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為故人之姿啊.......

小姑娘一眨不眨的瞪著譚湛東，看到他上穿著的服特別興。

“解放軍叔叔？”

譚湛東愣了愣，聽到小姑娘的稱呼不由得笑了一下。

小姑娘蹦蹦跳跳跑到了譚湛東面前，好奇的著他的軍裝角。

譚湛東忍不住俯將抱了起來，小姑娘乖巧的趴在他的肩膀上，數著肩章上面的星星。

譚彥清和周聿坐在一旁看著，聽著兩個人的談。

小姑娘也不認生，和譚湛東打起了招呼:“叔叔好。”

譚湛東笑著糾正:“你該喊我伯伯。”

“哦，我知道的，伯伯就是比我爸爸大。伯伯，我韓枔凝，小名泡芙，你可以喊我小泡芙哦，我特別喜歡吃泡芙......”

譚湛東溫的著小姑娘的頭發，“還喜歡吃什麼？”

小泡芙已經將注意力轉移到了譚湛東的肩章上，“只要是甜的泡芙都喜歡，還有爸爸做的紅燒.......”

周聿悄悄的和譚彥清說:“你知道這小丫頭多傲慢嘛，夏天和俏俏哄了一天才允許抱一下。”

譚彥清不聲的看著這一幕，說實話，心復雜的。

整個晚上小姑娘就任由譚湛東抱著，就連吃飯都是坐在譚湛東懷里。一桌人看著譚湛東耐心的給小姑娘夾菜吃，懷里的小人兒完全與之前判若兩人，譚湛東夾什麼吃什麼，再也沒有那副高傲的小臉。

韓枔凝揮舞著手里的筷子，小小年紀用起筷子來已經非常練，“伯伯，你太厲害啦，這都是泡芙吃的。”

譚湛東笑了笑，沒說話。

他從未想過會有這一刻，竟會有這一天，會有這樣的一幕。

沈硯棕九點多鐘的時候過來接老婆孩子，當周家的阿姨開了門，將人迎進來時，熱鬧的客廳安靜了一瞬。

譚彥清先注意到門口的異常，他漫不經心的抬眸去，沈硯棕后跟著的，是秦舒。

秦舒來接孩子，倒是想過會遇到人，可沒想到人這麼全。客氣的和大家打招呼，謝幾位士對韓枔凝的照顧。

在看到譚湛東抱著韓枔凝時，怔了怔，隨后坦然的沖他笑了笑，“給你添麻煩了啊。”

譚湛東倒看不出有什麼異常，他說:“沒有，孩子乖的。”

秦舒看著已經長到肩膀的譚俏俏，不由得有些慨，兩個人像是很久沒見的老朋友，給了對方一個滿滿的擁抱。

“俏俏，長大姑娘了，真是越來越漂亮。”

譚俏俏摟著的胳膊笑:“秦舒阿姨，你一點都沒變樣兒。”

“俏俏你現在也學會撒謊了，阿姨要是不變樣不妖了。”

秦舒確實看上去沒有什麼變化，只是頭發長了，燙了波浪卷發，人好像胖了點，氣比起以前好了太多，還是喜歡穿深的服，一件黑的大一直到小，整個人著一歲月靜好的模樣。

人如養花，秦舒這朵貴難養的花朵，被韓亦馳這位稱職的花匠養的很好。

秦舒要帶韓枔凝回酒店，小孩子有些舍不得走，但在聽到秦舒說韓亦馳出院了，正在酒店等時，麻利的拿上自己的背包站在秦舒邊。

“媽媽，我們快一點，爸爸一個人在酒店很可憐的。叔叔阿姨，哥哥姐姐們再見了，謝謝你們今天照顧我，你們去上海的時候歡迎來我家做客，我爸爸做飯很好吃的。”

秦舒哭笑不得的看著兒，小丫頭也算是個社達人了。

韓枔凝特意向譚湛東告別:“譚伯伯再見了，不要忘了泡芙哦。”

譚湛東應了聲，角微微含笑，給平有些凌的頭發。

“不會忘了你的。”

這樣的場合，即使再淡然，昔日的人見面也還會有一不自在。

秦舒又抱了抱譚俏俏:“俏俏，有時間去上海找阿姨。”

譚俏俏點了點頭應著。

秦舒又看看譚湛東，說:“謝謝。”

譚湛東低頭看了眼站在秦舒旁的小姑娘:“沒事，這孩子像你的，尤其是格。”

韓枔凝牽著媽媽的手離開了周家，走的時候一步三回頭的向大家揮手道別，最后不忘了再叮囑沈硯棕。

“沈叔叔，記得把我的娃娃寄到上海，你最好了，你呦，泡芙會想你的。”

秦舒聽到沈硯棕在后面急忙應著:“好，好，叔叔不會忘了的，叔叔也你。”

秦舒心想，你沈叔叔也會有今天，你某位張揚阿姨會謝你的。

路燈從雪松的枝葉里下來，稀落的燈斑斑駁駁，那一大一小的影，消失在了視線里。

熱鬧過后，終歸于平靜。

秦舒離開后，譚湛東在門外站了許久。別墅的走廊下有譚湛東靜默孤立的影，他的臉掩映在燈背，看不清晰神.......

故事的最后，滄海橫絕，各彼岸。

錯失太易，得太遲。

縱有千種義，再不能與人說。

此生，緣盡.........

..............

姑蘇城的初夏，空氣中散發著淡淡的清香，那是茉莉花暈染開的香。

韓亦馳陪著老婆悠閑的坐在院子的樹蔭下喝茶，陸澈帶著程薇和韓枔凝去了菜園，說要品嘗一下秦舒舅舅種的綠蔬菜。

秦舒舅舅這幾年雖說退了休，但兒子孫子都在市里，平日里小孫子和他關系最好，舍不得讓他來這里住，老人只好每周末過來，澆澆菜園，修剪一下墻角的花花草草，日子還算充實。

秦舒前幾年喝著舅舅種的茶不錯，便給陸澈帶了點，結果這人從此惦記上了，每年都借著拜訪的名字來搜刮一圈。秦舒舅舅也是好客，每次新鮮的蔬菜下來，都會給陸澈打電話讓他來摘，陸澈也不客氣，周末的時候幾人開著車就回來了。

院子的木門開著，陸澈和程薇的說話聲約約傳來，河岸邊風兒微醺，垂柳搖曳。

韓亦馳看著墻角的茉莉花:“舅舅在那邊院子種上玫瑰了，紅的，再過段時間就開了。”

午后的太正盛，秦舒被照的闔上了眼，點了點頭，懶懶的靠在韓亦馳的懷里淺瞌。

韓亦馳明白的脆弱，也懂沉默下的依賴，只抱著替擋去了刺眼的。

近來睡眠多了些，有時候晚上坐在客廳看著電視便睡著了，韓亦馳抱回臥室都沒醒。

男人的上有著淡淡的清冽香味，那是秦舒無意間在一家定制香水的店里尋找到的，并不是什麼知名品牌，聞到的一瞬間，便覺得十分適合他。這味道不濃烈，卻讓人念念不忘。

韓亦馳用了很多年了。

“老公，家里臺上的多開花了，好長的花桿，還漂亮的。”

“嗯，那個品種是會開花的。”

秦舒說:“你把小的那棵移栽出來了？恭喜你啊老公，家里又增加新員了。”

韓亦馳無意的擺弄著的頭發，聽到這話怔了一下，他低頭看著懷里角掛笑的人，心有些不平靜。

“老婆......你是不是.......有況了？”

韓亦馳也不是沒有準備，畢竟最近韓枔凝經常去爺爺家住，夫妻倆的生活便自在了，這幾年看上去韓亦馳更依賴秦舒，其實私下里秦舒很依賴他，秦舒天天在家里老公長老公短的，時不時的撒個，他自認為沒有多大的定力抵，這措施也可有可無了。

最近實在是反常，這嗜睡的病和當初懷韓枔凝一模一樣，韓亦馳覺得，八九不離十吧。

秦舒將臉邁進他的懷里，摟著他腰的力度了，隔了許久，韓亦馳聽到悶悶的聲音傳來:“嗯，我覺得是，估計長時間了。”

韓亦馳俯親了親的臉頰，笑的寵溺。

“咱們家新員還真不。”

夫妻倆正膩歪著，陸澈領著韓枔凝進了門，程薇在兩人后提著小丫頭滿是泥土的鞋子。

韓枔凝進了門就喊:“爸爸，我也要親親！”

韓亦馳看著閨黑乎乎的小臉兒，怎麼也下不去。

這一猶豫，小公主不愿意了。

“爸爸，你偏心！”

韓亦馳哭笑不得，自家這位閨心思太活躍，他有時也很無奈。

秦舒不忍心自家老公欺負:“喊什麼！你爸偏心媽媽就對了，以后你也會遇到偏心你的那個人，你爸是我的。”

韓枔凝皮子再厲害，在秦舒那里也不是對手，最后氣的小丫頭撅著扭頭就走了，一下午沒理這夫妻倆。

韓亦馳一個頭兩個大，家里這兩位士三天兩頭上演奪大戰，他夾在中間左右為難，勸哪邊也不是，只好沉默的看著。

這幸福，甜過了頭，有些沉重了........

程薇在墻角采摘著茉莉花，說要帶回去做香皂，陸澈看喜歡這些東西，已經給買好了原材料。

太漸漸西沉，秦舒的困意也消散了幾分，迷蒙間聽到程薇問陸澈這次去哪里拍攝。

陸澈說:“尼亞加拉瀑布，在加拿大。”

尼亞加拉，世界第一大瀑布。

那里億萬升碧水從斷崖傾瀉而下，像被撕裂的銀河墜深淵。白浪翻涌如雪崩，卻在半空凝千萬條銀。

那里是加拿大的旅游勝地，無數游客慕名前往想要目睹這世界級瀑布的壯觀。

“其實那里除了漂亮，還有許多故事。”

陸澈前些年曾去過那里，每年當地的上，都可以看到不冒險者用種種奇特的方式隨瀑布墜落峽谷和自殺者跳崖跌谷底報道，所以他對那里實在說不上喜歡。

“是關于那個傳說吧。”

陸澈轉看向秦舒:“你也聽說過？”

秦舒說:“我很小的時候就聽說過了。”

至于從何聽說，早已了一段模糊的記憶，可故事的容，倒是一直記得。

尼亞加拉曾有這樣一個傳說：傳說在這尼亞加拉峽谷中住著一個古老的印地安部落，族里規定孩年后通常是由父母私定終。

有一位很麗的印地安在年儀式上，被父母許諾給了一位又老又丑的老頭，而早有兩相悅的年，二人礙于家世的阻攔無法在一起，痛不生，結婚前跑到尼亞加拉大瀑布前哭泣了一天一夜，最終竟坐著竹筏漂進了大瀑布中，再沒有回來。

從此以后便流傳著這樣一段故事，說穿過了瀑布，而瀑布的后面是另一個世界，在那里和自己心的年在一起了。

這個傳說曾被許多為所困的人們視為希，每年在那里一躍而下的人不在數。

只是他們的行為在世人眼中，永遠不會被理解。

尼亞加拉還舉行過有名的死亡游戲，參加那項游戲的選手帶著食和氧氣，進封的木桶里，然后從瀑布源頭滾下來，最后被沖到下游。最終到達終點，僥幸活下來的人可以拿到一筆獎金。但在這過程中每年都有人被瀑布沖的碎骨。

麗的背后，藏著無盡的哀傷與危險。

陸澈輕輕嘆了口氣：“這傳說雖，卻也害了不人。”

程薇覺得這傳說也太離譜了:“還會有人信這個，他們是怎麼想的？”

陸澈問:“秦舒，你去過那里？”

秦舒只輕輕搖了搖頭，目有些黯淡。

曾去過許多地方，可那里，曾經被忘了。

即使記憶泛黃，可仍記得，年時，曾將這段故事講給了一個人聽........

韓亦馳在一旁，握了妻子的手。

他知道，每年，都會一個人前往那里。

秦舒坐在屋檐下，長久的沉默著，目靜靜的看向不遠的青石拱橋。

晚風揚起細碎的塵埃，在夕余照下泛著金幽，像一粒粒金。

秦舒曾聽過這樣一句話。當時只覺得太過沉重。或許是不曾同，理解不了短短詞語中，有著怎樣的年華往事。

“剝落過往浮華的銹跡，結束一場無因無果的夢。”

...........

這年夏天，周嘉即將奔赴國留學，去陪伴葬在那里多年的母親。

領頭羊當了多年，后一群子軍即將群龍無首，小兵們都舍不得他。一群孩子們經常聚在一起，這最后的團聚。

譚俏俏倒是顯得有些淡定，對于離別，早就多了幾分釋然。

人與人之間的分離是注定的，遲早而已，何必勉強。

孩子大了，譚俏俏要上高中了，譚湛東不再管的事兒，他除了去單位，空閑時一個人坐在家里看看書，寫寫字，譚彥清調侃他，提前過上了退休生活。

譚云承從南方調任回北京，雖說兄弟倆不是一個系統，可譚彥清覺得終于可以把肩上的擔子卸下來了。

他和譚湛東差不了幾歲，再過幾年，也要準備權了，現在也開始走穩重的步子，集團不再大搞改革。

家里一群孩子鬧的他心煩，譚彥清經常來四合院找譚湛東，可是他這里，太過安靜了。

靜到只能聽到時鐘滴答滴答走的聲音。

這日，譚彥清前來，有些言又止。

譚湛東看他糾結的神，干脆直接把話挑明了。

“彥清，告訴家里，我就這樣了，讓他們別心了。”

譚彥清自然明白他哥的想法，只是這中間人不好當，既然當事人表明了態度，他就好辦了。

許多年來，譚彥清一直扮演著旁觀者的角，可很多時候，他也會為那段陳年往事到一的惋惜。

時隔多年，他仍記得當年那場缺席了主角的家宴。只有他知道，譚湛東當時已準備向單位遞結婚申請。

他從不是一個之人，但還是會忍不住慨一句歲月的差錯。

緣落 我看見你在人群中。

譚彥清走后，他看向窗外不知何時昏暗下來的天空，獨自默默地思考良久。

很多故事，或許早在最開始的時候，就已經敲定了結局。

書桌上，放著譚俏俏買來的古詩詞鑒賞。

譚湛東閑來無事，隨意的翻了翻。

只一首，令他心頓時五味雜陳。

古文古詩，沉淀了千百年的意，有著時的沉香，也有著那些歷經沉淀仍濃墨的重彩。

“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無奈朝來寒雨晚來風。

胭脂淚，相留醉，幾時重。

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

歲月催人老。

于而言，錯失了年華，便是錯失了一世。

《全文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