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寧手執雙魚玉佩,冷聲:“陛下在何?”
明月高照,枝頭紅葉翩躚。
庭院針落可聞,虞寧踩著月影,緩步穿過烏木長廊。
樹影幽幽,無聲墜落在地。
虞寧屏住氣息,暖閣半點燭也見不到,隔著槅扇木門,約可見屋隨風晃的珠簾。
細碎瑩潤珠子相,落在悄然月中,越發清脆。
木門虛虛掩著,月溜進屋中,細細長長的一道。
虞寧款步提,目在屋中搜尋。
先前向沈京洲炫耀名帖的歡欣雀躍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滿腔的郁悶低落。
若早知今日在煙雨洲是這樣的景,定不會過去。
虞寧聲音輕輕:“……陛下?”
暖閣無聲無息,小朝靴踩在狼皮褥子上,不曾發出半點聲響。
虞寧朝紫檀嵌玉屏風走去。
斑竹梳背椅上倚著一人,石青圓領寬袍廣袖垂落在扶手上,沈京洲雙眸微闔,淺淡月流淌在他肩上。
案前供著一盞安神茶,不知怎的,虞寧總覺得今夜暖閣的瑞麟香比往日濃了些許。
似乎還摻著點旁的氣息。
像是……腥氣。
意識回籠之際,虞寧遽然瞪圓雙目,驚呼。
“——陛下!”
話音未落,一道銀猛地穿破紗屜子,直直朝沈京洲飛奔而去。
沈京洲睜開雙眼,烏黑的一雙眸子郁可怖,眉眼間籠著狠戾決絕。
箭矢朝自己奔來剎那,一人倏地從旁奔出,拽住沈京洲往後倒去。
箭矢自虞寧肩膀掠過,染紅的鶴氅隨即有腥味暈染而出。
猩紅喚回沈京洲的思緒。
“找死。”
冷冷吐出兩個字,沈京洲一手扶住虞寧,袖箭從廣袖飛出,利落穿過軒窗。
似是有重從樹上摔落。
“一個不留。”
沈京洲聲音著森冷氣,霎時,十來個暗衛從影中躍出。
刀劍影,兵相接。
濃重的腥氣掩住了窗外明亮的月。
沈京洲懷中的虞寧輕飄飄。
虞寧有氣無力倒在沈京洲臂彎,肩上的鶴氅破了一個口子。
殷紅跡汩汩冒出。
沈京洲臉沉,如籠著重重霾,他咬牙:“虞寧,誰讓你自作主張……”
一只小手忽的攥住沈京洲的袖子,綿無力。
沈京洲一時噤聲。
虞寧疼得雙泛白,沒了。
“沈京洲。”
眼中垂著淚珠,泫然泣,淚珠從眼角滾落,過沈京洲的廣袖。
白日的格格不和夜裏的驚恐織在一,虞寧很小聲很小聲道。
“可以……先不兇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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