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趙清宴做事風格,這點兒小錢不至于出不起。
誰料許桃真的點點頭:“沒有,不過沒關系的,我們也不想和他有集,就當吃一塹長一智吧。”
手機可以自己修好,下個月秦家會給結算工資,到時候買完阿婆的藥,剩下錢興許還能換個原裝屏。
秦桉不聲,卻覺得哪里不對,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想拍就拍,沒這麼多事兒,這是我外祖家傳下來的房子,以前還是個景點,網上能查到照片,不過現在翻修了,不如從前有味道。”
許桃暗暗咂舌,這還不夠有韻味,有錢人的生活,想象不到呀。
秦桉拿出副手套來,“戴上。”
淡藍的羊手套,乎乎,看著像秦桉母親江蘭的所有,沒好意思接。
“弄弄臟怎麼辦呀?不好洗的。”
秦桉往懷里一丟,“小時候我戴過的,借你用用,凍壞了麻煩。”
許桃不知道這話真假,手套很新,拿著走過去,秦桉正在薅著秦煜亭戴手套。
看起來玩世不恭,實際上卻是個很關心侄子的叔叔。
在家里,所有人都忙,只有秦桉偶爾會和秦煜亭玩玩。
秦桉治服了侄子,抬頭一看,許桃還在那舉著,散漫不經掃指尖泛紅的手:“怎麼?等著我伺候呢。”
許桃一噎,趕戴上,蹲到秦煜亭另一側,和他頭對著頭團雪球。
有手套,仍舊很涼,雪化過,手套漉漉沾在皮上,沒多會兒,許桃和秦煜亭作慢下來,最后干脆蹲在一邊看秦桉自己堆雪人。
也不知道他怎麼做到的,雪球又圓又干凈,最后堆出來的效果,就和畫片里的雪人玩偶一樣致。
秦煜亭拿了爺爺兩顆圍棋子,廚房一胡蘿卜當眼睛和鼻子。
還把線帽子戴在雪人頭頂。
許桃貢獻了圍巾。
最后還把手套放在雪人一邊一個的樹杈上。
秦桉瞥了一眼沒說什麼。
只覺得這姑娘什麼都不肯占人便宜,分的倒是清楚。
許桃還在那欣賞雪人。
可惜手機沒電,不然拍下來留作紀念。
秦桉一眼看穿,眼皮抬了抬:“站過去點兒,我給你們拍一張。”
許桃沒經住,讓秦煜亭拉著站在雪人一側,秦桉懶懶吩咐,讓一人一邊兒。
面對秦桉總是不自覺張,笑容都沒,但天生是甜的模樣,圓著眼睛也顯得俏皮可。
秦桉多拍了幾張。
秦煜亭邁著小短要看,拉秦桉的手。
秦桉給他看,眼睛卻沖著許桃:“許老師微信多?”
許桃電話在鐘易那都有報備,不說他也有辦法知道。
再者,秦桉還好心好意堆了雪人,拍了照片。
報了一串數字,秦桉一遍就記住,從侄子手中奪過手機,發送好友申請。
秦煜亭氣呼呼的,他只看到一張照片里有自己,剛想質問,秦桉就一把抱起他往后院走,“該洗澡睡覺了,別皮。”
他立即蔫了,趴在二叔肩頭跟許桃扁著,招招手說再見。
正巧鐘易也過來,讓人帶著許桃去客房。
客房和主院靠著,但是在角落一點兒,許桃從落地玻璃窗看出去,能看到園子外面的雪景,樹木都枯了,不像老家桐城似的,一年四季都綠油油。
現在雪白一片,千樹萬樹梨花開。
許桃坐在床邊藤椅上,靜靜賞了會兒雪,鐘易給的充電剛送來,竟然等了二十多分鐘才能開機。
微信上許多消息,阿婆發的語音,讓多穿點兒服,別貪玩。
許桃回復后才切出去看其他人的。
四人小群里沒靜。
舍友們竟然也在打雪仗,楊燦還摔了個四仰八叉,被呂洋和林蕊毫不留拍下來留作黑歷史。
許桃有點羨慕,要是能一起玩就好了。
發了羨慕的表包,小兔子托腮,眼睛亮閃閃,三個舍友表示,等回來,一定要讓許桃嘗嘗南方人被北方人支配的恐懼。
許桃還期待的,切出去想問問時今有沒有玩雪,結果發現消息還停留在上一條。
說今晚要留宿,讓時今不用擔心。
破天荒的,竟然沒回。
許桃也沒多想,點進左下好友申請,秦桉的頭像是純黑,昵稱也簡單,一個黑點。
真是像極他這個人,看著就懶散不羈嫌麻煩。
許桃點了同意,但很久都沒人回消息,也不好催,干脆先去洗澡收拾。
這會兒秦桉正在發怔。
思維發散不知想些什麼,燥的不行,晚間堆雪人時,許桃卸下幾分防備,難得幾分笑臉,笑起來也格外好聽。
有防備心,但實在不怎麼多的小姑娘,純的要命。
不知道在男朋友面前,是什麼樣子。
秦桉想到那日,許桃撲進男友懷里,迫不及待,全然放松的姿態。
但實在不太般配的一對。
他就靠在窗邊,只開了一盞床頭燈,從這看出去,能看到客房,但瞧不見里面的人。
指尖的煙火忽明忽暗,像他的心思,一會兒浮上來,一會兒又沉下去不見底。
今日大雪,他沒留宿市區,逆著車流回老宅。
路上吩咐鐘易,雪太大了記得讓客人留宿。
果然回來就看到小姑娘興致在那打雪仗,鼻尖通紅,見到他就抿后退。
笑意煙消云散。
警惕什麼呢這是。
不過也沒錯,他心思不純,從見第一眼,就沒把心思放正。
許桃很難得,哪哪都合他心意。
最重要的,是他起了那麼一興趣。
堪稱平生頭一回。
一見鐘也好,見起意也罷,反正是了念頭。
喜歡沒道理不追到手,是秦桉一貫原則。
他從不委屈自己。
可小姑娘有男朋友,瞧著深義重,也不像攀附權貴的格,躲還來不及,不太好追。
強奪了來,怕是要哭鬧,秦桉不覺得自己能忍幾天折騰。
聽著那哭聲,他興許只會更惡劣。
正兒八經追,那也得分手才行。
本以為那晚后,他刻意避著,想的是心思淡了也就算了,到頭來卻愈發惦記。
秦桉嗤自己一聲,收回視線坐到沙發上,摁滅手中沒幾口的煙,眼神發暗。
最后還是拿起手機撥了個電話。
宋沅很快給他發來了趙清宴號碼。
他不多麼煙,今晚卻沒來由煩躁,要這個電話是想看看猜得對不對。
那頭響了幾聲才被接通。
趙清宴沒什麼好態度:“誰啊?”
“是我,秦桉。”
“啪”一聲響,慌里慌張不知道打翻了什麼,一陣關門聲后才傳來趙清宴小心翼翼地問好。
“二,您怎麼打電話過來了,我不知道是您,不是故意......”
秦桉不耐煩聽這些,直截了當打斷:“趙清宴,上次的事,連個手機都舍不得賠?”
趙清宴不是個傻子,立即就明白對方在說什麼,心里不免詫異,秦家這二爺竟然還惦記著一個手機。
許桃在他心里到底什麼分量啊?
不過真冤枉。
“怎麼敢啊二,我是那種人嗎?第二天就把錢給人送過去了,還請那小子吃了個飯,不是翻篇兒了嗎?怎麼了這是又?”
他賠了二十萬,不算吧?時今都是皮外傷而已。
趙清宴親自送過去的,很有誠意。
開始,時今那小子還不買賬,直到他報了數目,時今那眼,就再沒從卡上離開過。
毫無瑤池宴樂那晚為朋友出氣的囂張勁頭。
趙清宴往后看了看,他不是學生,但最近認識了個宛城工業大學的妹子,正新鮮著,總往這邊跑。
和胡航又混到了一起。
今天大雪,出來一起吃鍋子打麻將,時今也在里面玩。
跟他稱兄道弟的。
趙清宴撇了撇,他雖然渾了點兒,但不至于這麼沒出息。
秦桉聽他說完過程,心里有了定論,語氣不免多了幾分嘲諷。
“倒是我誤會你,這事兒過去了,以后不要提。”
趙清宴哪敢計較這些,他點頭哈腰也不管對面人看不看得見,保證自己什麼都不會說。
秦桉掛了電話,往后靠了靠,頭仰在沙發上,他著眉心,邊一抹嘲諷鄙夷的笑。
屋外紛紛揚揚大雪,就像有些人的心底,和雪一樣白,毫無瑕疵。
漂亮聰明一姑娘,怎麼選了個垃圾當男朋友呢。
可真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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