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璟沖上前一腳踩在裕貴妃的纖細的手腕上,骨頭碎裂的聲音被燃燒聲淹沒,翻江倒海般的疼痛迫使裕貴妃猛地松開了手。
他將虞悅攔腰抱起,摟進懷中,用臉蹭蹭的額頭,低聲道:“別怕,我來了。”
虞悅腦子一片混沌,臉埋在梁璟的口嗅到一殘存在他上的松木香,任由他把自己護在懷中,穩步朝殿外沖去。
他們剛踏出大殿,后的梁柱轟然倒塌,火星四濺。
虞悅覺自己被放在空地上,耳邊是梁璟焦急的呼喚,想告訴他,沒事。可睜不開眼睛,也發不出聲音。上的仍僵著,彈不得,還未從大火的影中緩過來。
“醒醒!求你醒醒!”他帶著哭腔低聲嘶吼,聲音沙啞而抖,抓著肩膀的手用力收,掐得有些疼。
兩滴水滴在了的臉頰上,有些分不清冷熱。是下雨了嗎?還是他的眼淚?
院中的羽林軍見虞悅被救出,便停止了救火的作,一雙雙眼睛都向不顧形象跪在地上,卑微哭著祈求王妃醒來的瑞王。
即便是一個個自認剛男兒的他們,觀此場面也不免容。愧疚之余暗暗為這對模范夫妻祈禱,祈禱上天不要拆散這對璧人。
“別,別哭,了……”虞悅費了好大的力氣,忍著刀割般的疼痛,才勉強從嚨里出幾個破碎的音節。
哪有當皇帝的人了還哭這樣的,人家笑話。
的聲音雖難聽又微弱,卻撐起了梁璟瀕臨崩潰的心。
梁璟的手臂微微發抖,卻將摟得更,仿佛一松手就會消失。
虞悅緩了緩勁,勉力把眼睛瞇起一條,向右側的宮殿。
沉的天空被火撕裂,整座宮殿如同一只巨大的火籠,熊熊烈焰沖天而起,濃煙翻滾著升騰,像一條猙獰的黑龍,張牙舞爪地吞噬著一切。
隨著昭寧宮一起被吞噬的,還有裕貴妃。
善惡到頭終有報。
這樣也好,就讓自食惡果吧。
第92章 我你正文完
本應該在眾臣擁簇下接朝拜的新帝跑了,跑去照顧皇后了。
一想這事是瑞王殿下做出來的,大家倒不覺得奇怪了。但這樣任妄為的新帝,讓一眾大臣們心中有些復雜,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好在虞悅只是嗓子被熏啞了,手腕腳腕被裕貴妃用力掐得青紫,別并無大礙。梁璟卻還是不放心,非要陪著。
虞悅不停地喝水、漱口,嗓子的不適稍稍得到緩解,在梁璟目不轉睛的注視下無奈道:“大臣們都在含元殿等著你呢,你快些過去吧。我真沒事,再說了,張太醫還在呢。”
梁璟把額角散落的碎發攏到耳后,作極其輕,像在對待什麼失而復得的珍寶般:“千事萬事都沒有你重要。就讓他們等著,誰敢急?”
虞悅:“……”
他這副坦坦,又任得要命的樣子,讓虞悅也拿他沒辦法,只得依著他。
就是可憐大臣們頂著暴雨而來,要罰站在含元殿觀雨了。
張太醫老眼力見人了,開完藥方就借口說去煎藥,帶走了所有下人。
殿門一關上,梁璟的眼尾低垂下來,哪還有什麼帝王的氣勢,心中想法通通寫在臉上,對心疼與愧疚毫不加掩飾。
看著看著,他突然俯湊近,虞悅立刻手捂住自己的,他的在了的手背上。
梁璟的一雙桃花眼都睜圓了些,眼底迅速漫上傷、委屈和難以置信。
“我剛用鹽水漱過口,煙味也并未散掉,你先別親我。”虞悅趕忙解釋道。
“我不嫌棄。”
梁璟手去掰的手,虞悅鐵了心不愿意以這樣的味道親吻,就是不松手,悶聲悶氣道:“不要。”
梁璟漂亮的臉皺一團,俯抱住,像抱著一個孩子,蹭著的臉道:“對不起,是我沒保護好你,我一與你分開,你就會因為我到傷害。都結束了,以后我再也不離開你半步。”
虞悅卻安靜得有些反常,沒有立刻出言安他。
不安在梁璟心中彌漫,他微微松開些擁抱,去看的神。
只見一副陷思考的模樣,有些猶豫地看著他問道:“那按照我們當初約定好的,我助你登上皇位,你放我自由,我們就此和離。我看擇日不如撞日,今日是你登基的大好日子,不如……唔!”
的話還沒說完,后腦勺被按住,被忍無可忍的梁璟惡狠狠地以吻封緘,像小狗似的啃咬的瓣。齒關被他靈巧的舌一扣即開,與的舌糾纏,是前所未有的強勢霸道。
不知過去了多久,久到虞悅覺自己腔中的空氣都被消耗殆盡,變得極其稀薄,微微到有些窒息時,忍不住悶哼出聲,梁璟才緩緩松開,結束這個漫長的吻。
的漉漉的,滿是被他咬過的痕跡。梁璟與額頭相抵,著氣垂眸盯著,啞聲道:“我這輩子都不會放你走,和離,你想都不要想!”
“你屬狗的啊!”虞悅自己被紅腫的瓣,還泛著麻之意,握拳在他口捶了一下,“我不過是逗逗你。”
梁璟繃的肩膀這才松懈下來,捧著的臉頰,輕地在瓣上一個安的吻,委屈道:“不要用這種話逗我,我會難過死的。”
“好了,親也親了,抱也抱了,你是不是該去含元殿理下事了?”虞悅適時哄道。
梁璟眉頭皺起:“我都說了,以后再也不離開你半步。”
“難道以后早朝我也要陪你去上?”虞悅一臉驚恐,“我才不要!”
梁璟略作思索:“那倒不必,早朝太早了,你安心睡覺就是。”
“那豈不還是會分開?不要這樣,子珺。”虞悅嘆了口氣,“事皆已了結,你如今是一國之君,已經沒有人再能傷害到我了,你不必如此擔驚怕。你要相信你自己,也要相信我會永遠陪在你邊的,嗯?”
梁璟抿,半晌才勉力牽了牽角,神復雜地“嗯”了一聲。
*****
在梁璟的堅持下,登基大典和封后大典是一同舉行的。
兩人攜手走過長長的臺階登上高臺,一些頑固的大臣們千萬般不愿,還是不得不隨大流跪地叩拜帝后。
他們心中清楚,陛下堅持與皇后一起,不僅是對皇后的重視。亦是昭告天下他對皇后的重,皇后可與他平起平坐,不容旁人置喙半分。
和二十二年,新帝繼位,改年號為明德,稱明德元年。
新帝繼位不久,便做出一件令世人震驚之事——
親筆替先帝寫下罪己詔,懺悔其因忌憚季家而下令滅門的罪行,追封季將軍謚號。并昭告天下季家子季恩澤的存在,封其為榮國公。
其中對季恩澤殺先帝一事只字未提,對外稱先帝為因病駕崩。
定國公府。
季恩澤與梁璟坐在前廳,沉默了半晌,剛要開口卻被梁璟先一步搶過話頭:“不必言謝,都是我應該做的。”
繞到邊的“謝”字立馬被吞了回去,季恩澤“嘁”了一聲:“誰要謝你了?誰讓你自作主張給我封爵的?我才不稀罕。”
“那你稀罕什麼?”梁璟問出口才意識到不對,下意識看了一眼前廳另一邊,正在圍著虞忱打趣的虞悅,略帶警告道,“我勸你不該有的心思早點死了算了。”
季恩澤看著梁璟如臨大敵的稚模樣,無語輕笑,斂下眸子淡淡道:“早就死了。”
“當真?”梁璟瞇著眼睛,狐疑地打量他了一會兒,突然眉眼飛揚起來,得瑟地朝他出一食指搖了搖,“無妨,反正現在滿心滿眼都是我,你的姿還是比我差上那麼一點,你沒有機會的。”
梁璟洋洋得意,他向歷皇叔討教過了保養方,歷皇叔送了他些珍藏的極品珍珠。他有自信,只要他保養得好,虞悅肯定看不上別人。
季恩澤:“……”
人不要臉天下無敵,有這樣厚的臉皮,做什麼事都會功的。
梁璟上占了上風,心大好,思忖片刻微微正,問他:“你現在可想通了?”
季恩澤知道他指的是自戕一事。他那日被帶回定國公府后,虞家父子三人流看著他,防止他再做傻事,圍著他念叨,他便逐漸放棄了這個念頭。
他低低“嗯”了一聲便不再說話,沒打算與梁璟掏心掏肺暢聊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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