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的骨灰是萬小滿親手從火葬場取出來的。

從沒想到這輩子竟然還能見到活生生的師父，還是年輕的那種。

眼淚噼里啪啦地掉了出來，一點不控制。

這下倒把年輕男人嚇了一跳：“喂喂，我沒有傷到你啊，你突然哭什麼。哎呦，我看你剛才膽子一直都大的……”

“師父……”

這下年輕男人徹底松開，連連擺手像是怕被賴上一樣：“你肯定認錯人了，我都不認識你，什麼師父啊？我哪有那麼老，明明跟你是同齡人……你別是看我長得好看，想跟我搭訕吧。”

萬小滿忍不住笑了出來，抹著眼淚：“得了，向無為，你現在最多算是個五端正的年輕人而已。”

向無為抬手了自己的臉龐，不滿道：“這話太過分了……”

“向大師！”阿倫醒來，連忙跑向了向無為。

向無為扭頭看見他：“阿倫，我難道不英俊嗎？”

“英俊英俊，”阿倫應付道，“再英俊也得逃命啊，黃小虎的打手一會兒該找我們麻煩了……嗯？黑呢？”

原本穿著黑戴著黑面的保鏢現在一個個都被取下了面，雙手都被扣上了手銬。

“西九龍重案組高級督查，梁九安。”

梁九安對他們展示了一下證件，“你們都跟我走一趟，配合調查。”

向無為雙眼滴溜溜地四轉，像是還在尋找逃走的地方。

萬小滿笑著嘆了口氣：“師、向無為，你又沒做什麼壞事，干嘛害怕警察？”

梁九安走到萬小滿邊，將擋在自己后，斜眼睨。

“你這麼了解他？”

萬小滿對梁九安眨了眨眼睛：“這才多久你就追過來啦？昨晚沒有睡嗎？”

梁九安滯了一下，咬牙回：“虧你還知道。”

但對向無為的語氣卻緩和了許多：“老實跟我們回去，我們這里只管大案，就算平常有些小小我們也不跟你計較。”

向無為這才勉強愿意配合警方。

萬小滿作為案件中涉及到的人員，跟向無為還有夏映雪幾人坐在一旁，等著警方收尾。

趁著這段時間，萬小滿跟向無為簡單解釋了一下剛才發生的事。

“總之，瑪麗是黃小虎做掉的，卡爾也被他扔進了大海里面，事推在神啟會頭上就行了，至于你帶著阿倫想將神啟會一網打盡的事，我們也不會說出去。”

向無為順桿子就爬：“什麼一網打盡，我聽不懂，對不對阿倫？”

“啊？啊！”阿倫聽明白之后連連點頭。

萬小滿又問：“你這次過來香江，是為了除掉師門的叛徒？這人到底是誰？”

向無為上下打量幾眼，低聲問：“你真能讀懂符文？”

“你是指這些？”萬小滿將包里的《離形探幽》拿出來給向無為看，“我自然能讀懂。”

向無為看到書，一把奪過來翻了翻，然后趕塞回了萬小滿的包里，像是要扔掉燙手山芋。

“收、收起來！這東西是能在大庭廣眾之下拿出來的？”

向無為撓了撓頭，他沒留道士發髻，一頭圓寸，看起來半點不像是高人。

“真是奇了怪了，我明明沒見過你，怎麼就覺得你這麻煩勁這麼悉……”

“算了，不管了。”他一揮手，“既然能讀懂我門法，就是我門中人，你又我一聲師父，我就認下了。”

“師門叛徒不是黃小虎。他還不夠格，這個叛徒比我輩分還要高，大概屬于我師叔那一輩的人。”

萬小滿第一次聽說這個人，認真提問：“嗯，黃小虎的年紀確實不符合。”

“跟年紀沒關系，這人……怎麼說呢，聽我師父說他擅長易容，道法數甚至連拳腳功夫都通，不太能看得出年紀。”

萬小滿從沒聽師父提起過師門的事，實際上從跟著師父開始，就只知道師門中只有師父一個人。

每每問起師父的師父是誰，向無為都只長嘆一聲，神中帶著悵惘和自責。

“……你師父？他也來了？”

向無為搖頭：“沒有，我先過來弄清楚這邊的況，師父和其他師叔等我調查有了結果再來。”

“那你有結果了？”

向無為點點頭，低了聲音：“我有個猜測……小孩子玩去，別在這聽。”他揮手讓夏映雪帶著另外幾個孩子坐開了一點。

“我懷疑是香江的首富，梁半城！”

“他？”萬小滿訝異道，“為什麼？”

“你也知道他對不對？我可不是瞎猜的，我托阿倫查過神啟會的部分賬目和產業，最后資金的流出和流大多和梁半城的產業擺不了關系。”

“而且你們算算梁半城是什麼時候發家的？”

“二十年前。”

“沒錯，就是二十年前！而我們師門的叛徒就是二十多年前失蹤的……咦，警察同志你怎麼聽我們談話。”

向無為一回頭，看見剛才接話的竟然是梁九安，瞬間端正坐好了。

“警察同志，你也姓梁，呵呵，跟首富五百年前是一家啊。”

他話還沒說完，就看到梁九安的臉眼可見黑了起來。

萬小滿將手搭在向無為肩膀上：“小同志，你真是孤陋寡聞了，調查工作還不夠完善啊，什麼五百年前，人家現在也是一家的。他就是梁半城的兒子，親生的。”

“啊這……”向無為看著對方的臉簡直黑到極點，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只能默默低頭不說話。

萬小滿見慣了老年向無為進退有余的模樣，如今看著他尷尬，還覺得有些有趣。

梁九安將萬小滿的手從向無為肩上拉開，坐在了他們二人之間。

“別不說話啊，你剛才說神啟會的教主就是梁半城？”

向無為點點頭：“令尊真的有嫌疑。”

“別尊了，我跟他有仇。不過你說他二十多年前失蹤的……我也就二十多歲，你的意思是梁半城一到香江就找了我媽懷了我？”

向無為撓撓頭：“敢問令堂生辰年月？”

“我不知道……”梁九安補了一句，“我媽早就不在了。”

向無為又問：“難道令堂去世之后，令尊……啊不，梁半城就開始發跡了嗎？”

梁九安猛地抬起眼：“你的意思是……”

“梁半城害死我媽，是為了他自己的前程？”

一時間他恍然明白了，梁半城奇怪的風水偏好，他母親亡故后專門設置下的祭壇……

“他真的是神啟會的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