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nbsp;nbsp;四口人

一覺醒來, 電影已經結束。

燈亮起，保潔進場打掃衛生，熒屏滾播放著謝字幕, 陳桉將麻了的胳膊從背後出來，一邊活一邊愧疚地道：“太困了, 你應該醒我的。”

應倪沉默不語地接過他手裏的東西。可樂喝完了, 米花剩下三分之二，起走到過道遞給等待他們離開的保潔。

陳桉拎起包跟上去, 嘆了口氣，“抱歉。”

應倪回頭笑瞇瞇：“幸虧你睡著了, 太難看了，簡直是折磨眼睛。”

陳桉看著, 很輕地笑了。

這是今晚最後的場次, 他們出去的時候, 工作人員正在收拾準備下班。電梯下去似乎比上來快，一眨眼門就打開了。

禾澤初夏的夜晚并不燥熱，風一吹，帶著縷縷清新的涼爽。

米花已經把應倪吃飽了, 不打算再吃宵夜，他們徑直往車的方向走。

快到時, 陳桉忽然對說：“我會把更多時間留給家庭的。”

應倪拉車門的手頓住，“家庭？”

這個詞對來說有點陌生，也很遙遠。

陳桉嗯一聲, 應倪有點呆呆的。

陳桉替拉車門, “等我調整一下, 忙完這段時間，我們出去旅游吧。”

應倪沒著急坐進去, 而是問：“你想去哪兒？”

“不知道。”陳桉也是突然想到的，“你有想去的地方嗎？”

“我也不知道。”應倪老實說。

“不急，慢慢想。”

去哪個地方旅游暫時想不出來，應倪倒是産生了另外一個疑問：“我們是出去月嗎？”

陳桉撥轉向燈：“不算吧。”

一般月旅行都在剛結婚的第一個月。

“也是。”應倪視線低下，摳著指甲蓋，“我們連婚禮都沒辦。”

陳桉聽出了語氣裏的憾，打著方向盤說：“重新辦個。”

應倪沉思了一下，似乎在考慮可行，半晌後輕飄飄開口：“很奇怪誒。”

陳桉看過來：“有什麽奇怪的。”

“本來我們領證就莫名其妙的。”整個扭過來，眉頭蹙起，角也癟著，“你知道他們都怎麽傳的嗎？”

深夜的街道暢通無比，覺才剛起步就快到了。

“說我和你一夜懷上了，攜子以令諸侯！” 應倪神憤憤。

陳桉往肚子掃一眼，“這不是沒懷嗎。”

應倪越想越生氣：“我是那種人嗎？！”

車子駛地下停車庫，陳桉說：“不是。”

應倪往他那邊湊了點，眨眨眼，“那你覺得我是哪種人？”

一道明顯的送命題。

陳桉剎車踩得很深，在無人的車庫速度不超過五碼，慢悠悠的。

“說嘛，快說。”應倪威脅式撒

陳桉蹭了下鼻梁，“在倒車。”

應倪冷呵一聲，“你肯定覺得我大無腦。”

估計年時期的陳桉就這樣覺得了，畢竟兩人的績比起來，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車子停穩，陳桉熄了火，視線掃來：“也沒有很大。”

應倪：“……”

“不過就你這量來說也確實不小，一只手握不住。”陳桉說：“太瘦了，多吃點。”

應倪臭臉罵了句流氓，下車沒走兩步後邊的人就跟了上來，應倪瞄了眼頭頂的攝像頭，考慮他是個公衆人，兇兇地道：“回家要你好看！”

陳桉笑了，一部分原因是的蠻，另外一部分原因是聽到的這句話。

應倪從來都只說回去，回雅頓，從不稱呼這個地方為“家”。

近在眼前的背影倩麗又張揚，陳桉想，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在沒人注意的某一天，已經完全淌過了那條河。

一步一步地朝他走來，走進他的往後餘生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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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點的生意一直凄凄慘慘，唯一值得高興的是門口的市政工程遭到聯名投訴，上了本地電視臺的晚間新聞，進度一下子坐了火箭，最遲九月初能完工。

應倪一如既往地兩頭跑，但從店鋪下班後，去創源的時間比回家多。保安依舊是從前那個敬職敬業阻攔進去的大叔，前臺的小姑娘八卦的眼神也依然沒變過。

不過大多時候都是從地下車庫直接上去，通往頂層總裁辦公室的電梯是單獨的，應倪對著可鑒人的轎廂壁，撥弄著新燙的法式大波浪。

一進去，陳桉正坐在辦公桌前簽字，助理和某個部的部長站在一旁。應倪很識趣地走進隔壁的休息間，安安靜靜地窩在買的懶人椅裏玩手機。

不是回回來都能見到陳桉。每次來之前，應倪會先詢問書陳桉在幹什麽，到了頂樓，也會再問一遍能不能進辦公室——雖然想進隨時都能進，陳桉給了公司最高的出權限。

但應倪一向拎得很清，不會打擾他的工作時間。

不知過了多久，等得昏昏睡之時，門被人推開。陳桉先是環顧了一周，而後將掉在地上的包撿起來掛在角落的架，等回頭看去時，應倪正睡眼惺忪地著他，兩條胳膊得高高直直的，微蹙的眉心像是因為沒有得到回應而心生不滿。

陳桉大步過去將抱起來。

“我都睡著了。”應倪埋在他頸窩裏抱怨。

陳桉問：“再睡會兒還是回家？”

應倪有氣無力的，“睡會兒吧，你和我一起睡。”

陳桉把放在了床上，休息室裏的床是一米五的，原本兩人睡在一塊有點，但因陳桉把摟在懷裏，左右兩旁空出了很大一截的位置。

可能是睡醒了，也可能是抱著陳桉就像在吸氧，應倪有一搭沒一搭地和他說著話，越說神氣越足。

從林蓉苑不容樂觀的況聊到報了駕校準備學車，又想起小靈用口水吐泡泡的絕活吸引直播的事。

“你會嗎？”應倪翻爬起來，像小金魚吐泡泡一樣抿著瓣，“就是這樣的，但我學不會。”

陳桉也撐起腦袋，盯著懊惱的眉眼笑：“學這個幹什麽。”

“也是。”應倪躺了回去，著臉頰旁紮實富有彈的，“還聰明的，別人吐泡泡，就說買一件服吐十個，那些人還真買，不過只買拿來引流的便宜小吊帶。”

“我看了後臺，有男的，還有小孩，本就不是我的客戶群。”應倪停手，認真地道：“所以我不讓這樣，我是賣服，又不是搞象的！”

嘰嘰喳喳的聲音松解了疲憊繃的神經，陳桉靜靜地看著。

“不過真的好神奇啊，吐的泡泡居然可以吹出來，就像皂沫一樣。”應倪說完又忽地坐起來，不信邪地一遍一遍嘗試，試圖複刻現場震驚陳桉。

塗了釉的瓣晶瑩，翁張的同時發出吮吸空氣的聲音。

陳桉看了會兒，沒忍住，一把將人拽了下來。應倪的臉砸在他堅實溫熱的膛上，還沒回過神來，就被人按住了手腕了上來。

“這是辦公室！”應倪面紅耳赤地抗議。

陳桉“嗯”一聲，放開了不會吐泡泡但很好親的瓣，應倪松口氣，正準備說話時，幹燥清爽的手指塞了進來。

“含住。”他說。

應倪嗯哼一聲。

“乖。”陳桉抵著舌頭攪，一瞬不瞬地盯著，“洗過手了。”

應倪咬住食指的指節，用牙齒刮，舌尖打著轉而吮，從善如流的模擬讓陳桉頭皮狠狠地麻了一下。

中央空調呼呼地吹著冷風，吹不散室升起的熱氣。

陳桉的發梢又黑又朗，小幅度的上下湧，像夜晚波的黑浪，也得脆弱的有些刺疼。

應倪靠在床頭，漉漉的瞳仁看向閉的木門：“有人來怎麽辦？”

陳桉擡起頭，鼻尖有一縷粘稠明的水汽，什麽也沒說，只是看了一眼。

不知道隔音效果好不好，也不清楚會不會有書或助理突然敲門，應倪咬著不敢溢出一聲音。張狀態下，比大腦的反應更脆弱敏，好在窗外的天完全黑了，休息室也沒有開燈，溫水煮青蛙的狀態下，恥逐漸減弱。

過了片刻。

陳桉下床去開燈。

“別啊！”應倪彈起來。

啪嗒一聲，天大亮。應倪一邊用手臂遮住眼睛，一邊去扯被子將自己裹上，來去，床上什麽都沒有，只撈過一個枕頭在上。

陳桉朝走來，邊走邊單手扯領帶。

“換個地方就不讓看了？”

應倪乜他一眼。

陳桉笑了：“你知不知道我什麽時候最想幹\你。”

應倪不搭理他，彎腰去撈落在地上的子，長發纏著纖細的胳膊淩地散了一背。陳桉走近，長臂懶懶地一攔，再從手裏走子，不費力氣就扔到了夠不著的懶人椅上。

質改良式旗袍長長短短地搭著，預示著它的主人和它一樣，任由人欺負。

陳桉自問自答：“你生氣的時候，乜我的時候。”他推倒，“簡直太可了。”

應倪不知道這會兒該乜還是不該乜，吵吵鬧鬧地道：“我要回去，我要回家！”

陳桉：“好。”然後握上了的小肚******

頭頂的燈太明亮，明亮到仿佛有溫度，足以將水沸騰。很快應倪倒在床上，臉頰著的床單，像盡委屈哭一樣的嗚咽低低悶出來。

陳桉從後面抱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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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壞了你。”應倪洩憤似的咬住他肩頭，咬出了一個很深的牙印，又故意在他脖子上種草莓，讓他見不得人。

陳桉額頭汗涔涔，呼吸間也有些沒平複過來，看著溫香玉摟在懷中，從腔悶出一聲很低沉的氣音：“男人不壞人不。”

應倪作勢嘔了聲，“好土啊你。”

“是，我又壞又土，還是個醜。”

應倪哼一聲，“你還有自知之明的嘛。”

陳桉小拇指勾著的發梢，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

應倪趴在他上，良久沒人說話，空氣安靜下來，氣溫也逐漸冷卻。

過了會兒，可能是陳桉不理了，良心發現地擡頭：“其實也沒有，你還是有那麽一丟丟帥的。”出小拇指比劃，“不過就只有一丟丟哦。”

陳桉閉上眼睛，“你漂亮就行。”

應倪擡手他又長又黑的睫，事業功後的陳桉肯定見過很多很多人，應倪自信但不自大：“多漂亮啊？是你見過最漂亮的嗎？”

陳桉嗯聲。

是他從前不敢奢求，現在也患得患失的漂亮，不過比起漂亮，他喜歡的是整個人。

應倪親了他結一口，趴在他膛扭來扭去，“好吧，我再給你加一丟丟，你有兩丟丟的帥。”

陳桉哼笑一聲。

應倪捶他一拳後，忽然想起件事，“明天是不是要去公館吃飯。”

陳桉睜開眼：“我媽你了？”

雖然從寶柳回來後應倪不再反和吳慶梅接，但對于徹底融于一個家庭，還是有一些不控的抗拒。所以他們一起回去的次數比較，大多只是逢過節才聚在一起吃頓飯。婆媳倆也不會單獨聯系，吳慶梅都是通過他邀請應倪。

所以聽這麽一講，還稀奇的。

“算是吧。”應倪說。

前些天家裏的泡菜吃完了，想學著做一點，就不用麻煩他媽媽辛苦的做了又送來，所以主打了電話過去。

當時一接通，對面沉默了好久，然後試探地問：“小倪啊，你是不是按錯了？”

那瞬間，應倪蠻愧疚的。

因而詢問完泡菜的做法，主嘮起嗑來，問怎麽樣，最近在聽什麽講座，蛋領了幾個，有沒有被騙。

聊了十來分鐘，掛斷前，吳慶梅讓回去吃飯，說陳桉的三姨帶了土上來，沒喂一顆飼料的那種。

其實上回過年陳桉給做過土鴨，應倪沒吃出區別。

面對陳桉的怔怔，應倪有些驚訝：“沒給你說？”

“說了。”陳桉說，“還沒來得及問你。”

應倪“哦”一聲，“我答應了，我說我們下午過去，然後歇一晚，你要是不著急，還可以吃個中飯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