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朕說的不對嗎？”

皇帝謝輝冷冷的說道：“柳家閨朝三暮四、心機深沉，要是宮為后為妃，都會是個不消停的主兒。”

“后宮的事雖說都是家事，但朝堂與后宮有著千萬縷的聯系，一旦理不慎，就會禍起蕭墻、擾朝綱，讓朝堂外都不得安寧。”

謝恒宇長舒了幾口氣，才讓噗通跳的小心臟恢復到平穩的狀態。

皇爺爺剛才的那幾句話。

讓他以為皇帝陛下跟自己一樣，或者有什麼未卜先知的本事呢。

原來是早就看了柳思瑤的本。

怪不得都說老巨猾。

皇爺爺又是一國之君，不管看什麼人都能木三分。

只是……

皇爺爺一直不提憶笙樓的事，又是什麼意思呢？

謝恒宇理了理思路，決定先發制人。

“皇爺爺！”

“哦？”

“我今晚去那憶笙樓，確實不是為了飲酒作樂、胡作非為，而是二弟……不對，是肖云鶴讓人傳話，說是憶笙樓上有人販賣秋闈的考題。”

皇帝謝輝往前湊了湊，似笑非笑的問道：“所以你就包下花舫，深虎，為的就是販賣考題的罪證？”

“嗯！”謝恒宇用力點點頭。

“既然你提前知道了這等大逆不道的事，為什麼不告訴朕？或者告訴你爹也行啊！”

謝恒宇搖搖頭，沉聲道：“我正是因為知道茲事大，才沒有提前稟明皇爺爺。”

“那是為何？”皇帝瞇上眼睛，饒有興致的看著自己的孫子。

“販賣考題之事，若不屬實，雖是重罪，但不過是一群宵小之徒騙取那些蠢貨的銀錢而已，對咱們楚國、對朝廷產生不了什麼影響。”

謝恒宇難得如此鄭重的跟皇爺爺說話，說著說著，腰桿也比平時直了很多。

“但如果販賣事真……”

“我想能提前竊取考題的，肯定是皇爺爺邊的人，或者是經常出書房、養心殿的重臣，若沒實證就將此事稟告皇爺爺。”

“皇爺爺雖有可能查辦，但勢必會對邊人、朝中重臣心生懷疑，到最后查到了還好，萬一沒有查明，豈不讓皇爺爺與那些被懷疑的人心生嫌隙。”

皇帝謝輝聽完這番話，臉上漸漸出幾分笑意：“你能這麼想，朕深欣！”

“不僅如此！”謝恒宇從表上看出皇爺爺此時心大好，趕忙繼續邀功：“我和肖云鶴包船的時候，留的是柳家養子秦懷玉的名字。”

“想是船上的那些人，不會認出，也不敢認出我的真實份。”

“可就是搞不明白，皇爺爺是怎麼知道的。”

皇帝謝輝沒有理會謝恒宇邀功的話，而是緩聲問道：“拿到證據了嗎？”

“幸不辱命！”

謝恒宇說著，從懷里掏出那張價值一萬兩的小紙條，恭恭敬敬的雙手呈到他皇爺爺的面前。

皇帝謝輝接過紙條，展開一看，心里也是一驚。

只見上面寫的幾行小字，正是他這幾天苦苦而思，擬定出來的秋闈考題。

可是。

真正讓他心驚的不是考題泄。

而是他在擬定這三道考題的時候。

一是所出的考題與四書五經、各家書著沒有毫關系，也沒有查閱任何的典籍，更不會在任何一本書上留下印記。

就是邊的人。

也不可能從他的言行中得到線索。

二是這三道題，他只是在心里有了決斷，從未跟任何人提起過有關秋闈和考題的事。

除了自己在睡著時的囈語被人聽去。

否則不會有任何人可以知道。

那麼這題……是如何泄出去的呢？

難道有人能猜到自己心所想？

如果真有這樣的人，真的是太可怕了！

謝恒宇見皇爺爺神有異，輕聲問道：“皇爺爺，這考題不對嗎？”

和自己的孫子，皇帝謝輝也沒什麼可瞞的。

他從震驚中回過神，沉聲說道：“這紙條上寫的，確實是朕擬定的秋闈考題。”

“皇爺爺可有線索，能夠查出考題是以什麼方式泄出去的？”謝恒宇關切的問道：“皇爺爺寫廢的紙張？留下的印跡？還是在擬定考題時特別留意的章節？”

皇帝謝輝搖搖頭，將那張紙條攥在手心里。

“你去憶笙樓的事，除了花舫里的人，還有誰知道？”

“還有皇爺爺你呀！”謝恒宇理直氣壯的說道。

“跟你同去的，除了肖云鶴，還有誰？”

謝恒宇見皇爺爺語氣鄭重，也細細的思索起來：“還有邊兒常跟著我的幾個侍衛、仆從。”

皇帝謝輝聞言，閉這樣沉思半晌。

當他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眸灼灼，蘊含著幾分肅殺之意。

要不是站在他面前的是親孫子，怕是迎上這目的，都會被嚇得腳酸，站立不穩。

“既然如此，還得委屈你幾天。”

“嗯？”謝恒宇不明所以的看向皇爺爺。

“朕會派人將憶笙樓上的所有人圈。”皇帝謝輝的語氣狠戾，顯然已經了殺心：“畢竟是販賣考題、擾科考的重罪，那些人死不足惜。”

“但是，在秋闈結束、金榜題名之前。”

“京城外都會傳言是皇太孫貪，將憶笙樓的那位探花娘子，還有花舫上的所有娼圈養起來，以供你自己玩樂。”

謝恒宇聽得有點兒懵。

但還是從中聽到了關鍵信息。

探花娘子？

原來皇爺爺早就知道憶笙樓的事，還知道探花娘子呢！

不對不對！

謝恒宇猛然反應過來。

什麼圈養娼，還供自己玩樂？

自己這個皇太孫的名聲剛剛有所轉好，怎麼又了好之徒。

這要是傳揚出去。

自己跟那個蔣云山還有什麼區別。

不對不對！

重點是前些日子剛跟陸蕓鸞產生了點兒誤會，這還沒空去解釋呢，就給自己冠上一個貪的惡名。

要是傳到陸蕓鸞的耳朵里。

自己這媳婦還娶不娶了！

聽說過坑爹的。

也聽說過坑兒子的。

坑孫子的。

竟然被自己趕上了！

而且坑的還是貴為皇太孫的親孫子！

皇帝謝輝見他眸閃爍，角微微下撇，就知道孫子的心里滿是怨氣。

可是想要查到考題泄的原因，而且還要在秋闈科考的時候查出那些購買考題，意舞弊的考生。

現在只能委屈一下這位名聲本就不太好的皇太孫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