。”

蘇宛曼了拳頭，指甲掐進掌心里。

該恨段曦，恨換走了自己的兒，讓兒經歷了十七年的苦難，患上了心理疾病。

可是，段曦卻說跟兒之間的恩怨結束了？

“時間到了。”獄警起，要帶蘇宛曼離開。

段曦一直凝視著高的小窗，外面自由的風和燦爛的。

就在蘇宛曼要走出鐵門時，突然開口：“夢夫人，下次來見我還是讓你兒提前安排一下。這種地方，也危險的。”

蘇宛曼腳步頓了頓，頭也不回道：“我不會再來了。”

離開看守所后，蘇宛曼深呼吸了一口氣，里面的空氣太抑了，到都是罪惡的氣息。

就在準備打道回府的時候，聽見了一把悉的嗓音。

下意識往旁邊草叢躲了一下，便看見白郁金站在黑轎車前和一名西裝男子低聲談。

“將夢安然患有心理疾病的消息散播出去。”那個聲音像淬了毒的銀，“下周表彰大會，重點攻擊的心理評估。”

當談話聲消失，白郁金進看守所，轎車也徹底消失在眼前時，蘇宛曼發現自己咬破了。

白郁金……到底要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