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仕鴻猜出了謝恒宇這句話的意思。
鎮國公位極人臣、執掌重兵。
明面上雖然沒有結黨營私的行徑,私下里卻有不朝中重臣有意逢迎。
其中就包括狀紙上那幾位公子,他們背后所代表的世家、宦。
至于鎮國公和那些世家、宦的心里究竟是怎麼想的。
呂仕鴻深諳為之道。
和自己沒關系的事。
想都不要想。
猜都不要猜。
明哲保、靜觀其變,才是長治久安的不二法門。
一直站在角落的那位訟師,見皇太孫看向自己,淡然一笑,走到蔣云山的側。
“見過皇太孫殿下!”
謝恒宇冷冷看了訟師一眼,譏笑道:“秦公子,你不在滄瀾院老老實實的讀書備考,來京城府衙的公堂上湊什麼熱鬧?”
他在走進公堂的時候就看見了秦懷玉,心里稍顯詫異的同時,已然想到天命男主為何會出現在這里。
看來自己和柳思瑤退婚后。
秦懷玉知道在自己這兒再也討不到任何的好,便到鎮國公那里獻殷勤去了。
想想天命男主可是有鴻鵠之志的。
當然會靠近任何可以為其所用的力量。
“秦某是鎮國公世子請來的訟師。”秦懷玉拱手行禮,神卻是不卑不,還是那副自命清高的做派。
蔣云山在馮婉欣的連番追問下,顯然有些不知所措。
見給自己出主意的秦懷玉此時站了出來,慍怒的緒稍稍平緩一些。
他朝著秦懷玉高聲說道:“你趕幫我說說話啊!要是今天本世子被定了罪,你也別想獨善其。”
“世子爺別著急!”秦懷玉寬道:“秦某定當為世子爺據理力爭。”
說完,他的目在謝恒宇和馮婉欣的上停留片刻。
隨后轉頭看向公堂上的京兆尹,拱手道:“呂大人,這位馮姑娘,確實是世子爺蔣云山搶到百香園的。”
“秦懷玉,你胡說什麼呢?”蔣云山聞言又驚又怒,雙手支撐著就想從椅上站起來。
呂仕鴻也是一愣:“既然秦公子也出言作證,那麼就可以斷定世子爺強搶民在前,胡耀宗闖百香園行俠仗義在后了。”
畢竟胡耀宗無無職。
不管出于什麼原因,闖別人的家里將人打傷,終歸是有悖律法。
呂仕鴻這番說的十分巧妙。
將胡耀宗的行兇打人說了行俠仗義,即便違反了律法,但也有可原。
“呂大人此言差矣!”
秦懷玉似是有竹的說道:“世子爺當街強搶的行為確有不妥,但世子爺給自己搶一個媳婦,又有什麼錯呢?”
說著,他看向怒不可遏的蔣云山:“世子爺,你當時強搶馮姑娘的時候,是否告知要娶為妻?”
蔣云山一聽這話,瞬間就明白了。
“沒錯!本世子當時就說了,搶回府,娶為妻。”
“嗯!”秦懷玉點點頭,繼而說道:“既然是搶妻,世子爺就沒做錯什麼。”
“那麼胡耀宗胡公子闖百香園行兇,還將世子爺即將婚的妻子搶走圈起來,可就不是行兇打人這麼簡單了吧?”
聽到搶妻二字。
呂仕鴻的臉一下就變了。
他當然聽說皇太孫搶了江北陸家的兒到皇宮里,不僅沒有到責罰,反而被皇帝陛下賜婚的事。
如今照秦懷玉這麼說。
謝恒宇和蔣云山都是搶妻。
而且發生的時間相隔不到一日。
皇太孫沒有因此到責罰,那麼鎮國公世子這麼做,似乎也沒有什麼問題。
呂仕鴻將目投向謝恒宇。
他深深覺得皇太孫做事太不明智。
讓馮婉欣上堂作證。
不僅沒能救了胡耀宗,還讓對方把他去江北陸家搶妻的事翻出來。
這件事就算到了朝堂上。
皇帝陛下要麼秉公理,雙方各打五十板,要麼只懲戒胡耀宗行兇打人的事。
可不管結果怎樣,皇太孫在朝堂上的口碑,肯定又要差上不。
“啪…啪…啪…啪…”安靜的公堂上突然響起幾聲清脆的鼓掌聲。
“秦公子這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本事,還真的讓人嘆為觀止啊!”
眾人循聲看去。
只見謝恒宇笑盈盈的看著秦懷玉,兩只手輕輕的鼓著掌,眉宇之間盡是輕蔑和挑釁。
秦懷玉對上謝恒宇的眼神,心中的怒意和不忿翻涌。
他覺得自己掌控了未來的走向,一向自視清高、自命不凡,不了的就是被人輕視,尤其是被眼前這位皇太孫看不起。
在他的印象里。
謝恒宇囂張紈绔、愚蠢至極。
本就不配為大楚王朝的未來繼承人,甚至于不配和自己站在一起。
可是。
自從和柳思瑤退婚以后。
謝恒宇的所作所為,超出了秦懷玉對其原有的認識。
而他秦懷玉原本可以在滄瀾院安安靜靜的讀書備考。
等考中狀元之后。
所有的事又能回到他悉的軌道上。
可惜事不遂愿。
謝恒宇這個蠢貨,竟然把那些窮酸書生安排住進滄瀾院。
那些書生雖然沒錢,可窮酸的臭病卻一樣不。
每天聚在一起詩作對、討論時政不說,到了晚上更是飲酒而歡,一個個喝的酩酊大醉、吆三喝四。
那靜謐悠然的京郊別院,如今卻如城中鬧市一樣熙熙攘攘、雜無章。
秦懷玉在這樣的環境下無心讀書。
只覺得狀元離自己越來越遠。
好在老天不負他。
讓秦懷玉意外結識了馮博遠兄妹,了解到百香園里發生的事。
而且在他的謀劃里。
早晚要跟鎮國公攀上關系。
畢竟他們的目標一致。
都想讓皇太孫謝恒宇為朝堂外的眾矢之的。
即便繼承了皇位,也不能讓其在皇位上安安穩穩的坐下去。
于是他找到蔣云山,拜訪了鎮國公,也才有了今日公堂上的這一幕。
萬萬沒想到。
謝恒宇非但沒有像往常一樣,跑到皇宮主攬責,而是氣定神閑的出現在公堂之上。
既然如此。
皇太孫當街搶妻的事。
只能在京城府衙的公堂上先提起了。
秦懷玉沒有理會謝恒宇的挑釁,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緒,沉聲道:“呂大人,我朝自立國以來,一直奉行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如今皇太孫殿下行事有悖律法在前,鎮國公世子不過是在效仿而已。”
“如果要定世子爺強搶民的罪名。”
“那麼皇太孫闖江北陸家搶妻的事,該如何定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