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1日, 距離718縱火案過去四天,天氣預報說,今日上海有陣雨。
還有,今天沒有發生.炸。
陸詩邈自從上次給薛桐打了那通電話, 兩人就失聯了。
沒問候, 沒短信, 甚至沒打過照面。
勤麗麗經常假公濟私地在刑偵科室群裏發一些警司工作照,陸詩邈看見後雖然撇, 但都會下載保存,在大夜快熬不下去的時候看兩眼。
照片裏, 薛桐在靶場擊示範流, 地95式握在手裏變得好小只, 像小仔。陸詩邈想起之前兩人在演習場并肩作戰,穿著防彈背心的薛桐也能炸天。
害!如今薛桐在靶場耍威風。
自己卻坐在辦公室聞二手煙。
陸詩邈從兜裏掏出勘驗口罩, 悄悄掛在自己臉上, 本來在警隊洗澡就困難,煙味熏的滿頭發都是。
辦公室裏人滿為患, 大家都集合等待下一步偵查部署。
自從前天陸詩邈發現了商場道後,案子有了突破的進展,不僅在走廊上發現了不微量證,還排出了罪犯的逃跑路線。
視偵同事據作案後逃離路線的監控上戰三天,在寫字樓外便利店裏,找到了疑似影。
男, 高173,瘦弱, 帶著藍帽子和口罩, 沒有面表特征。
但可惜, 他只是在犯罪時間條件下,最相接近兇手的疑似影。
刑警隊破案從來不敢打沒有證據的仗,所以大家只能用“疑似”,“接近”,“嫌疑”,“有作案時間”對其懷疑和推測。
金盾工程憑借幾個模糊的疑似畫面,在上海二十萬個監控中搜尋他的影,結果比對出2萬多個相似人影,雜不堪。
視偵10多個人日夜班倒,電腦燒的發燙,只為了找一個疑似人員。
陸詩邈坐在板凳上發呆,想:如果找到嫌疑人後,發現線索給錯了,這幫視偵的同事們該有多絕。
不敢想,已經提前代了那種絕。
除了監控上有反饋。
走訪調查組對害者也進行了全面背調,調查發現張琳有一個男朋友。
這個男朋友,引起了李斯廷的高度重視。
李斯廷直覺向來很好,陸詩邈願意相信他的推測和經驗。在刑警隊經驗往往比知識更佳重要,刑技工作的四年讓越來越這樣認為,甚至一度覺得警校的理論知識,在大部分抓捕場合是排不上用場的。
書裏的這些刑偵謀略聽起來就像大白話:“化攻心”,“敲山震虎”,“以靜制”。這個世界并不好,沒有什麽罪犯會被警察化,他們只會跪在刑法面前哭。
所以理論不如李斯廷好使,不如一句:“查不出來就別睡覺!”好使。
跑題。
陸詩邈晃腦袋,把思緒拉回到張琳男朋友上。
張琳24歲,工資7000多,租5000一月的房子,還能給爸媽打錢,這事陸詩邈在聽後沉悶了半天,心裏自愧不如。
張琳從嘉北(化)到靜中(化)上班,每天通勤工為地鐵和公,通勤時間為40分鐘,做六休一。
監控重點排查了張琳出租房附近五公裏範圍,并沒有發現那個疑似影,也沒有發現其他可疑人員,這讓陸詩邈很頭疼。
兇手對張琳沒有跟蹤計劃,和他在火災中的犯罪表現不一樣。
兇手心布置了火場,從張琳背後一擊致命後,心擺放位置,故意炸毀張琳的臉,蓄意報複意圖明顯。
但他卻沒有跟蹤表現,只能說兇手對張琳生活很了解。
李斯廷得知後把犯罪機挪到了殺上,為調查張琳男朋友這事,所在轄區社區民警花了兩天時間去走訪,問到的筆錄結果都是:不清楚。
“男朋友偶爾會來這個房子裏住。”
“那是男朋友?我以為那是爸爸。”
“是有個男人會過來住,但頻率很低,開了輛寶馬。”
由于張琳對自己男關系蔽的很好,民警問不出來有效信息,沒辦法偵查人員只能去調取張琳的銀行信息,通過打款記錄找到了賬號主人。
賬號開戶人:程。
經過公安系統確認。
張琳不是程的朋友,而是他的小三。
甚至陸詩邈都懷疑,張琳都不是小三,或許是小四,小五,小六,只是自己沒發現。
程,今年46歲。是上海程商建築有限公司老總,浙江人。
他老婆住在老家浙江,他還有個兒子,今年上大三,讀法律的,和張琳差不了幾歲。由于張琳和程為人關系,所以關系自然不可洩,社區民警問不出來也不足奇怪。
經過銀行那邊確認。
程從三年前開始給張琳打錢,從每個月兩萬到每個月八千,到最近兩個月沒打錢,甚至程出張琳出租房的頻率也逐漸變低。
由于程案發當時在外地出差,沒有作案時間,因此他不能被當犯罪嫌疑人對待。
刑警隊對他沒有訊問權,只有詢問權,中文的兩字之差,其中門道差了很多,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他們要想和程談話,必須得登門走訪。
這事,李斯廷不敢給別人,于是他帶著陸詩邈和外勤組親自上陣。
警車裏。
陸詩邈坐在後排萎靡,輕咳兩聲引起了朱哥的注意,“冒了?”
“就是沒睡好而已。”
李斯廷看著陸詩邈,眼底掛了幾分心疼。
眼前這孩不到三十,考進刑技後就剪掉了長發馬尾,換鎖骨中發,如今一臉英氣,眉眸冷淡,思緒永遠不會外。
他記得陸詩邈剛進警隊的時候只有九十斤。
頭一次參加專項鬥爭收尾工作時,被逃跑的罪犯給打傷了,回了警隊後被領導罵了,還寫了檢查。領導說:“重那麽低,撞一下就廢了,別當刑警去當模特好了!”
自此之後,陸詩邈就開始每天增重增。
李斯廷減過,他知道減是多苦的一件事,可增重比減還苦,因為有些人天生吃不胖,陸詩邈就屬于這號人。可就是有毅力,天天三頓都吃兩碗米飯,拼命炫碳增,花了兩年時間漲到一百零四斤,但看起來還是那麽瘦。
他們轄區96.6萬人,刑警支隊只有150人,只有3個一線警。
兩個是部.隊轉業來的,剩下一個就是陸詩邈。
幹刑警這行,的當男的用,男的當畜生用。
陸詩邈每天跟在一幫大老後面跑著,難免有時候會委屈,可從來不說。
還記得去年全國警隊比武,他們要去河裏搜現場,大冬天陸詩邈就穿了執勤膽,蹲在冰河裏老半天,都凍麻了。活幹一半出去吃了顆,後來他問才知,那是顆止痛藥,那天來例假。
就像這兩天他們忙案子,同樣住在警隊裏。宿舍就這麽大點,一幫大男人在裏面睡覺。小陸就只能默默在沙發睡。洗澡也和男警員一樣,用冷水對付一下。
刑警淩晨回家十有八九,回不了家也算都很正常,值班備勤,過節執勤,李斯廷在外地抓捕最久14天沒回過家。四年過春節,有三年他是和陸詩邈在一起過的。
對,還有前年中秋。
他和陸詩邈是在「919煙花.炸案」辦公室過的,兩人吃了一塊月餅,笑笑繼續埋頭辦案了。
當刑警十幾年,他大老爺們不知道落過多次淚,他皮糙厚的老男人忍忍也就過去了,回不了家無非就是到了離婚這種程度,可陸詩邈以後要怎麽熬的。他是真的猜不出來。
陸詩邈在警隊出,能好,專業賊,活好不多,責任心極強。
所以只要他們一線有重案,小陸就會變香餑餑,爭搶著和搭活,李斯廷對陸詩邈的總結就是——活快,巨穩,不出子。最重要,這人沒有家室,用起來不會疚。
可李斯廷還是會愧疚。
“案子結束就睡覺,補上,睡上個一天一夜。”他只能這樣說。
“李隊的話不可信。”陸詩邈仰頭閉著眼養神。
警車在程公司包攬的工地上外停下,李斯廷先下了車。
“分頭問,小朱你去問工人,我帶著小陸去會會程。”李斯廷分派任務。
陸詩邈和李斯廷走著,手放在屏幕上打字,李斯廷探腦袋過去,看到在備忘錄上列一二三四。
“做了準備?”他沒想到僅僅是開了一段車,陸詩邈已經把問題準備好了,但想想也覺得似乎很像陸詩邈的做事風格,條條框框一不茍的。
“嗯。”陸詩邈餘看著腳下的路,繼續打字,“程在法院有沒有民事訴訟?公司有查嗎?”
“介紹信開到法院去調檔了,法院剛上班,大概中午有結果吧。”李斯廷背著手埋頭走。
陸詩邈無意擡頭看了一眼程商建築的logo,頓住腳步將目重新對上,皺眉腦袋裏開始快速檢閱兩天之的記憶。
“李隊,你有沒有覺得這個logo很眼啊。”
眼?
李斯廷朝著陸詩邈目看去,一個紅的圓包裹著cg兩個字母,“你想到什麽了?”
作者有話說:
嗚嗚,辛酸淚哦。
基層警察都很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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