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时音一觉睡到天亮,醒来的时候全骨头都在痛,医生昨天给大涂了药,今天走路应该是没问题。
看到床头的创可贴,阮时音不又想起昨晚。
盛祁把抱回房,医生给看完以后就走了,接着盛祁就当面直接脱服。阮时音被这一幕整得不知如何是好,直到脱,才发现他浑是伤。
盛祁发病时正在骑马,后面维持不住直接摔了下来,肩膀和后背都伤严重,这事不敢让别人知道,怕传到华耳朵里。
于是只能让这个唯一的知人上药,结果盛祁这个长得牛高马大的,脾气也冲得和野猪有一拼的人,居然特别特别怕疼,个药弄得飞狗跳,足足一个多小时才结束。
阮时音用创口贴给盛祁贴最后一个伤口时,还得到了他非常嫌弃的评价——技术真差。
忍了。
伤是理好了,至于后面有没有去找人看他那特殊的病就不得而知了。
阮时音穿戴洗漱完毕,准备去打探下盛祁的消息,门一打开,才发现外面吵闹得厉害。
小勺和婷婷都在走廊窗前站着,小勺抓着婷婷的胳膊直摇晃,很高兴的样子。
阮时音靠过去,“外面出什么事了吗?”
一看是,小勺更兴奋了:“时音小姐你终于醒了,差点就错过了。”
“错过什么?”
“老夫人回来了,现在派四五六七一起在抓爷!”这好像是一件极为有意思的事,小勺说得眉飞舞,“老六和老七平时都不怎么出现,而且爷手超好!视觉盛宴!”
阮时音向外看去,几乎所有人都集中在院子里,似乎看到了盛祁的一个残影,余下只能看到不停的有黑西装的人从各个地方来回跑动。
突然,有人喊了一声,“抓到了!”
闹剧就此落幕。
盛祁被抓到的结果就是,阮时音也被请了过去。
华坐在椅子上,双手拄着一拐杖,眉目沉沉。
旁边的一间房内,传来盛祁的骂人声。
看到阮时音来,华朝着旁边挥了挥手,一堆医生鱼贯而。
绑上压脉带,消毒,,很快一套流程走完。
一个年轻医生从房间里走出来,急切的把针筒要了过去。
华一看到他就马上站了起来,“易川,况如何?”
“况不太好,蔓延了很多,而且他一直不肯喝。”说完看了阮时音一眼。
华大打击一样坐回椅子上,易川则拿着阮时音的迅速回了房。
“你们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华厉声问,好像找到了罪魁祸首,“我不是让你一直跟着他吗!”
阮时音用棉签压着针口,“他昨天突然发病了,我想让他喝,他不肯喝。”
“他不肯喝你就不给他喝了?!他失去意识的时候还不是随你作!”拐杖被狠狠的在地上,咚咚作响。
是有些理亏,但是阮时音莫名不想认这个错,僵着没说话。
华来到后,“跟我进去。”然后直接走向盛祁所在的那间房。
的声音有种风雨来的味道,阮时音只好低着头,默默跟上。
进了门,大多数都是人,三四五都在,四五按着盛祁的,胳膊被两个面生的按着,应该就是六七,易川站在旁边拿着装的试管有些无措。
所有人如临大敌,就为了对付盛祁一个人。
盛祁被摁在床上动弹不得,他的边还有新鲜的迹,阮时音猜想那应该是的。
华开口:“你自己乖乖喝了,别怪我没给你机会。”
盛祁着天花板,因为刚才的挣扎气,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喝!”
“行,不喝,你可以尽管再多打碎几管。”华把阮时音推到他面前,“我把包带来了,你打碎几管,我就几管。”
“你疯了!?”盛祁瞪着华,眼睛里全是丝,“你们他妈的脑子全都有病!”
华不为所动,给了易川一个眼神,“这是刚的一管,再打碎,就继续。”
易川收到眼神,立刻举着那试管向盛祁靠近。
阮时音站在床前,跟盛祁大眼对小眼,多有些稽。
听到华的话心里也没有什么波动,不认为盛祁会被威胁,不想喝打碎了便是,就算再,华也不会把真的死,毕竟留着还有用。
可是下一秒,在盛祁的眼里看到了挣扎、犹豫、难堪、妥协……
阮时音微微睁大了眼睛。
……
“老夫人。”阮时音突然开口,“这件事可以给我吗?”
此话一出,室内的人都愣了一下,齐齐看向。
华没有回应,目凌厉,像是在剖析的目的。
阮时音笑了笑:“毕竟我也不想老是被扎针,我单独劝劝他,不行咱们再继续,可以吗?”
屋子里一下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等着华决定,盛祁也不再挣扎,偏头看着阮时音的侧脸。
华看了一会儿,年迈的脸上突然出现一种意味深长的表。
“可以。”说,竟然像是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接着,所有人井然有序的退了出去,只剩下阮时音和盛祁。
阮时音拉过一张凳子放在床前,礼貌询问,“我可以坐这里吗?”
无人理会。
等不到回答,阮时音也心安理得地坐了下去。
床上的被子有一半都耷拉到旁边,就快掉到地上。
阮时音弯腰把被子拉起来,折了一截,整整齐齐的放在盛祁边。
“你什么意思。”他声音有些沙哑,应该是刚才骂人骂得太狠。
阮时音说:“喝吗?”
“我问你什么意思?”盛祁语气恶劣,“你以为你是谁?我凭什么听你的?”
阮时音眨了一下眼,丝毫没有被他的语气吓到,“盛祁,你知道逃不过的,与其罪,还不如直接喝了。”
看了门一眼,声音放轻:“你不是不想被他们看着喝吗,现在他们出去了。”
盛祁一下子像个破了口子的气球,张狂的气焰消失。
“你,你为什么……”
“我为什么知道你不想被他们看着?”
阮时音笑了,现在的盛祁居然有一点可爱,“我从你的眼睛知道的。”
于是那双眼睛又微微瞪大了点,极黑的瞳孔,映着一点,让阮时音想到了月洒在深夜的大海。
盛祁的耳朵有了可疑的泛红。
他有点结的骂:“胡说八道。”
阮时音没敢再逗他,拿起试管,贴心的用纸掉了边缘上的一小点迹,递给盛祁。
“喝吧,虽然人的很脏,但是我每天早睡早起,吃得也健康,应该还不赖。”
盛祁无语:“……你别说话了。”
他接过试管,拿着看了半晌,最终一口气喝了下去。
味道应该很不好,他眉头锁得死紧,差点吐了出来,阮时音赶忙拿起旁边的水杯倒了杯水递过去,盛祁咕噜噜的一口气喝完,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
看他没事了,阮时音指着门外:“那,我去人咯?”
“不。”
“不要任。”阮时音好言相劝,反正都喝了,再挨顿打多不值。
盛祁沉默,抿一条直线,眸子里带着戾气。
好吧,不就不,反正任务已完,阮时音又坐了回去。
“你怎么这么喜欢多管闲事。”盛祁说。
阮时音有点无辜,“拜托,针扎的是我,我管管有错吗?”
这个理由显然没有被对方接,盛祁冷哼了一声。
阮时音懒得跟他犟,转而好奇另一个问题,“不过,你为什么这么抗拒喝我的呢?因为讨厌我?”
这个问题似乎对盛祁有一定冲击力,他刚刚才放松些的表又深沉起来,房间再度陷沉默,阮时音也不催他。
就在以为不会得到答案了的时候,听到很轻的一声,恍若幻听。
“像怪。”
阮时音听到他声音闷闷的问,“你不会害怕的吗?”
正常人会需要喝人吗?正常人上会长出妖异的纹路吗?
所以不想被人知道生病,所以不想被人看着喝。
一切都很奇怪。
这么奇怪,不害怕吗?
窗外突然飞来一只鸟,阮时音看着它理了理羽,又振翅飞走,说:“不怕。”
是真的不怕,在看来,盛祁像一个正直的刽子手,如果他要杀人,会在落刀之前先通知你,喂,我要砍你的头了。
阮时音不怕这种,只怕甜的毒蛇。
得到不怕的回答,盛祁很久都没说话,他垂着头靠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什么。又过了会儿,阮时音看到他嘲讽地扯了扯角,意有所指的说了一句,“迟早会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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