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的希小學是你捐的嗎？”我問瑾瑜。

皎潔的月下，瑾瑜一雙眸子流轉著淡淡的華，清俊的容半掩在夜里，然后他低頭看了我一眼，開口說：“歌，我給你時間，但是我也想離你近一點。”

我靜默不說話，然后問起了梨子。

“梨子我給了媽，放心吧，梨子很喜歡校園生活，教授的學生也都很喜歡，在那邊很好。”

我笑，幾天的沉重漸漸消散。

現在這個時間食堂早已經沒有飯菜了，我思忖去哪里弄點給瑾瑜填飽肚子的東西，想了下，我還從Z市帶過來幾包干面沒有吃。

“沒吃晚飯吧？”我問。

瑾瑜：“是啊，很。”

帶瑾瑜進屋，傅還沒回來，我找水壺燒水，正在這時，王老師過來敲門，告知晚上校長請客，地點就在村長的家里。

瑾瑜立在門外，眸子看了眼我手上的水壺，然后轉對王老師說：“替我謝謝校長的好意，不過我去不了。”

王老師先是愣了下，也不再勉強：“那好，我去跟校長說，葉先生自便，有需要聯系我們就好，這次大河能新建學校多虧葉先生的捐贈。”

瑾瑜表淡淡，點了下頭：“我替你們做點事，我也很高興。”

王老師離去，我蹲在地上燒水，瑾瑜挽起袖過來幫忙，我笑了下，抬頭說：“校長請客不去，怎麼還留在我這里吃泡面啊？”

瑾瑜含笑的眉睫閃著細細的明，頓了下，他略輕緩地說：“你煮的泡面，我還沒吃過。”

我微微失神，突然想起高考畢業那年在瑾瑜的公寓里，他說想吃我的做的飯，即使是泡面也。細想跟瑾瑜在一起的兩年，家里掌勺的基本是瑾瑜，他學什麼都，現在廚藝得連挑的梨子都最喜歡瑾瑜做的飯菜。

我溫和地笑笑，然后指了指桌子底下的行李袋：“泡面在這里，快點去拿來吧。”

瑾瑜站起去取，這時，門被推開，傅進來。

“有客人啊。”傅笑著問我。

我點了下頭，簡單地介紹說：“他葉瑾瑜，我……”我的丈夫，戶口本上的丈夫，下半句一時開不開口。

水開了，瑾瑜拿著泡面過來，我取來學校發給我的飯盒，撕開泡面的包裝盒，放調料包的時候想到瑾瑜不怎麼吃辣，就不再放辣椒醬，生活慣，因為相過，所以知道對方的飲食習慣、口味、作息習慣……

“就吃這個啊。”傅立在一邊說，然后從自己的行李里一袋鹵遞給瑾瑜，“葉大叔，我請你吃。”

“謝謝，不用。”瑾瑜臉很淡漠。

大叔，我轉頭看了眼瑾瑜，隨即輕笑出聲。

傅說現在流行比自己年長的男子大叔，傅今年二十一歲，瑾瑜比大六歲，倒是符合了大叔的要求。

“葉大叔，你跟歌姐到底什麼關系啊？”傅一口一個大叔，圍在瑾瑜邊上問問題，“大叔這次過來是為了歌姐吧？”

瑾瑜眉頭微微蹙了起來，我轉過對他說：“外面有水池。”

吃完后，瑾瑜去洗飯盒，我聯系王老師，不知道瑾瑜的住宿問題怎麼解決。

平房的左左側還有一間空的房間，王老師已經讓學生整理出來，全新的被褥蚊帳，雖然簡陋勝在干凈整潔。

山區蚊子多，我深有會，我想起我那邊還有些蚊香就回去給瑾瑜拿，折回來，還沒有進屋就聽見傅略高的聲音：“大叔，借打火機用用，快，我給你點蚊香呢，你不知道這里的蚊子多可怕，你看我的手臂——”

走進去，傅正卷起袖給瑾瑜看的手臂，菱形的小微微嘟著，表和作都十分孩子氣。

我有點頭疼了，傅不是有個很好的大學人嗎，怎麼對葉瑾瑜有了興趣，希只是我多心了。

“，王老師正找你，說是給你這次支教實踐打分的事。”

“王老師終于想起我這件事了，我還以為都忘記了呢。”傅嘆嘆氣，然后爽朗地笑笑，“那我先去找王老師了，大叔再見，還有……歌姐，我不帶鑰匙了，晚上給我開下門。”

“沒事，你去吧。”我說。

傅離去，我拿出帶過來的打火機點燃蚊香，瑾瑜上已經沒有帶打火機的習慣，因為他已經好久沒有吸煙了，至我們生活在瑞士這兩年，我從來沒有看見他吸過煙。

“你來支教這幾天都住在這里麼？”瑾瑜開口問。

點好蚊香，我抬眸看了他一眼：“怎麼，葉先生嫌棄環境差了？”

瑾瑜拉起我：“你知道的，我不是這意思。”

我坐在瑾瑜邊上，蚊香剛點上，嗡嗡的蚊子聲音就從腳下傳來，瑾瑜彎下拍蚊子，“啪——”的一聲，瑾瑜打開手掌，里面躺著一只大死蚊子。

瑾瑜不留痕跡地皺了下眉頭，看得出來，他很不滿這里的環境。

“環境雖然差點，不過這里的孩子真可，也很可憐。”我把腳放在單人床的邊沿上，抱膝說道。

“要改善以后生活只能靠他們自己，所以現在的教育很重要。”瑾瑜目清明，蚊子太多，他手放下蚊帳，他長手長腳，只能盤坐在窄小的單人床上。

從來沒有跟瑾瑜討論這些問題，這些天的支教突然很有傾述的，想起這些天呆在這里的聽到和自己看到的人和事，麻麻的酸意染上了心底。

“我班里有個小孩特別聰明，尤其是作文寫得特別寫，但是昨天父親過來要求退學，其實不止一個學生，王老師說這樣的事已經發生很多，大河過去有個度寮村的地方，這里很多村民私底下那里村，王老師說那邊一半的孩都因為沒上學而……”我抬起頭深吸一口氣，“雖然有九年義務教育，但是這里很多家庭寧愿不接。”

瑾瑜靜默下來，然后他過手了下我的頭：“歌，其實你可以做你想做的。”

我：“我想用賀昂留下的錢立一個基金。”

瑾瑜頷首：“好。”

“我需要你的幫助。”我開口說，我知道瑾瑜幾年前立過一個基金——博遠基金。

瑾瑜把我拉他的懷里，靠在他的膛可以聽見他規律有力的心跳聲，突然覺得這樣過一輩子也很好。

“我明天去聽你上課好不好？”瑾瑜問，下顎抵在我的頭發上。“你明天不去大河嗎？”我轉過頭問。

“先聽你上完課再說。”瑾瑜埋頭嗅了下我的秀發，我移了下頭，“好幾天沒洗頭了……”

瑾瑜低笑：“難怪有油味。”

我重重拍了下瑾瑜的大，威脅說：“真有油味？”

瑾瑜改口：“是油香味，油香味……”

油香味，我笑得肚子發疼，真的是好久沒有這樣笑過了，這是在我想起所有事直到賀昂出事后第一次這樣開懷大笑。

笑停下來，瑾瑜著我的眼睛清輝流轉，瑾瑜拉起我的手，挲著我的指尖，他略帶磁的聲音近在咫尺。

“歌，我這里來這里除了擔心你在這里的生活，更重要的，我想告訴你一些我想了很久的話。”

“我們是兒班的時候認識吧，那時候你才那麼點高。”瑾瑜自顧說下去，我沒有去看他的表，但是從他的聲音可以聽出他此刻是帶著笑容的。

“兒園人那麼多我最喜歡跟在你邊，玩游戲也喜歡跟你在一組，不喜歡其他男孩跟你多說話，很喜歡在你面前表現我自己。然后是小學，我們也是一起念的，小學時候你長得快的，畢業后你就有那麼點吧。”瑾瑜又用手比畫了下，我低頭笑，話說：“三年級之前我都比你高呢。”

瑾瑜了下我的手心，繼續說：“小學也不懂喜歡一個人的覺，每天就特別想看見你，有時候先跟你多說會話，但是每到課間你就立馬溜出教室玩了，跳皮筋、膏藥……”瑾瑜語氣悠悠，小學我玩的游戲一個一個從他間蹦出來。

我的記憶也慢慢鋪開，跟他一塊陷回憶。

“然后何小景轉學來了？”我說，“離開的那會還寫給你一封書吧，信封上還粘上了月野兔的卡通畫。”

“你呀。”瑾瑜歪著頭笑了起來，以往只有我提到何小景他的神經立馬繃，不像現在，我和他都如此輕松，毫無負擔地聊過往和過往的人。

“是嗎，那封信我真記不怎麼清楚了，關于何小景，我跟是大學集上的。”

我拿起瑾瑜的左手，角上翹：“真沒想到你小學就對我有想法啊。”我轉過頭看他，“你早。”

瑾瑜含笑的眸微閃，繼續說：“初中我們沒能在一起讀，這點我一直很介意，不過現在想想，我們錯過的又何止初中三年呢，林襄結婚的時候說如果早知道以后會在一起，就不會早了。”頓了頓，瑾瑜修長的手指將我的一簇長發打了個卷。

“如果我有早知道，我希自己不要犯下那個年稚的錯誤，不那麼輕易就放開你的手，這樣你就不用那麼多苦，我會用我的能力讓你一世安穩，沒有過背井離鄉，沒有早產生子，沒有我的誤會和背棄，也沒有喪子之痛……”

房間外月和，臉頰不知不覺有了冰涼的意，正要說什麼的時候，門口傳來一道像貓似的聲。

“葉大叔，歌姐還在你這里嗎？”

我起，拉開蚊帳下床：“我先回去睡了。”

“晚安。”瑾瑜說。

我點頭。

從瑾瑜房間出來，傅還立在外面，看見我，出一個笑容，挽上我的手：“我以為歌姐你不回來睡了。”

我回自己的手，淡淡道：“我們回去吧。”

然而傅卻停下了腳步，臉猛地暗了下來，聲音帶著質問的語氣：“歌姐，你是不是對我有意見了。”

我：“，你誤會了。”

屋里響起了下床的聲音，葉瑾瑜，你要出來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