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后，仲希然雀躍地小跑進客廳大帽間，挑選今晚的服裝。

祁斯年特意讓穿得漂亮點，應該不會去什麼很冷的地方，不用考慮溫度。

時間張，一顆心也跟著撲通撲通跳得越來越厲害。

結婚紀念日，當然要穿紅。

一眼選中酒紅晚禮服，取下來跑到臥室，剛準備洗臉化妝，手機忽然震了下，一條短信進來。

現在垃圾短信太多，一般都不會理。

但也不知道為什麼，鬼使神差地點開了這條短信，渾僵住。

好似有一寒意瞬間蔓延到四肢百骸。

是兩張照片。

第一張照片，祁斯年站在走廊盡頭的窗戶旁邊，盛佳靠在他肩膀上好像在哭泣，他抬手放在對方肩膀上。

第二張照片，是盛佳踮起腳尖，朝祁斯年吻去。照片有點逆，看不清祁斯年的表。

仲希然抱著手機，緩緩在床尾蹲了下去。

分不清是心臟疼痛，還是肺腑里缺了氧氣，好像兩者兼而有之，否則不會疼到無法呼吸。

把第一張照片放大，看了一遍又一遍，想從中找到某種PS的痕跡，但是都沒有。

是真的。

微微閉上了眼。

沒有糾結第二張照片，因為如果祁斯年真的吻了盛佳，那給發來的就不會是這張沒吻到的照片。

即便這時候，也有自信祁斯年沒有吻盛佳。

但就算只是一個擁抱，也足以讓沒了半條命。

祁斯年在安嗎？心疼嗎？

仲希然慢慢捂住口，緩了好一會兒，好像才過氣。

看著床上那條酒紅的子，無力一笑。

仲希然給謝虞撥去電話，然而撥通電話后，又掛了。

謝虞跟霍新住一個小區，不能過去。

手腳麻利地收拾了幾件服，拎著行李箱走出門，打了輛車，直沖機場而去。

逃走。

是此刻唯一的念頭。

訂了一張時間最近的飛往國外的機票——羅馬。

隨便去哪里都行。

只要沒有祁斯年。

坐在出租車上，謝虞給打來電話：“希希，怎麼了？我剛在開會。”

仲希然：“沒什麼。”

謝虞：“你怎麼了嗎？語氣不太對勁。”

“晚點兒再說，我先冷靜一下。”仲希然掛斷電話。

冷靜不了。

將指甲掐進自己手心的里，眼淚終于落了下來，好像怎麼也控制不住似的。

前排司機沒忍住看一眼，說：“姑娘，我車后座有紙。”

點點頭，了一張往臉上，卻好像怎麼也不完似的。

祁斯年不會出軌。

但只要一想到祁斯年對盛佳還有毫的心疼，一顆心就疼得要命。

就這麼哭了一路，用完了車里的紙，下車時連忙戴上墨鏡掩飾，還記得多給了司機五十塊打賞。

進了航站樓，飛快過了安檢，來到登記口。

旁邊一個生忽然喊：“我就說盛佳跟祁斯年絕對有事，你看這照片！”

照片被曝了。

仲希然扶了扶鼻梁上的墨鏡，躲在角落，掏出手機看了眼。

某狗仔的獨家新聞——祁斯年醫院深安盛佳。

照片比發給的多了幾張，但并沒有更多信息，只看得出是盛佳主。

網友：

「祁斯年這次沒躲吧？手就在盛佳肩膀上搭著，他好會演戲啊！」

「不用辯了，盛佳絕對是三，這麼主」

「親的照片呢？為什麼沒放出來？」

……

手機這時響了，是仲廣才打來電話。

仲希然面無表按掉。

謝虞打來電話，還沒來得及按掉，祁斯年便打來電話。

指尖輕輕了下，還是劃開屏幕，接起來。

·

祁斯年寫完這封信后，車子到了小區門口。

他吩咐小張：“再繞兩圈。”

然后拿出提前準備的包裝盒，把日記本放進去，打了一個致的蝴蝶結——為這個他還特意練習了好幾天。

拿著東西上樓進了家門，家里燈是暗的。

祁斯年一面換鞋一面喊：“希希？”

沒人應。

他笑了下：“這是什麼新節目嗎？”

臥室沒人。

浴室空的。

帽間也沒人。

……

祁斯年甚至上了一趟二樓，一片漆黑。

他怕是心準備的容，特意一間間屋子都找了，什麼都沒有。

這時忽然接到姜正的電話：“祁總，出事了。”

祁斯年：“怎麼了？”

說話間，他習慣地去翻微信，姜正果然已經把幾張他跟盛佳的照片發了過來。

祁斯年一凜，心里頓時閃過一個不好的預。

他說：“你立刻找人去調醫院的監控，撤掉照片和熱搜。”

姜正：“是。”

祁斯年立刻給仲希然撥去電話。

他把手里東西放下，一面打一面往外走，幾乎忘了呼吸。

仲希然接了。

他一下子松了口氣：“希希，你在哪兒？我可以解釋。”

仲希然沒說話。

登機口附近開始廣播：“尊敬的各位旅客，飛往羅馬的航班G……”

祁斯年聲音倏地冷下來：“你在機場？”

仲希然這時才“嗯”了聲。

“希希，你別，我立刻去找你。”祁斯年一面換鞋一面往外走，“事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已經讓姜正去調醫院的監控……”

他聲音明顯有些慌，仲希然甚至聽到了他那頭慌的靜，好像是他人磕到了玄關的柜子上。

“祁斯年。”仲希然緩緩開口，打斷，語氣帶著一點兒鼻音。

肯定哭過了。

祁斯年一陣心疼：“希希，你相信我，我怎麼可能跟有什麼？”

“我知道。”仲希然再度打斷他，咬問，“所以你抱了嗎？”

聲音里有一種已經知道答案的死灰。

祁斯年靜了一瞬。

“希希——”他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麼慌過，“我沒有要主抱，當時因為——”

“所以你抱了。”仲希然說。

聲音很輕，卻沉沉落在他心上。

祁斯年：“你在原地等我，我馬上就到，我們見面談。”

祁斯年走出門，快步走樓梯下去——他怕電梯沒信號，聽不到仲希然說話。

仲希然：“不用了。”

的聲音好像格外遠，又格外縹緲，好像一團他抓不住的霧。

說：“我準備登機了。”

“你要干什麼？”祁斯年摔上車門，發車子，“你要因為一個不是我主的擁抱離家出走嗎？”

他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別這樣，希希——別這樣對我——”

他聲音發，“今天是我們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結婚……”

他忽然說不下去，好像有些諷刺。

只是聽到他難過的聲線，仲希然一顆心好像被一弦生生勒住似的疼。

好奇怪啊，明明那麼難過，竟然還在心疼他。

深深吸了口氣，聽見祁斯年用一種從未聽到過的，氣急敗壞的語氣說：“仲希然，我你，我只你。”

這是他第一次說我你。

仲希然抬頭，盡量讓眼淚不要落下來。

聽見自己說：“祁斯年，我們暫時分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