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詩云蹲在院子角落,鼓搗著新買回來的柴火爐,眉頭擰結。
這柴火爐是特意托人淘來的,李嬸們天天念叨說柴火煮飯好吃。
再一次嘗試點火,可爐子里的柴像故意跟作對似的,怎麼都燒不起來。
“我真是太難了!”
原本對柴火煮飯的好憧憬,此刻已被消磨得所剩無幾 。
一一和快快在爬滿薔薇的墻邊,腦袋湊得近近的,觀察著玫瑰花枝上緩緩蠕的蝴蝶蟲。
蟲通翠綠,上點綴著點點黑斑,滋滋地啃食著鮮的葉片。
快快幾次后彎曲,作勢要撲上去,想用咬那蟲。
一一住快快的,它鼻子里呼呼噴著熱氣,立馬乖乖蹲坐在原地。
“不可以吃它,不可以吃它,寶寶不見了,媽媽會傷心的!”
教育完快快,一一又聽見自家媽媽在角落里唉聲嘆氣的。
松開手,沖著何詩云跑去,“媽媽,爸爸說了,不可以皺眉頭,不要不開心。”
一一的小手按著何詩云的眉心,平那輕微皺起的紋路。
“沒有不開心,媽媽在想事。”
何詩云抱起一一,著那怎麼也生不起火的柴火爐,還是放棄了生火。
估計是柴火太大塊了,決定等顧晏安回來再說,讓他把柴劈小塊一點。
一一把頭靠在何詩云肩膀上,手里玩著媽媽的頭發,“媽媽,爸爸怎麼還沒回來?”
“應該快回來了,一一還記得嗎?”
一一點頭,“我記得,在手機里,還有姑姑。”
白思樺偶爾會打視頻電話回來,一一對也不算太陌生。
“嗯,我們寶貝真棒。”
何詩云笑著夸贊,順勢在躺椅上坐下,把一一耳邊的頭發攏到一起,給重新扎了個小馬尾。
顧晏安此時正開車載著白思樺和斯嘉麗,在回家的路上。
車里,后座上的兩人笑聲朗朗,說著這幾天的安排。
顧晏安在后視鏡里看了一眼,稍微踩下油門,加快行駛速度。
院門被推開,斯嘉麗戴著一副時尚墨鏡,腳蹬小高跟。
瞧見一一的瞬間,眼中閃過驚喜,踩著小高跟,直沖到一一面前。
將一一高高抱起,墨鏡隨意推到頭頂,臉上帶著寵溺笑容,“寶貝,我是姑姑。”
金黃的長發隨風飄,和一一的發纏在一起,兩人親昵地蹭著臉頰 。
白思樺把行李箱放下,手就要接過一一,斯嘉麗卻抱著一一轉了個圈。
“媽,你別急,讓我……”
斯嘉麗的中文詞匯有限,思考幾秒,才找到一個合適的詞語。“讓我稀罕稀罕。”
白思樺收回懸在半空的手,走近一旁的何詩云,雙臂自然地環住,輕輕擁抱。
臨近傍晚,顧晏安進廚房忙活晚飯。
何詩云在外面跟白思樺聊了幾句,也跟著進了廚房。
“這青菜我來洗,你忙別的。”接過顧晏安手里的南瓜苗,打開水龍頭清洗起來。
其實是跟白思樺聊了一下,突然不知道要聊什麼了。
顧晏安看著邊洗菜的人,水都要濺到服上了,他屈起手指輕彈何詩云的額頭。
隨后取來圍,走到后,將帶子繞過纖細的腰肢。
“再這麼洗下去,服都能擰出水了。”
“哪有你說的那麼夸張!”
何詩云回頭抬眼斜他,兩個人目對視兩秒,忽然都笑了起來。
把南瓜苗洗干凈,轉時,不小心撞到顧晏安結實的膛。
仰頭看著他,佯裝生氣:“你一直站我后面干嘛!快點去炒菜呀!”
顧晏安低笑出聲,扶住何詩云的肩膀,穩住的形,語氣散漫,“怎麼,你嫌棄我礙事?”
“老婆,你變了。”
何詩云沒說話,拍開顧晏安的手,作勢要把他往灶臺前推。
顧晏安卻紋不,傾湊近何詩云,鼻尖幾乎要到的額頭。
眼神里的意味不言而喻。
何詩云視線四游移,最終落在顧晏安含笑的眼眸上,在他臉頰上快速親了一下。
“現在可以認真做飯了嗎?”
顧晏安笑著點頭,轉走向灶臺,開火熱鍋,作利索地倒油下菜。
吃過晚飯,何詩云帶著一一和白思樺母出去逛逛,散步消食。
在收拾廚房的顧晏安:“……”
有人幫帶著孩子,他心里是想和老婆回房間抱著聊天,談談心的。
天變暗,遠的景在暮中變得模糊不清,何詩云領著們從村頭漫步至村尾。
白思樺放慢腳步,深深地吸了一口帶著青草味道的空氣。
雖說在國外,同樣住在郊區,庭院里也有繁花綠樹,街道靜謐安寧。
可那些西式的建筑與規整的草坪,怎麼也比不上記憶中炊煙裊裊的鄉村景象。
斯嘉麗東張西,神間充滿好奇,更喜歡都市里燈紅酒綠的繁華。
但這里的鄉村,讓接到一種截然不同的環境,心覺得十分新鮮。
走在村道上,白思樺突然聊起了二胎的話題,話里話外都在探聽何詩云的想法。
何詩云也不遮掩,“媽,我和晏安有一一就夠了,二胎不考慮的。”
白思樺發覺自己挑起的話題不太對,面上帶著歉意笑了笑。
“我就是隨便提提,你們有自己的想法,我尊重你們。”
——
次日早上,藍艷玲來找何詩云上山找樅菌,在院子里看見了斯嘉麗。
表微怔,村里很有外國人到訪,不確定對方能否使用普通話流,自己又不會說英語,只好微笑點頭示意。
斯嘉麗彎,出熱的笑容,用普通話打招呼:“早上好!你來找我嫂子的吧?”
藍艷玲沒想到眼前這個金發藍眼的姑娘,普通話說的還好。
急忙應答,“早上好!我找小何,起來了嗎?”
斯嘉麗側讓藍艷玲進門,“起了,吃早飯呢,我去喊出來。”
沒等進屋,何詩云已經走了出來,“大姐,這是要去山上了嗎?”
藍艷玲點頭,揚了揚手里的竹簍,“去晚了就沒了,今天好多人上山。”
“好,稍等一下。”何詩云回屋換鞋子,背上背簍就要出門。
斯嘉麗跟在二人后,“嫂子,你們這是去摘蘑菇?聽起來很有意思,我能不能一起去?”
何詩云看向藍艷玲,見對方笑著點頭,便應道:“可以,你回屋把帽子戴上。”
斯嘉麗轉回屋找帽子,換上運鞋后,小跑到兩人邊。
“走吧走吧。”
三人往后山走去,路上何詩云向藍艷玲介紹起斯嘉麗來。
通過何詩云一番介紹,藍艷玲才了解到,斯嘉麗是顧晏安同母異父的妹妹 。
爬上山后,藍艷玲憑借著過往的記憶,輕車路地朝著往年發現的白蟻巢走去。
撥開叢生的雜草,不蟻周邊,樅菌片破土而出。
“小何,快過來。”
樅菌在集市上賣得很貴,何詩云沒好意思去采藍艷玲發現的。
“大姐,你挖吧,我在周圍再找找。”說完,轉在附近草叢里搜索。
斯嘉麗沒在意,蹲下子學著藍艷玲的樣子,拿木幫忙挖。
何詩云沒走多遠,在一緩坡的草叢里找到一窩剛冒尖的樅菌。
們采摘完,又轉移了地方,走在山林間,一陣勁風吹來。
斯嘉麗抬頭去,湛藍的天空不知何時被大片烏云遮蔽,黑沉沉地下來。
豆大的雨點驟然砸落,打在山林的樹葉上,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
藍艷玲用塑料袋蓋好竹簍里的樅菌,扭頭沖何詩云和斯嘉麗喊道:“跟我走,找個山避雨!”
藍艷玲對周圍地形悉,帶著兩人埋頭奔跑,們的服很快被雨水打。
終于跑到右邊山壁,看見山,藍艷玲先沖進去,抖落上的水珠,招呼道:“快進來!”
斯嘉麗看著霧氣彌漫的山林,笑著說:“這景和我以前在水墨畫里看到的好像。”
何詩云挨著口坐下,手接住幾滴飄進來的雨,“我們國家的水墨畫里,畫的都是實景。”
“大姐,這雨下得那麼大,什麼時候才能下山啊。”
藍艷玲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應道:“這雨來得快,去得也快,等雨停了,說不定還能找到一些,不急回去。”
天氣熱,的服沒一會就能干,想著難得上山一趟,就多采點。
果然,沒過多久,雨勢一點點弱了下去,滴答聲逐漸消失。
云層散開,太重新出現,三人出了山,繼續尋找樅菌。
腳下的落葉和腐土,在雨水沖刷后變得,三人前進的腳步變得小心。
“快看這邊!”藍艷玲突然興地喊道,手指向一土坡。
何詩云和斯嘉麗聞聲趕來,只見幾窩樅菌從松的泥土里冒出來,傘蓋還帶著雨水。
三人立刻圍過去,藍艷玲作麻利地將竹簍放下,找來子就開始挖。
不忘叮囑:“你們要注意腳下,小心倒摔傷了。”
挖完這一片,們的竹簍裝滿,藍艷玲了天空,說道:“我們該下山了。”
何詩云和斯嘉麗點頭贊同,跟在藍艷玲后,沿著蜿蜒的小路往山下走去。
下山的路比上山時更加艱難,的路面讓們時不時打。
斯嘉麗一個不小心,差點摔倒,何詩云眼疾手快,一把扶住。
“小心點!”
藍艷玲在前頭提醒:“我們都放慢腳步,抓著旁邊的樹枝。”
慢悠悠的挪,三人終于到了山下。
山腳下的路口,顧晏安已等待許久,向山林的方向,眼神中著焦急。
當看到何詩云三人的影時,他掛著的心總算落了地,快步迎了上去。
何詩云頭發還帶著氣,顧晏安心疼地接過后的背簍。
擔心道,“淋雨了怎麼不早點下山?要是著涼怎麼辦?”
何詩云笑著搖搖頭:“真沒事,我們在山里躲了好一會兒,上都快干了。”
藍艷玲在一旁解釋:“我們心里有數的,讓詩云快些回去換服吧。”
顧晏安繃的神并未完全舒緩,他目在三人上掃過,確認都安然無恙,才稍稍放下心。
回到家后,何詩云把背簍放在院里,搬來凳子坐下,想立刻著手理樅菌。
男人見此,大步走過去,直接將半攬進懷里,將人帶回臥室。
顧晏安從柜里找出服,塞在何詩云手上,“趕去洗個熱水澡。”
何詩云理了理臉頰上的發,抬眼看著顧晏安,“讓斯嘉麗先洗吧,我把樅菌理好,一會就去。”
“行。你把服換下來,別著涼了。”
“嗯嗯。”何詩云忙不迭點頭。
待換好服,何詩云來到客廳,發現斯嘉麗同樣只是換了干凈,并未去洗澡。
白思樺見何詩云出來,催促道:“你快去洗澡吧,洗個熱水澡舒服點。”
何詩云剛想開口,白思樺看出的意思,接著說道,“斯嘉麗淋這點雨不算什麼,在國外,淋雨都是家常便飯,不用洗。”
抬眼瞥了眼斯嘉麗,見對方一副認同白思樺的模樣,何詩云不再堅持,走向浴室。
顧晏安和白思樺來到院子里,兩人蹲下,仔細地將沾著泥土的樅菌分揀出來。
顧晏安抖落菌子上的雜質,用小刀刮干凈部的泥土。
白思樺打來一盆清水,將顧晏安理過的樅菌清洗干凈。
而斯嘉麗去了兒房,和一一在小床上,一起睡午覺。
何詩云洗完澡從浴室出來,拿吹風機把頭發吹干,便快步走到院子里。
顧晏安和白思樺已經清理了大半樅菌,何詩云拿了個刷子,在水盆里沾了點水,認真地刷去樅菌部殘留的泥土。
白思樺抓起一朵樅菌,翻來覆去打量著,開口問道:“這菌子該怎麼吃啊?我都沒吃過。”
何詩云清洗著菌子,抬眸回應:“留些晚上煮湯,剩下的全部用來做樅菌醬,味道非常香,用來拌面很好吃。”
三人忙完,端著兩大盆樅菌進廚房。
何詩云把菌子切小段,鍋里的油燒得滋滋作響,再將切好的樅菌倒鍋中。
不斷翻炒,樅菌的水分漸漸被炒干,變得金黃。
顧晏安和白思樺圍在旁邊看,聞到香味,都偏頭看向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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