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話到邊又覺得確實像流氓，沒問出口。

反正他是醫生，見過太多不如他的同類，也知道平均值在哪個水準。

他有自信，若有一日派上用場，肯定包滿意。

陸君堯說出這話，顧傾城沒吭聲，就彎著腰專注認真地在他背后忙碌。

溫熱的水流沖過后腰，避開了肩胛傷的位置，接著巾拭而過。

眼睛不到時，就格外敏銳。

陸君堯只覺得的手過后腰，好似又一道電流劃過，惹得他突然結翻滾，吞咽，皺眉。

可能是水熱，也可能是他熱，反正越洗越覺得渾熱浪翻滾。

遲遲不見人回應，而沉默著越發想非非，陸君堯只好努力克制住，側扭過頭去，對發出疑問：“你剛要說什麼？”

顧傾城抬頭看他一眼，又面紅耳赤地移開，口齒越發磕：“沒，也沒什麼……我就是想到，今天現場太了，都沒機會去見二傻，不知離開前還有沒有時間再去村里一趟，二傻肯定知道我回來了……”

上說著正事，腦子里想的卻是——這人不是每天很忙嗎？怎麼還有時間健？這比人的都翹。

陸君堯哪知道也在想非非，聞言也稍稍正，下心里七八糟的思緒，溫和輕緩地道：“你想去看他，明天我陪你去就是了。村民說他家現在況很不好，他今天沒出現，可能是在家里照顧他母親。”

“可能是吧。”顧傾城低聲應了句。

今天村民們確實說過，逃走后，二傻爹把兒子狠狠打了頓，二傻娘摔了一跤，骨頭都碎了，現在還癱在床上。

要一個本就生活艱難的腦癱患者，去照顧癱瘓的媽，再加一個酗酒家暴的爹——這樣的家庭，人間地獄也不過如此。

“多虧你逃出生天，否則那樣的家庭，早晚把你消磨枯竭。”陸君堯有而發，萬分慶幸。

顧傾城沒回應，只是想到二傻慘絕人寰的境遇，不由得慨上蒼不公。

有的人生來就在天堂，高高在上，富貴榮。

而有的人出生就在煉獄，窮其一生努力，也爬不出半點深淵。

他們是為了活著，就耗盡了所有力氣。

可他們并沒有做錯什麼，就要無端端盡折磨與煎熬。

所以造主真殘忍。

“行了，就這樣吧。”終于完工，顧傾城直起腰來，關了淋浴頭，又用手背抹了下粘在臉上的頭發。

這伺候人的活兒，真不是人干的。

累得腰都要斷了。

陸君堯見滿臉通紅，又落滿疲憊，心疼激地道：“可以了，辛苦你，等我好些了，一定好好回報。”

“大可不必，你這本來也是被我連累的，照顧你算是贖罪了。”顧傾城淡淡說完，扯了浴巾披在他上，扶著他離開浴室。

太累了，伺候好陸君堯躺下，回到浴室快速洗完，也準備睡覺。

陸君堯依然趴著，俊臉朝向這邊。

見人躺下后明顯長嘆一口氣，顯然累壞了，陸君堯出沒傷的那邊手，在臉頰上溫地，無聲哄。

“傾城，我傷跟你無關，你別自責，等回去后，若我家里人說什麼，你也不必在意。”陸君堯知道疚，先給寬寬心。

顧傾城轉過來，漂亮的大眼睛眨眨地看著他，拉下他的手握在掌心，低聲和地道：“不管怎樣，你傷都跟我不了干系。晚上你大哥打電話來，倒是沒說我什麼，但回去了你母親肯定會怪罪的。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跟你母親吵起來。”

陸君堯笑，“如果太過分，你可以跟吵，而且我還可以幫著你吵。”

顧傾城皺眉，盯著他，不敢置信。

“你……你爸媽是不是常常后悔當年生下你？”

“嗯，或許吧。”他依然彎輕笑，慢慢閉上眼睛，聲音也逐漸低沉迷糊，“但我覺得，男人既然結婚家了，就應該維護自己的老婆。哄，是我爸的事……”

顧傾城沒回應，因為他說完這話，就陷沉睡了。

借著踢腳燈的微弱線，顧傾城看著他沉睡的容，不自地，出手落在他眉眼間。

指尖輕輕劃過他山巒般的五，顧傾城說不清心里縈繞的思緒，就覺得很踏實，很安定，很想依靠。

這一刻，清晰明了地覺到自己被幸福包圍。

原來有人可依，有人可，這就是幸福。

困意襲來，無意識地往男人邊挪了挪，弓著子朝他靠攏，直到額頭都快與他的臉相，才心滿意足地陷夢鄉。

————

這一夜，陸君堯沒怎麼睡著。

傷口在背上，他只能趴著睡，時間久了，從頸椎到四肢都僵麻木，難得很。

他想翻個緩緩，但背上的傷不能有大作，自己磨磨蹭蹭小心翼翼挪了好久，才勉強側躺一些。

但過不了多久，著的半邊子再次麻木。

等他再彈時，顧傾城醒來。

“吵醒你了？”陸君堯輕聲問。

顧傾城沒回答，坐起語調模糊地問：“你怎麼了？是不是傷口疼？”

“傷口還好，是趴著睡渾麻木，有些難。”

“那我要怎麼做才能幫你？”

陸君堯見已經醒了，只好麻煩：“我想右側躺，你幫我背后墊兩個枕頭。”

這樣他后背有依靠，沒有懸空，能好點。

顧傾城下床去柜里翻出備用枕頭，小心翼翼地墊在他后。

“好了，你快睡吧。”陸君堯溫和地催促。

應了聲，重新躺下，閉上眼睛時又叮囑：“等不舒服了再我。”

“嗯。”陸君堯上答應，心里卻想著再也不彈了，以免吵醒。

漫長的黑夜終于迎來黎明。

陸君堯睡得難，索早早起床。

顧傾城擔心他，也睡不踏實，覺到床邊的靜便也跟著起來。

兩人洗漱好吃早餐時，王隊打來電話。

顧傾城立刻接通：“喂，王警，你那邊理得怎麼樣了？”

王警熬了個通宵，聲音低啞，著濃濃的疲憊：“群眾安工作差不多結束了，但山里的兩名被拐婦還沒找到，顧小姐，我想——能不能麻煩你再過來一趟？”

顧傾城吃驚：“那些村民還沒代山的位置嗎？”

王警說：“那兩戶人家，家里都只剩老人留守，兒子帶著被拐來的媳婦藏進了大山，手機沒有信號也聯系不上，他們也不知道人在哪里。”

陸君堯聽了這話，疑地道：“如果是這樣，那你過去也沒用，村民都不知道的地方，你怎麼知道？”

電話那頭的王隊聽到陸君堯的話了，解釋說：“顧小姐，是這樣的。之前買你的那戶人家，那個腦癱患者，二傻的——聽村民說，他們家應該知道位置，我們去找了二傻，他得知你來了三河村，說想見見你，只要見到你，他就會告訴我們進山找人的路線，所以……”

原來是這樣！

顧傾城沒等王隊說完就打斷了，“好的，我本來也想進村看看二傻，那正好，我馬上出發。”

“行，那我們等你。”

掛了電話，顧傾城匆匆幾口吃完早餐，起對男人代：“今天你就在酒店休息吧，我麻煩杜總帶幾個人跟我去一趟。”

陸君堯一口否決：“不行，我陪你一起。”

“不行！你傷這麼嚴重，了十來針，又一夜都沒睡好，今天再奔波山路，傷口裂開怎麼辦？”顧傾城也態度強，說完一錘定音，“你今天哪里都不許去，老實在這兒呆著。”

陸君堯臉肅穆，抬眸看著，“要麼我陪你去，要麼你也別去，二選一。”

顧傾城懶得理他，簡單收拾好隨包包，開門出去找杜總。

可杜總一臉為難，“夫人，三沒同意，我們哪敢送您進村，昨天那場面太嚇人了。”

“現在村里那麼多警察，他們不會把我怎麼樣的。”顧傾城解釋。

但杜總依然不答應。

顧傾城脾氣上來，想自己出去打車，可保鏢又攔住了。

僵持間，陸君堯已經不不慢地從房間出來了，路過時淡淡丟了句：“走，我陪你。”

顧傾城生氣，著他冷的背影啞聲吼道：“陸君堯，你不惜自己，我還心疼呢！你以為看到你傷，我心里不痛嗎？”

這話帶著哭腔，一喊出來，眼淚也毫無防備地落下。

恨自己這麼沒出息，抬手憤憤地抹了把淚，瞪著男人。

陸君堯沒想到會突然這樣，形一僵，口重重一震。

他轉回來，走到顧傾城面前，看著猩紅潤的雙眼，憤然委屈的表，嚴肅冷的神瞬間溫和。

“傻瓜，你吼我，我沒說什麼，你倒先哭了。”他一邊寵溺嘆息，一邊抬手想幫抹淚。

“別我！”可顧傾城生氣，抬手一把打掉。

陸君堯悶哼了聲，眉心蹙。

顧傾城這才想起他背上的傷，當即慌得手抬起：“你怎麼樣，是不是扯到傷口了？”

陸君堯無奈，又嘆了口氣，耐心地說服：“我這傷不礙事，可以陪你過去。村里那個況，就算有警察在，我也不放心。”

而且最主要的是，要接那家人。

這等于是直面傷痛和恐懼。

所以他無論如何要陪著的。

顧傾城杵著不，他出右手拉著的左手，輕輕扯了下，“走吧，王隊那邊還等著。”

“陸君堯……！”

“走。”他執意牽著人的手，走向電梯。

見男人如此堅定，顧傾城也知勸不，而他背上有傷，手臂不能太用力，所以只能加快步伐跟上，避免拉扯到他的傷口。

坐上車沒多久，陸戰廷打來電話。

“你們那邊什麼況，今天能回來嗎？”陸戰廷夫婦還瞞著弟弟傷的消息，沒敢讓家里知道，只盼著人早點回來。

陸君堯淡聲說：“今天回不來，盡量明天走。”

“怎麼了，傷勢太重嗎？”

“沒有，一點皮外傷，不礙事。”陸君堯對兄長也是輕描淡寫，而后不著痕跡地轉移話題，“昨晚，是你們麻煩了盛家那邊的關系吧？”

“嗯，你嫂子給娘家打了電話，我老丈人得知消息，立刻找到西南那邊的同僚，越了好幾層關系馬上安排人關照你們，同時徹查這件事。聽說這事昨晚深夜就傳到了部級領導耳中，上面下了命令，不管這條產業鏈背后有多保護傘，都要一網打盡，連拔起。”

顧傾城在一旁聽著，莫名地，中熱翻涌，沉沉地呼出一口氣。

等打完電話，陸君堯看向，“你都聽見了，上面很重視這件事，一定會理好的。”

顧傾城抿著，了緒才說：“那就好，那些被拐賣的可憐孩，這次應該全都能獲救，跟家人團聚了。”

只是希，們不要像自己這麼倒霉，不要被家人嫌棄隔離。

陸君堯知道最后一句話帶著心痛和憾，不由得握住的手，“你現在也有家人了，不必沉湎于過往。”

顧傾城轉頭看向他，臉微微出笑，“你大哥一家人好，尤其是你大嫂，我昨晚跟通話，第一時間關心我有沒有傷。”

陸君堯聽著這話，嗅到一抹不正常的氣息，“你……想說什麼？”

顧傾城定定地看著他，反問：“你在張什麼？我只是覺得你大嫂確實人不錯，也難怪你當年——”

話沒說完，但意思表達到位了。

陸君堯看著，抿，臉格外深沉。

“怎麼，提都不能提了？我又不介意，只是說個事實而已，你計較什麼？”顧傾城不解。

陸君堯沒計較，只是任何一對或夫妻，在提及前任時，都是個危險話題。

他不想多聊，以免聊著聊著，聊出矛盾來。

顧傾城見他這副反應，以為他心里對“初”還是有些意難平，一時也不再說話。

可心里多多有點冒酸水。

原來上一個人，心眼就會變小，小到容不下對方的心里殘留任何前任的余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