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有些失眠，第二天去上班，沈霧有些遲。

到公司的時候金萍和宋佳欣一人捧著杯咖啡，見進來便打招呼：“睡過頭啦。”

“嗯。”

“楊經理請的咖啡，一人一杯。”

沈霧放下包，拿起咖啡喝了口。

宋佳欣注意到后腦勺的亮閃閃，湊上前問：“發夾剛買的？這個比你之前戴那個好看多了。”

“這個貴點。”沈霧想起那個不知道落在哪兒的發夾，但因為不是什麼值錢東西，所以也沒太放在心上。

半年總結會已經在上周開過，這一周事說多不多，主要是一些零碎雜務理。沈霧跑了趟賣場取文件，回來徑直去了楊依萌辦公室，等文件簽好再出來，也給宋佳欣他們帶去了一個消息。

“今年旅游安排上了。”

宋佳欣第一個蹦起來：“什麼時候？”

“分批次去，下周和下下周。”公司這麼大，不可能一個人不留全去旅游，但放誰加班都不樂意，所以一向都是分兩批活，確保各部門都有人值班。

張淮也過來問：“去哪里啊？”

“目的地還沒確定，一會兒我在群里發個鏈接，里面有幾個備選，按大家投票來定。”

張淮：“那你快發咯，我去問問胡哥。”

沈霧很快編輯好一則通知，連同投票鏈接一起發到了工作大群里。沒一會兒群消息便開始刷屏，投過票的沒投票的都在里面聊得熱火朝天。

沈霧和宋佳欣、金萍也在聊，適合避暑的地方就那麼幾個，三人商量了下，都投了川西。

統計結果沒那麼快出來，但興與期待的氣氛已經蔓延至整個公司。

正聊著，明初曉發來微信：【鄧叔叔出院了嗎？】

Yola：【昨天回家了。】

明初曉：【那你現在有空了？晚上去喝點酒？】

沈霧有些猶豫：【我明天還上班。】

明初曉：【沒事，你不想喝就不喝，主要是想約你聊聊天，都好久沒見面了。】

確實有段時間沒見了，沈霧想了想，答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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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下班時間，沈霧關電腦閃人。

出辦公室時遇見徐宴行和張百熙一同從電梯出來，他走很快，視線卻很敏銳地捕捉到。

對視的瞬間沈霧眼神晃了下，但仍笑著喊了兩人一聲，神格外從容。

明初曉今天沒開車，在食城等沈霧，匯合后兩人先去吃晚飯，吃完才打車往酒吧趕。

路上，明初曉仔仔細細欣賞了一遍沈霧的卷發：“什麼時候燙的？”

“燙好久了。”

“怎麼忽然就去做造型？之前不是說就喜歡直發嗎？”

“偶爾換換風格也好，”沈霧把頭發撥到耳后，“都工作了，該點了。”

明初曉點頭，笑嘻嘻的：“確實該點了。”

所言的和沈霧表達的明顯不一樣，沈霧裝沒聽懂，把話題帶開。

兩人去的是周昂那間酒吧，工作日，人不算多。

臺上歌手正在演出，現場氣氛很好，明初曉拉坐進靠邊緣的卡座，給要了飲料，自己則點了杯酒。

旁邊是桌大學生，挨挨坐了七八個人，其中一個生頭發卡著小皇冠，面前的桌上擺著蛋糕，似乎在慶生。

沸反盈天的大堂里，他們笑鬧聲很大，明初曉撐著腮幫子幾秒，忽然低嘆：“還是當學生好。”

一向活力滿滿，沈霧頭一次見這樣老氣橫秋的慨，不免問：“怎麼了？工作不順心？對了，你現在還在停飛？”

明初曉搖頭：“沒，復飛了，不過他還在等通知。”

這個他，應該就是明初曉的前男友。

沈霧不懂航空公司的管理條例：“這個事鬧得很嚴重？”

“不是嚴重，理流程比較長。”

說著話，明初曉手機屏幕在昏暗中發出亮，拿起來瞄了眼，捂著聽筒接聽，說話聲音斷斷續續飄到沈霧這里。

“在外面玩啊……是酒吧怎麼了……跟我閨……我不來，你自己看著辦，掛了。”

掛得很干脆，抬頭后，沈霧意味深長地問：“你和你前男友，是不是要復合了？”

明初曉表頓了下，爾后端起酒喝了口，“不知道。”

“怎麼不知道？”

明初曉憂愁地玩著杯口的櫻桃，“之前分手的時候，我倆互相放狠話，不會再吃回頭草，但他不知道哪筋搭錯，又天天跑我面前晃……”

沈霧直接問：“你還喜歡他？”

“我說不清楚，理智告訴我不要再重蹈覆轍，但自己下意識的反應還是會他影響。”明初曉說到這停了停，淡淡一笑，“還是你好，你和你老板是家里人介紹，不像我和他有各種現實的阻隔。”

“……”

沈霧默了默，說：“我和他只是演戲，就沒談過。”

明初曉驚訝：“你們還一點進展都沒有？你真不喜歡他嗎？不是條件好的……”

沈霧出會兒神，低頭把橙吸了個干凈，“我們已經不演了。”

“不演了？為什麼？”

沈霧邊扯出淺淺弧度，低聲道：“演不下去了。”

歌手演出結束，舞池上方DJ開始打碟。沈霧坐不太住了，暫離去衛生間。

走廊線昏暗，只朝前方走，沒注意后有人焦急走來，近時帶起一陣混雜酒意的風，踉蹌的步子，歪歪倒倒。

回頭要避已來不及，左側樓梯口忽然來一只手，沈霧堪堪扭頭，眼睛睜大的同時，胳膊也被拉住，隨之而來的力量將往旁邊一帶。

須臾間，尿急的男人經過沈霧，匆匆走遠。

走廊里很快只剩下兩人。

“就酒吧門口，不用進來。”徐宴行在通電話，一只手握手機，另只手掌控著沈霧。

他出現得太突然，沈霧整個人都是愣的，只抬頭著，杏眼里冒一傻氣。

徐宴行眼梢斜出一縷視線，確認狀態清醒，便又松開手，手機著耳朵，邊說話邊離開，“等著，我出來取。”

沈霧的一句“謝謝”卡在嚨，就那樣站在原地，怔怔看著他的背影慢慢融進昏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