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談，工作也得努力。馮牧早第二天就聯系了H省記者站報道這個新聞的記者小夢，重新問了一遍事的經過，小夢說的跟線索中提到的八九不離十，還提供了后續——老夫妻倆為了骨灰盒的事，都鬧翻了。

“男的當時打開包一看就堅持認為盒子里不是他兒（骨灰）……的嫁過兩次，兒是跟前夫生的，說白了這個男的不是（死者的）親生父親。我采訪過夫妻倆的人和鄰居，都反映男的不是蠻橫的人，平日里很好相，就是有點斤斤計較，但對妻子和繼還算不錯。現在，宅（墓地）什麼的親戚們都幫忙選好了，男的就是不讓下葬，的天天哭，天天跟男的吵架。但男的非說拿錯旅行包的婦騙了他，要報警，的老家幾個親戚也開始不理解了。”

馮牧早記錄了半天，抿抿：“我冒昧地問一下哦，你們那兒有婚的風俗嗎？”

小夢回答：“解放前多的，現在……偶爾聽說，但我沒親眼見過。聽上一輩的老人們說，婚大多兩家人你我愿，雖說是封建迷信、落后風俗，可法律上對這個的管理一片空白，政府只能加大移風易俗的宣傳，讓你知道這個行為不科學、有弊端，但沒法實施懲罰。不過如果上升到尸、骨灰，那就是違法了。”

馮牧早靜下心來思考，覺得這個事件匪夷所思之多的。首先就是被人錯拿走的骨灰盒，明明里頭的骨灰還在，為什麼并非死者親生父親的男人當時連開都沒開就堅信不是“原版”？難不還有人好調包這玩意？再者，俗話說死者為大，為什麼他在這種時候要鬧騰起來，不怕以后落人話柄？最后，拿錯包的中年婦也有些古怪，拿錯了放回原位也罷，為何費心給列車員？

這麼一想，里頭的道道還多，應該找到當事人問個清楚才是。

馮牧早聯系當事人錢中繼、張淑夫妻倆，張淑以辦喪事為由，不接采訪，錢中繼則一改之前的說法，說自己是因為緒激作出不理智的行為，現在已然恢復，并準備安排繼下葬的事。

事件到此似乎告一段落，可真相僅僅如此嗎？

小夢幫忙打聽之后告訴馮牧早，夫妻倆依舊吵架，現在換作張淑不讓兒下葬了。

這天，馮牧早與單鷹一起去看電影。排隊取票時說，自己打算這幾天去H省出差一趟。

他答應得很干脆：“一起。”

他早就打算去H省探一探楊炳南，選一個H省的線索，也便于為自己這趟行程打個掩護。

馮牧早壞笑：“你已經到了這麼離不開我的地步了？”

單鷹挑眉看，在以為又要被懟的時候忽然說：“我本來就沒想過離開你。”

馮牧早的小心臟又是一陣蹦跶，忍不住說：“單鷹，我真想親你！”

話音剛落，單鷹先湊近，一手搭在頸后，拉近了，隨之落下。溫熱、干燥，帶著一麻，從擴散至全。

“想了就做。”他嘲笑的執行力，抵在邊，嗓音充滿磁與，“下次，可別再落后。”

眾目睽睽，馮牧早覺到好幾道目朝自己這兒來，頗為不好意思地推了他一下，取到票之前都不敢抬頭。

電影未開場前，馮牧早一邊吃米花一邊問：“你去H省也有事做吧？”

“不是什麼大事，順便與你搭個伙。”單鷹沒有明說，他對KD化工的調查也遇到了瓶頸。

原來，在A國的人Nick幫單鷹查到了一些況，明莉和黃興環母子倆在克利州有兩房產，分別是一套度假別墅和一套公寓，據周圍鄰居說，別墅平日里無人居住，倒是位于華人聚集區的公寓經常有個年輕子進進出出，這名子不怎麼多跟鄰居談，往的都是一些A國本地人，似乎很想離華人的圈子，融本土去，大家只知道姓葉，在克利州立大學讀書。Nick又到克利州立大學查了一下，知道了的全名——

葉葳——單鷹多次默念這個名字，都不曾有過印象。

老K也對此人一無所知，這個名字從來沒出現在KD化工任何一個人的口中。記者的調查與警方的調查手段不能相比，葉葳更多的個人資料一時半會兒難以鋪開深查。明莉和黃興環母子倆向國外匯款的線索到這里斷了，似乎跟他們的違法生意毫無關系。

這條路一時行不通，單鷹打個迂回戰，以一起調查“婚”風俗為名，去一趟H省。

新上映的電影是一部帶有奇幻元素的懸疑片，主角年忽然擁有預見未來和回到過去的超能力，覺得自己可以像超級英雄一樣拯救世界了。可當他真的在預見災難、穿越過去想要拯救別人命的時候，一連幾次都沒有功，他非常痛苦并且自我懷疑，最后發現這一切都是自己車禍后深度昏迷時的夢，悟出人還是要順應規則、珍惜當下的道理。

“如果我去年能預見今年的事，我打從見你第一眼起就瘋狂追你。”馮牧早低聲音對單鷹說，“如果你有這種超能力，會做什麼？”

“換我追你。”

“我哪需要你追啊，勾勾手指，我爬也要爬過去。”馮牧早激地拉住他的手表決心。

“騙你的。”單鷹故意潑了一頭冷水，卻像個虔誠的追星族，拉著他的手不放，“不管你追不追我，我都原地不。”

他笑著搖搖頭，這個之前只敢吻他的小丫頭，現在倒是毫不掩飾地表達著意，影院觀眾席明明昏暗，他卻能在的眼中看出點點星閃爍。

一會兒，不知想起什麼，默了幾秒：“如果，你也能回到過去，你會不會想要改變什麼事、什麼人？”

單鷹偏頭了一眼，忽然搖搖手，急急地說：“我也是魔怔了，總想這些有的沒的。”

單鷹皺皺眉頭，剛才他腦中跳出了何遇的名字，他又想起了何遇去世后盤桓在他心里許久的一句話——要是不去Y國就好了。

要是不去Y國，就沒有劫持，沒有殉職，當然，可能也沒有馮牧早。

電影的后半部分，單鷹半點沒看進去。他當時年輕氣盛，聽說反政府軍索要贖金的下一秒就把自己名下的房產掛出去賣，誰勸都不聽，即便自己清楚得不得了，即使湊足了幾千萬，也送不到那伙狂徒手里。他腦中沒有什麼政治和大局，他只想救何遇，也毫無理智地認為錢真的能救。

片尾字幕出現時，他才好像從過去穿越回到現在。

沒有人能回到過去，何遇既然已過去，縱然很多憾，也只能讓過去。和平盛世，他只希類似的悲劇不要再上演。

觀眾們陸續退場，最后只剩下零零散散幾個人。

“走哇。”馮牧早站起來，見他坐著不，就出手去，眼中多了幾分以前不曾有過的深意。一時興起問了那句試探的話，剛出口就后悔得半死，好像故意要去踩單鷹心里的雷一樣。也不知要試探什麼，正是因為現在自己向他敞開了心扉，才盼二人之間純粹得沒有任何雜質。

太珍惜現在的一切了。

單鷹握住的手，剛站起來就被馮牧早按回座位上，接著，潤的雙上，在他上重重啄了一下，離開些，額頭頂著他的，帶著點氣說：“我聽你的，想了就做，這次贏你了吧？”

“不夠。”他雙臂收，把圈在自己懷里，迎上的。

也不知這個熱吻持續了多久，下一場的觀眾開始場，馮牧早紅著臉，拉著單鷹往外走，心中釋然，不管過去如何，現在和將來，單鷹都是的。

最近大排檔生意不錯，馮牧早趕回店里幫忙，驚喜地發現焦糖一家人也在，桌上都已“盤”。

“焦叔叔、阿姨，你們來了？菜夠不夠？”飛奔過去，欣喜地打招呼。

“你不是約會嗎，9點就回來？”一見，焦糖就戲謔地眼，“是你太沒魅力，還是單主編要趕下一場啊？”

馮牧早白了一眼：“你說我啥時候回來算是有魅力？”

“明早9點。”

臊得揮手趕人：“走走走，我們店要打烊了。”

“你家現在生意太好，連我都是排隊到七點半才吃上的。”焦糖拉著坐下，由衷地為這父倆因禍得福、否極泰來的運勢到高興，手了下的臉，“別那麼多腮紅，跟猴子屁似的！”

疑地用手抹臉：“我哪有時間涂那玩意兒，每天就個BB霜就出門的。”

“哇哦，那就是你氣變好了哦。”焦糖羨慕地說，“初啊，就是這麼滋養人。”

馮牧早當時就被說得又不好意思了，推了一下。但又絮絮叨叨地把自己與單鷹最近的發展說給聽，語氣中都著一種迷妹拿下偶像的幸福。

“別把自己降得太低了，你跟他是平等的。”焦糖拍著的肩膀提醒道，“覺你完全被他吃得死死的，他指東，你不敢打西，都快沒自我了。”

馮牧早渾然不覺：“我哪有？”

焦糖嘆了一口氣：“你有想過底線嗎？”

“啥底線？”

“就算談，也有底線啊……比如，他做出什麼事，是絕對不可原諒的，是一定不能繼續談下去的？”

馮牧早驚了一下，這個問題從來沒想過，也不敢想。乍被焦糖這麼一問，腦中只有一句話——我什麼都可以原諒，什麼都不在乎，只要單鷹肯跟我在一起就好。

焦糖苦笑，但念在人家初總是單純好，不忍心說太多，假裝不經意地轉移了話題——

“我呀，假裝不經意把你有男人了的好消息給嚴總，他好像悵然若失，接著就開始我們了。”焦糖出兩手指，習慣開始吐槽，“20次，一周我們的方案又修改了20次，每次他都能有新見解、挑出新病。我整理了他的意見發在豆瓣上，現在不知道多人等著看我更新的甲方語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