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禾醒來的時候,手背上的針已經拔了,著一道膠帶。
司辰律沒在。
手機里有他的留言:老婆,醒了吃點兒東西,我還有些事要理,先走了,想我了就給我打電話。
洗了個臉下樓,只有姜糖和黃肅在,別人都走了。
姜糖給燉了湯,在鍋里慢火溫著,這會兒下來,又給煮了一碗餛飩。
不知道為什麼,蘇禾一聞到湯味就惡心,說想吃溜溜梅。
姜糖:“溜溜梅?你沒事兒吧?沒事就吃溜溜梅那個溜溜梅?”
蘇禾睜著大眼睛:“嗯。”
姜糖歪著頭:“你看我像溜溜梅嗎?要不你把我吃了得了。”
這大半夜的,去哪里給買溜溜梅,這不是為難人嗎?
這人啊,有個通病,一旦男人回來了就開始矯,男人不在家,可以扛水桶上樓,男人在家,擰不開礦泉水瓶。
家二爺不在家,膝蓋磕破流都不喊疼,家二爺回來了,半夜要吃溜溜梅。
你說說這!
黃肅:“那我去買。”
姜糖說快去快去,買不回來你也不用回來了。
隨后姜糖又給司辰律發信息:你老婆想吃溜溜梅。
司辰律一點沒覺得事兒多:好,等著。
半個小時后,有人送來了兩整箱溜溜梅。
姜糖攤了攤手,終于找到半夜張口就說吃溜溜梅的原因了,啥也不是,就是被慣的。
顧之強制把司辰律留在了醫院,他有案底,上次車場遇刺,他不顧上剛過針的傷口,就和蘇禾那個啥,整的傷口崩開,床單上目驚心的都是他的。
這次顧之一本正經恐嚇他,“你別不當回事兒,這次傷養不好留下后癥,你腰以后就沒法使力,關乎你下半生下半的幸福生活,你自己考慮。”
司辰律不太信,挑眉:“真的?”
顧之調了調輸管里消炎藥的滴速,答的隨意:“你可以不信。”
司辰律看了他兩秒:“快,扶我躺好。”
他首先想到的是,這種天生該男人出力的活兒,他要當仁不讓才好,他腰用不上力,以后豈不每次讓老婆累。
等他躺好,轉念又一想,蘇禾都不要他了。。。
他還出什麼力!!
第二天,沈翊以貪墨公司巨額款項,并指使財務部門做假賬以及在國外機構非法洗錢為由被公安機關的人帶走。
數罪并罰,幾十年都出不來。
沈翊覺得自己可笑,司辰律無疑是個很強的對手,他一直暗中籌謀要和他一較高下,但他行事謹慎,又怕一招不慎,滿盤皆輸。
所以一直不敢貿然行。
直到傳來他墜機亡的消息。
只剩蘇禾,不足為慮,他覺得連老天都在助他一臂之力。
直到今天早上,國那邊才傳來消息,司辰律沒死,并在朝夕之間全滅了黑市之眼。
他震驚之余,還沒到反過味兒來,公安機關就上門了,他以為的他們之間的戰爭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了。
司辰律從始至終都沒正面和他對決,甚至連面都沒。
他被帶走的時候,沈洲來見他,沈翊跪下來求他,“二叔,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沈洲背對他,沒轉:“晚了,翊兒,從你調包那份檢測報告,我就給過你機會,要怪就怪你步子邁的太大,存了害你妹妹的心。”
……
醫院。
司煜來看了司辰律一趟,他其實在司辰律出死訊的第二天就察覺了端倪。
因為龍騰突然調了大批人出國。
而能調龍騰的,就只有司辰律一個人。
此刻他活生生的在他跟前。
活了一輩子,司煜第一次會到慶幸這個詞的意思。
他坐在了旁邊凳子上,正想父慈子孝一把的時候。
他那不孝子開始攆他:“沒什麼事兒回吧,我要睡了。”
司煜抬頭看向墻上才九點五十的表:“大白天的,你睡什麼?”
司辰律吊兒郎當的:“沒辦法,失過多,養不好你這輩子都甭想抱孫了。”
司煜頓了頓接了一句:“嗯,你和蘇禾你們也老大不小了,等你這次傷好了,考慮要個孩子吧。”
司辰律抬頭看向他,片刻后,冷笑了一聲。
之前死活不肯承認蘇禾,現在松口了,可已經離開了。
他突然想起來,前一陣子,還不知道真相的時候,本來,是想和他要個孩子的。
只能說,世事無常,造化弄人。
蘇禾接連幾日胃口都不好,聞到飯味兒就惡心。
想著應該是司辰律不在這幾天,沒好好吃飯,傷了胃。
一直想著空去醫院看看,但公司忙,就耽誤了。
直到第N次吐完,虛坐回凳子上,無意間瞥見桌上的日歷。
17號了?
上次……
突然想到一種可能!!!
應該,不會吧?
端起桌上的咖啡,剛要喝,鬼使神差的又倒掉,轉接了一杯溫水。
一個小時后,手里攥著一張報告單,茫然的站在醫院大門口。
夜里,電閃雷鳴。
轟隆轟隆的。
蘇禾躺在床上不敢睡,從小就怕打雷,那個時候,爸爸和媽媽會流守著,給唱謠,哄睡覺。
后來大學的時候,蘇禾和姜糖同寢室,姜糖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格,別說害怕,為了增加氣氛專門在這種天氣半夜看聊齋,看的嘎嘎樂,不知道的還以為在看鄉村。
后來和司辰律在一起,他嘲笑膽兒小,然后高傲的一揚下:“出息,過來,允許你抱著我。”
再后來,遇到這種天氣,他就算再忙,也會趕回來,抱著睡覺。
但現在,就剩自己了。
蘇禾蒙住頭把自己藏在被子里面。
不知過了多久,攥著被子的手心里都是粘膩的汗。
被子里面的空氣一點點減,連呼吸都有些費力。
眼睛里有意,不知是閉空間里呼吸的水蒸氣,還是眼里沁出的水。
很突然的,后一雙胳膊,把圈進了懷里,帶著再悉不過的氣息。
蘇禾翻,對上一雙含笑的眸子。
司辰律一雙漂亮的桃花眼,彎著角:“知道你怕,過來陪你,睡吧,老婆。”
他未去,直接躺在邊,把帶到懷里,幫捂住耳朵。
醞釀半天的大雨,終于嘩啦啦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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