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如，你看，好像……好像又回到了很多年前，我們還很相的時候。那時候，真好啊……如果，你不恨曾經的我就好了，那時候，我是的的確確，真的喜歡你。”

宋清如的眼淚不停地落，的聲音抖得幾乎說不出話來，“沈硯，你別死！我求你，別死！你起來，你……你不欠我，誰要你還了？你沒資格……沒資格替我死！”

沈硯的手輕輕抬起，想要去臉上的淚水，卻已經沒有了力氣。

他的目漸漸渙散，聲音輕得像耳語，“清如，好好活著……和銀，好好在一起……這是我……最后的愿了……”

他的聲音漸漸消失，手無力地垂下，眼睛緩緩閉上。

宋清如抱著他，哭得撕心裂肺，“沈硯！你別死！我求你，別死！我……我其實……沒有恨過曾經的你，那是我心甘愿的為你……”

風雪中，宋清如的哭聲回在山頂，仿佛要將整個世界都撕裂。

抱著沈硯的，淚水混合著雪花，落在他的臉上，卻再也喚不醒他。

“沈硯……你別死……你別死……”的聲音漸漸微弱，整個人抖著，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風雪依舊，仿佛要將一切都掩埋。宋清如抱著沈硯，影埋葬在巨大的雪幕中，不見。

神龕，發出金的。

宋清如的眼淚落在沈硯逐漸冰冷的面頰上，抖的手指停在半空中，甚至不敢再他，宋清如只是覺得，那曾經盛滿算計與的眼睛，此刻只剩下了，永遠的平靜。

"為什麼..."的聲音破碎在風雪中，"為什麼要這樣做..."

不明白。

某些事，沈硯的某些，已經顛覆了的認知。

沒有想到事會到今天這個局面。

從沒有想過讓沈硯死。

雪越下越大，覆蓋了沈硯前的跡，仿佛是上天也是在為他遮掩療愈，那傷口太過醒目，紅的能灼傷整片山頂寂靜的白。

宋清如這才后知后覺的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空，那個糾纏了兩世的男人，真的……就這樣永遠離開了。

神龕的芒越來越盛，金的暈在雪幕中擴散，照亮了整片山頂。

宋清如恍惚的抬頭，看到神龕發出的暈中，浮現出一個悉的影——銀白的頭發，淡得幾乎明的，還有那雙永遠溫的眼睛。

"銀..."喃喃道，應該是開心的，重見人，卻發現自己無法像想象中那樣欣喜若狂。

銀的影逐漸凝實，他站在雪中，袂飄飄，像一幅水墨畫。

他的目先落在宋清如上，然后緩緩移向懷中的沈硯，眼中凝固著震撼。

他很多年，沒有因為一個人類震撼過了。

"我回來了。"銀輕聲說，聲音如同雪落般輕，"但我沒想到……會是這樣。"

宋清如抬頭看他，淚水模糊了視線。

銀蹲下，修長的手指輕輕過沈硯的眉心，那里已經沒有了生命的溫度。

"他用自己的命換了我。"銀的聲音里帶著難以言喻的復雜，他坦白道："是我，是我讓他來毀了我的神龕，阻止你喚醒我，可我沒想到，會是今天的結局……"

宋清如搖了搖頭，神恍惚：“最應該怪罪的人，是我。”

似乎是想到了很多年前的事，宋清如忽然自嘲一般的笑了：“他，還是死了，因為我。”

山下忽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和呼喊。

銀悄無聲息間去了影。

竇臨第一個沖上山頂，當他看清眼前的景象時，整個人如遭雷擊般僵在原地。

"沈硯！"他踉蹌著撲過來，抖的手探向沈硯的頸脈，隨即發出一聲痛苦的嗚咽，"不……不可能……"

陳特助和方從文隨其后。陳特助臉煞白，手中的傘掉在雪地里，他雙膝一跪了下來。

方從文則直接紅了眼眶，一把揪住宋清如的服。

"你對他做了什麼？！你的手怎麼這麼狠毒？"方從文怒吼，聲音嘶啞，"他怎麼會……怎麼會……"

銀輕輕抬手，一無形的力量將方從文推開。

方從文詫異的倒在地上，環顧四周，卻什麼都沒發現。

竇臨卻已經看清了局勢，刀握在沈硯自己手里，他也沒有掙扎，只有一個可能。

竇臨說："不是清如的錯。"銀說，"沈硯……是自愿的。"

"自愿？"方從文冷笑，眼淚卻止不住地流，"沈哥那麼驕傲的一個人，怎麼可能自殺？一定是宋清如他的！"

竇臨強忍悲痛，拉住緒失控的方從文。"從文，冷靜點。"他的聲音也在發抖，"我們先...先把沈硯帶下山。"

三人小心翼翼地將沈硯抬起來，宋清如卻仍跪在原地，雙手保持著擁抱的姿勢，仿佛懷中還有那個人的重量。

銀輕輕扶起，發現的手指已經被凍得發紫。

陳特助上前扶住，盡管不相信，可聽見竇臨和方從文都林陌宋清如，也就明白了林陌的份，是太太回來了。

他說：“太太……不，林小姐，我們先回去吧？”

宋清如茫然地點頭，任由陳特助上前攙扶著下山。

的目始終沒有離開被抬在前方的沈硯，那個曾經意氣風發的男人，如今只剩下一冰冷的軀殼。

有一種頂替的難過的覺充斥在心頭，應該就是……悵然若失。

——

三日后，沈硯的葬禮在沈家老宅舉行。

沈氏集團在海城舉足輕重，所以這次葬禮有不商界人士前來吊唁。

喬司，鄧文華，剛剛出院的鄧文哲……還是那句話，原來在生死面前，一切恩怨都顯得無力又渺小。

他們也沒想到，沈硯這樣的一個人，會以自殺，草草收尾，草草結束。

靈堂布置得莊嚴肅穆，沈硯的黑白照片掛在正中，照片里的他西裝筆，眼神銳利，仿佛還是那個不可一世的商業天才。

宋清如很晚才到，站在角落，穿著一素黑，安靜得像一抹影子。

沒人能看見銀，他就那樣陪在邊，同樣沉默。

竇臨作為沈硯最好的朋友，則負責接待前來吊唁的賓客。

方從文紅著眼睛走過來，手里拿著一塊空白的靈位牌。"宋清如，"他直呼其名，聲音冷，"沈哥的墓碑上，應該刻上你的名字。"

宋清如抬頭看他，眼中閃過一困和冷意。

"你們從未正式離婚。"方從文咬牙切齒地說，"法律上你仍然是他的妻子。他這輩子最后的心愿就是和你重新開始，怎麼，現在他死了，你連一個名字都不肯給嗎？"

銀微微皺眉，正要設法讓他離開，宋清如卻輕輕按住了他的手。

"方先生，"的聲音很輕，卻很清晰，"站在你面前的是林陌。宋清如早就已經死在了那座雪山上。"

方從文的表扭曲了一下，"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宋清如平靜地說，"你可以讓'宋清如'這個名字刻在他的墓碑上，作為他曾經的妻子，我管不著。因為我是林陌。”

“你！”

宋清如毫不懼，欠沈硯的，可是從不欠方從文的，“你要的，也不過是一個名字而已，不是麼？”

竇臨忙走過來打圓場："從文，別這樣。沈哥已經解了，他這些年...活得并不快樂。"

"不快樂？"方從文冷笑，"他每天都在后悔，每天都在想辦法彌補！他那麼，甚至愿意為去死！結果呢？連個名字都吝嗇給予！"

宋清如閉上眼睛，不愿與他多生爭執，都是浪費時間。

"我說過，你盡管讓'宋清如'留在他的墓碑上。"說，"這不是施舍，而是告別。我和沈硯的故事，從十多年前開始，到今天，結束了。"

方從文還想說什麼，竇臨一把拉住他。"夠了，"竇臨低聲道，"讓沈哥安息吧。"

葬禮結束后，眾人陸續離開。宋清如最后一個站在墓碑前，看著新刻的碑文：

沈硯，1985-2023，妻宋清如立。

銀走到邊，輕輕握住的手。"你還好嗎？"他問。

宋清如搖搖頭，又點點頭。"我不知道，"誠實地說，"我以為沈硯死了我會解，但現在...我只覺得空的。"

銀凝視著墓碑，若有所思。"他最后的選擇，改變了很多事。"他輕聲說，"我明白，明白對錯無法抵消，正因為如此，所以他在你心里，是無法化解的矛盾。"

宋清如轉頭看他，"我該怎麼辦？我好像，不應該去在意他。"

"這不是你的錯，就連我也很意外。”銀說：“我一直認為沈硯自私，荒唐，偏執……但他最后證明我錯了。真正的，是愿意為所之人犧牲一切，包括生命，包括……得到回應的機會。"

宋清如的眼淚再次涌出。銀溫地去的淚水，"別哭，我會讓他有一個好的來生，死亡不是結束……或許，幾百年后，你們又會相遇。"

"那……"聲音沙啞道，"那時，所有的恩怨都會過去，我們的仇恨和過去都無人記得，這才是……解。"

葬禮結束后的第三天，林陌回到了父母家，敲了敲門，門傳來母親悉的聲音："誰呀？"

"媽，是我。"的聲音哽咽，"林陌。"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后，門被猛地拉開。母親站在門口，眼睛瞪大，手中的鍋鏟"咣當"掉在地上。

"陌陌？你回來了？"母親抖的手上的臉，"這幾天你去哪了？我們都快著急死了，還以為你又是遇到了什麼人……

林陌撲進母親懷里，淚水浸了母親的襟。"對不起，媽，對不起...我回來了，以后再也不會離開了。"

父親聞聲從廚房出來，看到兒的一瞬間，這個向來堅強的男人紅了眼眶。"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那天晚上，林陌在父母面前哭得像個小孩，將這段時間以來的所有難過和愧疚全部宣泄出來。

沒有解釋自己為何消失，父母也沒有追問。對他們來說，兒能平安歸來，已經是最好的結局

銀安靜地站在角落，看著這溫馨的一幕，眼中浮現淡淡的笑意。

——

一年后，海城音樂學院。

林陌站在公示欄前，研究生錄取名單上，"林陌"兩個字赫然在列。輕輕呼出一口氣，角不自覺上揚。

"恭喜。"銀走到邊，手里拿著兩杯熱咖啡。如今的他已化為普通年的模樣，只有那雙淡的眼睛還保留著些許神。

"謝謝。"林陌接過咖啡，"還是回來了，似乎也不是那麼難以面對。"

他們并肩走在校園里，初春的過梧桐樹葉灑在地上，斑駁如畫。林陌忽然停下腳步，向音樂樓前的槐花樹。

"怎麼了？"銀問。

林陌搖搖頭："沒什麼，只是想起...這顆槐花樹很眼。"

銀知道說的是誰。

沒忘掉。

"今晚想吃什麼？"銀轉移了話題，"你媽媽說要給我們做紅燒魚。"

林陌笑了笑："好啊，正好我也饞了。"

他們繼續向前走，后槐花漫天紛飛，如同那年山上的雪，青春時期的柳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