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高懸,雀兒陪著自家小姐前往京城最負盛名的錦瀾閣。
李鶴川約了小姐在錦瀾閣的雅間吃茶聽曲。
眼見謝易墨下了馬車,雀兒沒忍住道:“小姐,你私下跟李公子見面,若被夫人知道了,夫人定會生氣的。”
夫人向來家教甚嚴,定然會大發雷霆。
謝易墨垂眼簾,一直以來,在母親面前是個乖乖。
但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這看似完無缺的乖乖面,卻了沉重的枷鎖,束縛著的靈魂。
雖然是端莊典雅的大家閨秀,可在長輩們面前嫻雅久了,這抑的深宅日子,讓心的越燒越旺。
不喜歡阮凝玉的原因,有一個便是阮凝玉打破了常規,從來沒有見到人家還可以這樣。
故此,對阮凝玉的不喜這里頭便有嫉妒的分。
而現在,母親嚴格的管教讓越來越不過氣。
謝易墨只想痛痛快快地叛逆一回,去追尋真正屬于自己的肆意人生。
謝易墨道:“我不會讓母親發現的。”
“小姐……”
雀兒道:“小姐明明知道李公子秋闈落榜了!小姐為何還……”
謝易墨道:“我相信李哥哥的才學,這次只是他運氣欠佳罷了。”
“前日李哥哥給我看了他近來的佳作,他的文章有著獨到見解,更是妙筆生花。”
謝易墨懂文章,自然知道他寫得有多好,這樣一來,對李哥哥的遭遇更加心疼。
搖頭,“那些考不過是有眼無珠,未能賞識李哥哥的才華。”
雀兒焦急地跺了跺腳,“小姐,可旁人可不會這般想!”
“李公子此次落榜,難免會被人說三道四。您為阮府千金,與他往來過,怕是會惹來閑言碎語……”
若是被夫人知道的話,夫人定會打死的,怪沒有看好小姐!
謝易墨卻突然冷眼看,眼里滿是失:“就連你也相信那些閑言碎語?李哥哥他此刻定是心低落,我若此時棄他而去,豈不是太涼薄?”
“李哥哥最失意的時候,我要陪在他的邊,給予他鼓勵與安。”
過去謝易墨只看外表,是被李哥哥的相貌和品給吸引到了。
可前日見到的那篇文章,卻改變了新的認知,從來不知道李哥哥的才華這般好,僅在堂兄之下。這下,謝易墨不僅喜歡他這個人,還喜歡他的詩,他的文章,都癡迷了,沉醉其中,難以自拔。
雀兒見勸不小姐,又道:“小姐!可李公子畢竟是外男,若他起了賊心,對小姐做出些什麼事……該怎麼辦?”
謝易墨柳眉微蹙,眸里閃過一不悅,想也不想便反駁了。
“李哥哥是謝易書的朋友,品都是被認可過的,難不他會對我這個好友的妹妹做出些什麼麼?再者,咱們兩家世代好,誼深厚,他斷不會因一時糊涂,毀了這份。”
“雀兒,你莫要再胡猜測,平白了李哥哥的為人。”
謝易墨聲音中帶著明顯的慍怒,顯然是真的了氣。
雀兒見狀,嚇得趕忙閉上了,心里暗自祈禱,但愿夫人千萬不要知曉此事才好。
……
待李鶴川送走了謝家二姑娘。
眼見謝府的馬車開遠。
家奴看向公子,道:“公子真是厲害!公子究竟是用什麼法子,竟能讓這謝家二姑娘對你這般傾心癡迷。”
李鶴川淡笑不語,他低頭,手去了戴在腰間的香囊,這是謝易墨親手織給的。
謝凌的堂妹,不過是個沒腦子的蠢貨,他當然不通文章,他之前本想靠收買科舉員謀個功名,沒想到卻讓謝凌為了主考。
那篇文章,不過他是花銀子請人代筆的,沒想到這等雕蟲小技,就能讓堂堂的謝家二姑娘對自己癡迷得死心塌地。
至于那謝家二姑娘……
李鶴川記得先前他常去謝家做客找謝易書,那時候的謝易墨才十歲出頭,生得靦腆又害,因自己是謝易書的好友,便會對自己多親近。
這種姑娘,李鶴川見得多了,從小缺失父,往往會對年長些、穩重的男子,萌生別樣的愫。
當時的他便發現了,于是眼見謝易墨躲在屏風后面看他,他便會過來,給遞一塊松黃餅,而后溫地著的頭。
那時候,李鶴川的眼中并無半分算計,也未曾生出日后加害的心思。
可如今時過境遷,謝易墨自小養的對年長男的那份依,反倒了最為致命的弱點。在李鶴川眼中,這弱點簡直是他輕易便可乘虛而的絕佳契機。
李鶴川面上一臉溫潤,如含丹,如玉的君子。
今日謝易墨像十歲時,穿著碧玉紅的湘過來。比起小時候,出落得亭亭玉立,也有高門世家的閨秀氣度,唯一不變的是與小時候如出一轍的溫順,是個剔玲瓏的姑娘。
說實話,李鶴川適才見,有些猶豫了。
看見這般好,心底那一人的微,仿佛即將要被喚醒。
但那瞬間的猶豫,很快便被心底洶涌的所吞噬。
誰讓是謝凌的堂妹呢。
家奴也在旁邊,很是得意。
謝家二姑娘又怎麼樣?
還不是被他們家公子迷得團團轉?
不過,就是不知道……
家奴沒忍住問:“公子是想玩弄謝二姑娘的,還是……有娶門的打算?”
一想到后者,家奴眼里滿是驚恐。
李鶴川卻看了過來。
邊含笑。
“我為國公府的嫡公子,在你眼中,竟連娶謝二姑娘都了難事?”
周圍跟著的仆人都嚇得不敢說話。
怎麼也沒想到,這個不知好歹的狗奴才居然膽大包天的,去公子的逆鱗!
家奴也意識到了,嚇得出了冷汗,“公子……小的,小的不是那個意思。”
他剛要跪下解釋。
結果李鶴川卻一腳將他給踹在地上。
“那個意思,是哪個意思?”
只見男人原本溫潤的臉突然猙獰了起來,變得無比恐怖,仿佛一個淋淋的大,要將他給吞噬,吃得連骨頭都不剩。
“你是不是想說,我不能人道,本不配娶謝家姑娘,娶了是害了一生?”他的聲音尖銳而瘋狂,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里出來的,帶著濃濃的恨意。
話音剛落,兩名侍衛快步上前,作麻利地用一個麻布袋罩住家奴的腦袋。
“是不是,你說啊,是不是!”
李鶴川咆哮著,邊嘶吼邊朝著那被麻袋套住頭的家奴瘋狂踹去。
每一腳都帶著十足的狠勁,仿佛要把多年來因殘疾積在心底的屈辱、不甘與憤怒,統統發泄出來。
最恐怖的是,那家奴疼得大氣,麻袋里的空氣很快變得稀薄,男人連想回答的機會都沒有,就這樣等待著窒息而死。
這些狗奴才,這些畜生,憑什麼敢來輕蔑他?
即便他不能人道,可論份地位,哪一點得到他們這些下賤胚子來瞧不起?
最后李鶴川踹累了,眼見那麻袋里頭滲出了鮮,李鶴川只覺得痛快。
他忙接過別人遞來的一方帕巾,慢條斯理地拭著額上的汗,仿佛適才并非在殘忍地踹打一個活生生的人,而是完了一場稀松平常的消遣。
李鶴川累得喝了一口茶,最后平靜地道:“將他拖去附近的巷子里,將我那條狗放出來。”
其他家奴嚇得面發白。
誰都知道公子平日里豢養的那條惡犬,公子閑暇時便喜歡用犯錯仆人的生投喂它。
那條狗還很喜歡玩,不僅咬,還要扯著玩,就是不肯直接咬斷,而那些人最后是活活疼死的。一想到那腥殘忍的畫面,家奴們只覺胃里一陣翻江。
而侍衛則習以為常,將那已經昏迷不醒的仆人給帶走了。
誰讓他好端端的,非要提起公子那諱莫如深的傷心事呢?
在這偌大的府邸之中,上至管家,下至掃地的雜役,誰不清楚公子那子孫袋乃是絕對的忌?
不過,只有公子還不曾覺到。
在謝二姑娘面前,因著那滿含崇拜而純粹的目,公子便會在上重新找到自信來。
李鶴川在謝易墨面前,能找到被傾慕、被仰的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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