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他的話，陳荒年見的錯愕片刻。許彌生出一種倦怠，背對著他，像是夢游一般問：“為什麼不讓我讀書？”

陳荒年臉沉，“你已經十多年沒讀了，你沒有能力再讀下去，何必去苦？”

“但是我想去。”

“你讀書是為什麼了？”陳荒年著他的背脊，“教育無非就是三個目的，獲得文憑，學會使用工，掌握參與協作的基本知識。你不找工作，也不需要文憑，你是一個寫小說的，更不需要協作能力。阿彌，你告訴我，你讀書是為了什麼？”

許彌答不上來。

他不想出去工作，他的理想就是當一只金雀。

教育對他來說，似乎很多余。

“如果你是想通過學習，然后離開我，那你就太天真了。”陳荒年眸暗沉，“我不會讓你去讀書的。除非你有正當的理由，搭建了價值網絡，讓我看到了潛力，否則我拒絕你去上學。”

在兩個人的關系里，陳荒年就是KOL，掌握主權。他判斷出許彌讀書這事兒弊大于利，沒有長久的價值，還可能讓許彌生出逆反心理。

微小迭代，再小的事疊加在一起，就了大事。

他不會冒這個險。

“那你為什麼要殺了我？”許彌自知口才不敵他，轉移了話題，聲音很輕，“是因為膩了嗎？”

沒等他回答，就自顧自地說下去：“我們在一起十年，早就把新鮮磨平了。同一張臉看了十年，你也該膩了。”

纏在他腰間的手驀然收，陳荒年垂著眼，呢喃道：“不是，阿彌，我這麼你，怎麼可能會覺得膩了？”

許彌說：“你那麼我，怎麼舍得殺了我？”

他頓了一頓，像是把所有的不堪都吞進了肚子里：“是因為有別的人了嗎？陳荒年，我實在想不通，你怎麼舍得殺了我？”

“不是的，我只有你。”陳荒年的在他的后頸，細細地落下一個吻，眷念似水。

“那你怎麼舍得！”許彌突然推開他，眼圈泛紅，微微抖，“你不是我嗎？誰的跟你一樣，不就是殺人？！”

“我跟他們不一樣，他們的很庸俗，我不同，我會給你獨一無二的。寶寶，你別鬧了好不好，我把所有的都給你了……”陳荒年突然就笑出聲，漂亮的眼像是淬了毒，“我不殺了你，我怎麼留得住你？啊？你告訴我，怎麼樣才能留住你？！”

許彌脾氣也上來了：“你留人的手段太極端了！我沒想過要離開你，只需要你給我一點自己的空間！陳荒年，你他媽到底在發什麼瘋！”

“自己的空間？”陳荒年臉怪異，“你的世界只要有我一個人就好了，為什麼不能一直留在我邊？你為什麼總是想出去跟那些人喝酒，了他們，你就不能活了嗎？”

“那只是正常的社！”

“不是！”陳荒年住他肩膀，沉聲道，“他們都是來跟我搶你的，他們會害了你。”

“你他媽有被迫害妄想癥是不是？”

陳荒年像是泄了氣，小心翼翼地把許彌重新抱懷，“寶寶，對不起，我們別吵了。”

許彌沒。

他在心里想，陳荒年病得太嚴重了。

必須去看心理醫生了。

他去了一趟醫院，想掛一個號。結果號全部滿了，加上過年，大部分醫生都放假了。他只好預約了一個年后的專家號。

等他們這次過完年，他就帶陳荒年去看病。他把這個計劃跟陳荒年說了，陳荒年一臉不屑，說他不去。

他自己就是學的心理學，他認為自己沒病。

許彌冷著臉一腳把他踹下床，他才不不愿的答應下來。不過他還是堅稱自己沒病，不會做出任何改變。

在新年有一場同學聚會，兩個人去赴約。可是陳荒年打死不肯進聚會，他說他要是看見許彌對別人笑，他會忍不住把人家腦袋擰下來。

他選擇在學校附近閑逛。

許彌也就由著他去了。

聚會地點選在初中的學校，班長找了負責人，借用了會議室。同學聚會無非就是聊聊當年的趣事，再炫耀一下自己的功。

許彌自己本沒事業，全靠男朋友養著，自然不好意思，就在一旁當個安靜的旁聽者。

不知道誰突然把話題扯到了許彌上，說他初中寫作文被打零分，原因是他在作文里跟漂亮小姑娘表白。

許彌面紅耳赤，“別提這事兒了！誰還沒個年輕狂的時候！”

一旁的同學眉弄眼：“你這也太狂了吧？半期考試作文寫了一封書，被校長和年級主任親自閱讀了一遍，鬧得全校都知道了。”

許彌初中那會兒暗了班上一個戴著蝴蝶結的漂亮生，就天天給人家寫書。半期考試，作文題目是“我想對你說”，他就浩浩地給小姑娘寫了八百字書。

結局就是被打了零分，被請了家長，還被小姑娘握著手，眼含熱淚地說：“我只是把你當男閨啊！”

因為許彌長得太乖，高又不夠，生對他都沒有邪念，反倒是很容易招男人喜歡。

“對， 今天張默默也來了，你要不要過去打個招呼？”

許彌搖搖頭：“我不去，早就不喜歡了，我去干嘛。”

“你不喜歡了，你躲干嘛呀？”男同學就喜歡煽風點火，“你不會還喜歡吧？一看見就張？”

許彌鬧了個大紅臉：“不是！我不喜歡了！”

“那你去過來，就說是打牌缺一個。”男同學并不打算放過許彌，不懷好意地說，“你過來了，就證明你不喜歡了。”

許彌被他們慫恿著，怪別扭地走到張默默面前，發現跟記憶里一樣漂亮，有點結地說：“那個，他們你過去打牌。”

張默默定睛一看，微微一笑：“許彌，好久不見。”

“你，你長得更漂亮了。”時隔多年，許彌再見到他的時神，免不了張，說話越發結，“他們，他們讓你過去，去打牌。”

張默默往那邊一瞅，發現人家已經湊滿了一桌了，哪里還有的位置？不莞爾一笑，“人家不缺人呀。”

許彌這才知道自己中計了，扭頭一看，那男同學沖他豎起來大拇指，意思是兄弟快上。

許彌哭笑不得，只能干笑道：“剛剛的確差了個人，現在不差了。”

張默默看著他的臉，猶豫片刻，說：“許彌，其實你很好，但是……”

該不會是要發好人卡吧？

果不其然，嘆息一聲，說出了經典臺詞：“但是我們不合適。你值得更好的。”

許彌尷尬極了，試圖解釋：“不是，你誤會了，我已經不喜歡你了！真的！那時候年輕，做事沖……”

張默默始終用“我懂”的眼神看他，落落大方：“我們做不，也可以做朋友呀。”

這就啞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阿彌，”一個散漫男生勾住他的肩膀，笑咪咪地說，“好久不見，一來就看見你調戲班花，還不死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