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伶，陸循，蘇知微，楊宵三人彼此對視一眼，微微一笑，笑容中有些不舍，又有些無奈。

    “下次再會。”

    “嗯，下次再會。”

    “走了，拜拜。”

    幾人簡單道別之後，便轉往不同的方向走去。

    或許是剛才神力支嚴重的緣故，如今的楊宵，臉還有些發白，但對此他並未在意……他就這麽漫步在荒蕪的廢墟之上，等到走遠之後，緩緩抬頭看向天空。

    閃爍著極的眼睛，注視著廢墟上方的虛無，他的神有些複雜。

    剛才，有件事他沒有告訴陸循等人……

    不知為何，自從剛才力竭昏迷之後，他覺得自己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樣了，而最明顯的證據，就是他看到了一些之前都看不到的東西。

    在楊宵的眼瞳中，一道道模糊不清的虛影，正漂浮在廢墟上空，他們的數量太多了，至有數十萬，像是浪般不斷湧。

    楊宵看不清他們的表，但他似乎能到，那些虛影對這個世界的不舍，與不甘。

    楊宵在廢墟間緩緩抬手，像是想要那湧的虛影浪……

    他喃喃自語：

    “這是……”

    “人類的靈魂嗎？”

    ……

    沙——沙……

    隨著最後一捧黃土，蓋在略微凹陷的地麵，傅坤了額角的汗水，將製作的石鍬放在一邊。

    微風拂過吳山的山腰，將鄭芷晴，汪遠容，李恍……眾多影站在一起，擺在風中輕拂。

    在他們的前，

    一位穿著黑大的皇帝，正一筆一畫的，在石碑上銘刻碑文。

    此時的嬴覆，已經失去了書神道的能力，筆畫並無神韻，也不夠絢麗，但他就是這麽用指尖沾著自己的，認認真真，寫完了最後一筆……

    ——丞相韓恕之之墓。

    嬴覆在墓碑前緩緩起。

    嬴覆早在與韓相殿試的時候，就看過韓相的心。他知道韓相追隨他，並非是純粹的因為他的個人魅力……

    當時的韓相已經老了，他知道憑一己之力，他做不了什麽大事，但如果讓自己為嬴覆的拐杖，那他這一生的沉澱，將能改變更多人的命運。韓恕之為的不是嬴覆，而是人類本。

    所以，從來不是嬴覆選擇了他，而是他選擇了嬴覆，心甘願，鞠躬盡瘁。

    嬴覆將他的墓碑選在這裏，這個位置正好在吳山山腰，從這個角度去，能夠清晰的看見整個吳山小鎮……

    那是他豁出命救下來的小鎮。

    雖然如今這裏一片狼籍，但隻要人還活著，這裏終有一天會重新建立高樓，為下一代人的家園，而嬴覆希韓相能見證這一切。

    “答應你的事，朕做到了。”嬴覆的目注視著韓相的墓碑，緩緩開口，

    “就在這裏休息吧……用不了多久，你就能看見人類在這裏重新築起高塔，再現榮……”

    嬴覆收回目，緩步向遠走去，其餘臣子浩浩的追隨在他後。

    當時嬴覆結識韓相的時候，他的旁幾乎無人可用，是韓相替他改變了一切，帶著自己的學生投靠他，讓他一步登天；現在嬴覆已經羽翼滿，韓相卻永遠離開了他的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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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

    就在嬴覆追憶之際，傅坤突然開口，

    “那個孩，我們已經找到了，現在就在地下工程的四層……我們已經安排好了，要接出來見一麵嗎？”

    嬴覆的目看向不遠的半山酒店。

    他沉默許久，還是搖了搖頭：

    “……不必了。”

    “不必了？”傅坤一愣，“不是啊陛下……您駕親征，好不容易才將從死神手裏搶過來，到這個關頭，連一麵都不見嗎？”

    “跟在朕的邊，隻會讓陷危險。”嬴覆停頓片刻，

    “待在地下工程，跟著父親平安快樂的生活，才是屬於的人生……既然如此，何必再見？”

    傅坤張了張，卻不知該說些什麽。

    嬴覆沒有回頭。

    他最後看了眼半山酒店的方向，便一步一步，形消失在朦朧雨之間。

    ……

    沙——沙……

    另一邊，隨著同樣的石鍬紮土地，一捧捧土壤被掀開，一座墓坑在無人問津的角落逐漸型。

    “咳咳咳咳咳……”

    虛弱的咳嗽聲在廢墟間回響。

    “你在做什麽？”就在這時，披著大紅戲袍的影，突然出現在墓坑的對麵。

    陳伶皺眉看著眼前拿著石鍬，正在悶頭挖土的孫不眠，語氣疑無比。

    孫不眠又咳了幾聲，抹去角流淌出的鮮，蒼白的麵孔抬頭看了陳伶一眼，無奈的笑了笑，

    “很明顯……我要死了，我在給自己挖墳。”

    陳伶愣住了。

    他腦海中，頓時浮現出剛才孫不眠一腳踹翻濁災之後，形憔悴的模樣……

    “是剛才的力量反噬了？”

    “不算。”孫不眠搖頭，“這一世，我支了不過往回積攢的力量，所以該提前陷沉眠了……”

    陳伶想過孫不眠剛才支力量的代價會很大，但沒想到，隻是持續了那麽一會，他就要陷沉眠……

    “那，你什麽時候能醒？”

    “這一世我傷的太重，可能得沉眠的更久一些，則幾十年，多則上百年……誰知道呢。”孫不眠聳了聳肩。

    “這麽久？”

    一般人類的壽命，也就這麽長，也就是說孫不眠下次醒來，就已經是是人非……而且這麽算來，等他醒來的時候，世界就已經進九君時代了。

    “還不是因為你？要不是為了幫你，我也不至於……”孫不眠惱火的瞪了陳伶一眼，

    “媽的，你不是穿越者嗎？未來我們再見的時候，你最好對我好一點，老子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否則，我就……咳咳咳咳咳……”

    孫不眠說到一半，便痛苦的佝僂下子，劇烈咳嗽起來……猩紅鮮被咳到墓坑之中，看起來目驚心。

    孫不眠像是累了，直接將石鍬丟給陳伶，自己無力的坐在一旁……

    “你，幫我挖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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