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楚如煙的心十分復雜。

沒想到，事會演變到這種地步。

作為楚家最足智多謀之人，楚如煙很清楚楚離的離開會帶來的影響。

楚家三姐妹每一個都是閉月花之貌，武學天賦極佳，能力也是各有千秋，羨煞旁人，追求者數不勝數。

但是，們終究不是男丁。

真正繼承楚家脈的男丁只有楚離一人，哪怕們再怎麼寵養子楚明，這也是事實。

要知道，們認可楚明沒有問題，但外面的人卻未必。

因此從楚家的角度出發，留住楚離才是最有利的。

當然，說是這麼說，其實楚如煙一直以來都沒這樣想過，只想著怎樣運用各種手段，將最好的資源給楚明送去。

楚離的事，這個姐姐已經許久沒關注過了。

但是就在之前，楚離決絕的說要離開楚家那一刻，的心卻莫名痛了一下。

“為什麼，我會有這種覺？”

對于這個問題，楚如煙也不知道答案，但是聽了姐妹與父親的話后，莫名的覺到一不對勁。

真的要剝奪楚離的名額嗎？

圣武書院可是大夏最頂級學府，剝奪楚離的名額，說不定會毀了他一生。

“如煙，你在說什麼？將楚離的名額給明兒，這有哪里不妥？”

楚凌天在一旁發出質問，話語間充斥著不耐煩。

在他看來楚離就是楚家白眼狼，什麼都不配擁有。

楚蕭兒聞言也在一旁幫腔，著楚如煙一臉奇怪。

“對啊二姐，這有什麼不妥啊？不把他的名額取消，阿明怎麼去書院？”

“其實，阿明的名額我可以想辦法。”

見楚家人這麼說，楚如煙只能找借口道：

“我只是覺得，楚家沒必要平白失去一個書院名額，還是由我將楚離回來吧。”

楚如煙足智多謀，乃大夏宰相李牧之之徒，人脈極廣，想為楚家多爭取一個圣武書院的名額，并非做不到。

聽到這句話，楚凌天等人一時沉默。

楚家多一個圣武書院的名額，確實對家族的未來有利，這一點所有人都知道。

只有養子楚明微微皺起眉頭，心中忐忑起來。

“那楚離不會真的又能上學了吧？好不容易才等到他犯傻離開楚家，搶了他的名額。”

在圣武書院如果出現兩個楚家公子，一個真的，一個假的，他這個假的肯定會排。

想到這點的楚明擔憂起來，好在思考片刻后，楚蕭兒便笑了起來。

“二姐，你不用特意去找楚離，他怎麼可能真走？估計就是想耍擒故縱的把戲！”

楚蕭兒篤定的如此說，理由也很充分。

過去幾年里，楚離也曾經與楚家其他人爭吵過，但每次都回來了，甚至還嘗試著主向們示好。

楚蕭兒每次也會應付一下，緩和一下雙方的關系，但是心中第一位當然還是楚明。

現在的況，在楚蕭兒看來不過和以前一樣。

楚離會走，但很快就會回來。

“畢竟，誰又可能主放棄書院的名額？”

“不錯，楚離那麼于算計，估計不久后就要哭著回來道歉，求我們讓他上學了。”

楚凌天不屑一笑，一副看穿楚離的樣子，但是楚如煙卻是輕輕皺眉。

不知為何，莫名有一種覺，那就是這次不一樣。

回想起楚離當時仿佛放棄了什麼般的表，楚如煙覺得他很可能真的不會回來了。

“這難道就是我如此心慌的原因？”

想到這點的楚如煙心疑，之前明明沒這麼關心楚離，可這次見楚離離開，卻不知為何極為在意。

就仿佛心的什麼東西被喚醒了一般，又似乎是要想起什麼。

思考片刻后，向了楚凌天：

“父親，這次的事不同，就讓我親自走一趟吧。”

“如煙，你......”

未等楚凌天說完，楚如煙便急忙轉離開了，看得幾人大為不解。

“二姐這是怎麼了？怎麼還和楚離混在一起了？”

“不知道，但如煙歷來聰慧，想必有自己的用意吧。”

楚婉靈如此說著便閉目養神，為楚明療傷去了，楚蕭兒見此也不再說話。

“哼，隨去吧。”

楚凌天聞言也轉過頭，不再去管這些事了。

......

而同一時間，楚家廣闊宅邸的一角。

破舊卻收拾的還算干凈的房屋，楚離已經收拾好了行囊。

不過說是行囊，其實也沒有幾件東西。

這幾年來，楚家幾乎沒有給楚離任何東西，就仿佛忘了他這個人一般，連吃飯都是坐在最遠單獨一桌，看著一家人與楚明互相夾菜，其樂融融。

行囊中的品，除了這些年為了應對突發況攢下的一些錢外，就只有幾件東西了。

換洗的服，能自由出各地的文書，以及一把劍。

但在走到一個柜子前時，楚離卻停下了腳步，沉寂了起來。

柜子上擺放的品不多，有一本武學心得，一個玉牌，一把飛鏢，都不算什麼值錢的東西。

但是卻是曾經的他的珍寶。

這武學心得，是年時大姐楚婉靈送給他的，那時的大姐最是疼他。

玉牌是二姐楚如煙送的，現在已沒人知道，但實際上二姐楚如煙在時也不好，和楚離算是同病相憐，兩人最好。

甚至那時的楚如煙，還有些弟控傾向。

這溫養的玉牌，便是一次生日時楚如煙送他的禮。

只是現在，楚如煙只關心楚明，兩人已許久沒說過話了。

至于飛鏢，那是三姐楚蕭兒送給他的，還曾認真的說，若是弱武學走不通，便教他一些奇特的功夫，保命最重要。

著這三件珍藏多年的品，楚離沉默許久后忍不住一聲長嘆。

嘆這世間滄海桑田，是人非，嘆親散盡，再無回轉。

過去的他，很珍惜親。

但以后，不會了。

一聲嘆息之后，楚離轉離開屋子，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從旁傳來。

“爺，您回來了，您背著包袱，這是？”

“劉嬸？你來的好，我本來也要去找你。”

看到一直照顧自己的下人劉嬸，楚離很是欣喜，俊的臉上出一個溫暖的微笑。

“劉嬸，我從今天開始要離開楚家，獨自在外生活了。”

“真的？太好了爺！您終于想通了！”

聽到楚離如此說，劉嬸激了起來，歡喜的眼角泛淚。

這幾年以來，楚離這個大公子過得生活，府里的下人最是清楚不過。

明明為楚家長子，卻連下人都不如，房子都是楚府最破舊的，連照顧他的人都沒有。

可那個假爺楚明，卻住著最好的宅邸，最好的資源，仆從如云。

劉嬸在楚家多年，將一切看在眼中，早已為楚離覺得不值。

暫且不提楚離的武學天賦與份，就憑自家爺的這張臉，出去便要迷倒不知多富家。

無論在哪，都不會比在楚府更差了！

可這件所有人都明白的事，楚離爺卻因為親而看不清。

好在現在，他終于明白了。

“爺，您想明白了就好，快走吧，這里不值得您留下。”劉嬸抹著眼淚道。

“嗯，我明白，以前是我太執拗了，聽不進你們的勸告，但現在我已經想通了。”

楚離著照顧他多年的婦人，認真道：

“劉嬸，保重。”

“爺您也是，一定要保重啊！”

“嗯。”

微微點頭后，楚離轉，在劉嬸的注視下踏出了楚家的大門。

他的依舊虛弱不堪，甚至無法走得太快，但是在離開楚家的瞬間，一種異樣的解放卻從迸發，讓他忍不住笑出聲。

過去的他，一直覺得病弱的本不適合走出家門，但是現在他的想法變了。

離開楚家，原來也沒有什麼。

“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

在門衛們驚訝的目中，楚離笑著走出大門，再未回頭。

他的影漸行漸遠，最終在夕中徹底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