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酈嫵一頭霧水，滿臉茫然。

不明白太子殿下出宮一趟回來，怎麽會突然興起給自己穿耳的想法。

不過還是乖乖地走過去，在蕭衍旁邊坐下。想了想，終究還是不太放心，忍不住問：“殿下會穿耳嗎？”

“會。”蕭衍語氣很肯定。

酈嫵眨了眨眼睛，有些不信：“可你早上不是說沒有穿過嗎？”

蕭衍坦然自若：“這種小事，不需要做過，也一樣會。”

雖然太子一副有竹的樣子，但酈嫵仍舊有些猶豫。

以往的時候，酈嫵看著別的姑娘個個戴著各式各樣致華的耳珰，也很是羨慕向往，可是要克服心中的恐懼還是很難的。

自小就氣怕疼，因而呂嬤嬤早就打消了替穿耳的想法。如今再次被太子提出來，既期待又忍不住害怕，躍躍試，又有些猶豫不決。

“等你穿好耳，孤讓人給你打制一些漂亮的耳珰。”蕭衍看出酈嫵的搖擺不定，又補充道，“穿了耳，以後孤出宮，都帶上你。”

前面那句，對酈嫵的還只能算一般，後頭那句可就大了。

為太子妃，出宮的機會幾乎寥寥可數，可是太子卻沒有任何約束。

若是今後太子出宮都帶上自己，那可就太好了。

酈嫵當下不再猶豫，點了點頭。

蕭衍像是極為愉悅，甚至忍不住擡手了酈嫵的腦袋。

“你在這等一會兒。”

說罷，蕭衍起，出去了一趟。

酈嫵喚了琉璃進來，將自己頭上的發飾和步搖等，都一一拆了下來，然後將一頭長發簡單地編了一個松松散散的辮子。

蕭衍速度很快，再次進來時，手裏拎了一些東西。

有一座燭臺，一壺酒，一只酒杯，還有一個針線笸籮。

他拎了東西走到之前的位置盤坐下。

窗欞外，花木搖曳，夕斜下，晚霞漫天。

酈嫵跪坐在窗牖旁邊的團上，看著蕭衍從針線笸籮裏拿出一繡花鐵針。

太子氣質華貴，威儀凜然，修長手指拿著繡花鐵針雖然有些違和，但因為容貌俊，神專注，被後的夕與晚霞一映照，仿佛一副優雅的剪影，竟有一種奇異的。

蕭衍拿著鐵針在燃起的燭火上炙烤了一會兒，然後又將鐵針放在倒了酒的杯子裏浸著。

他在邊關軍營呆了兩年，見過軍醫給將士們理傷口。雖然這穿耳跟理傷口不一樣，但再小的傷口也是傷，因此極為慎重。

加上剛剛找呂嬤嬤要針線表明況時，又被呂嬤嬤叮囑了一番。蕭衍領悟能力向來極強，所以頭一次做這種事也是有條不紊，游刃有餘。

但酈嫵終究還是怕的。

雖然鼓足了勇氣，想要試一試。可是看著蕭衍手中那泛著銀白冷芒的鋒利針尖，又再次害怕起來，不放心地問：“會很疼嗎？”

“不會。”蕭衍道，“孤會以最快的速度穿完。”

酈嫵點了點頭。

可是當蕭衍拿著鐵針，朝挪過來，傾將往前攬時，又忽然停：“等……等等。”

“怎麽了？”蕭衍停下手，很有耐心。

酈嫵神微慌，眼睫輕，抖著聲音道：“要不我先喝點酒？一般喝了酒，我就很容易忘記事，說不定疼痛也能忘掉？”

喝酒不一定能忘記痛，但酒壯人膽這倒是真的。

酈嫵眼眸一轉，目瞥向蕭衍提來的那一壺酒，問：“這酒能喝嗎？”

蕭衍看了一眼，最終還是點了點頭：“能。”

這是宮廷釀“蓬萊春夜”。所謂蓬萊春夜，即指喝了這酒之後，如置春夜之蓬萊，人魂神搖，不思凡間。這酒雖然綿溫潤，較易口，但是後勁也比較大，屬于烈酒。

酈嫵當即提起酒壺，因見沒有多餘酒杯，幹脆直接隔空就著壺，豪氣地連灌了幾口。

蕭衍：“……”

已經連續兩回了。他好像還沒習慣這個看起來，滴滴的姑娘，喝起酒來卻如此豪放。

真是有種“初生牛犢不怕虎”之勇。

酈嫵咽下酒，放下酒壺，了畔的酒漬。不過片刻時間，就覺自己心頭猶如鹿撞，一瞬間全就開始燃燒起來，熱流竄過四肢百骸，人心跳加快，頭腦發熱，好像確實多了不膽氣。

蕭衍眼見著面前姑娘那張白的臉，一點一點地染上胭脂。雙眸迷離，水盈盈，飽滿嫣紅的瓣上，沾著潤的酒漬。

他沉默了一息，再次探上前，手將酈嫵攬了過來。

酈嫵靠在蕭衍的懷裏，細白的手指忍不住揪住他的擺。看著那鋒利的針芒，覺得自己的酒似乎喝得還不夠多，整個人因為害怕而輕輕抖起來。

“不要抖。”蕭衍忽地垂首，湊過來，在耳邊道：“再抖……孤就親你了。”

“……！！！”酈嫵眼睛頓時微微睜大，人也僵在那裏沒。

蕭衍抓住這個時機，一手住細的耳垂，一手撚著那枚用火灼過，又用涼酒浸過的鐵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無地穿過。

“唔！！！”

酈嫵的一瞬間彈了起來。

蕭衍眼疾手快，一邊將鐵針出，重新丟到酒杯中，一邊手將攬住，箍懷裏。

酈嫵疼得發，雙頰酡紅，眼淚汪汪，擡眸瞪著蕭衍，憤然控訴：“你……你怎麽連個招呼都不打啊？”

連個心理準備都沒有。

“打了招呼你反而會更害怕。”蕭衍淡淡提醒：“還有一只，這次你可以做個心理準備了。”

酈嫵：“……”

都到這一步了，再退也沒意義，才不要半途而廢，戴著一只耳珰出門呢。

再則，太子手速極快，恐懼不過在一瞬之間，忍一忍就過去了。

酈嫵把心一橫，幹脆閉上眼睛：“你……你來吧。”

這般視死如歸的表，令蕭衍忍俊不。

但他也沒客氣，甚至也沒猶豫，又以極快的速度，將酈嫵的另外一個耳也穿好了。

酈嫵這次咬著，沒有哼一聲。

蕭衍放下鐵針，騰出手，指腹輕輕按了按的角，“別咬傷自己。”

酈嫵松開了。

“還疼嗎？”蕭衍問。“如果還疼，你可以咬孤，咬哪裏都可以。”

當然疼啊！的兩個耳垂現在就像火燒一樣。

酈嫵擡起淚水盈盈的眸，幽幽地瞪了蕭衍一眼。然後忽地起上，仰頭，湊到他的耳邊。

離得這樣近，上獨有的那種似花似果的幽香，混著酒的醇香，芬芳.人地襲來。蕭衍覺自己像是被一束花藤纏上，可懷中的人兒，比花更，更，更盈，讓他高大的軀微微發僵。

于是本就沒注意懷裏的姑娘忽地啓，在他的耳垂上毫不客氣地咬了一口。

蕭衍就算武功高強，功深厚，但耳朵畢竟是人最脆弱的地方之一。就算強大如蕭衍，耳垂也是敏.的，被酈嫵這樣不知輕重地狠狠咬了一口，也是極疼的。

咬得這樣重。可見這個姑娘對他是一點也不客氣，一點也不心疼。

蕭衍好氣又好笑，不過還是任由酈嫵發洩。

等酈嫵咬完松口，蕭衍才擡手了的臉骨，迫著張口，目檢視的口腔。只見酈嫵潔白貝齒細如珍珠粒，牙尖尖上甚至還沾著一跡。

蕭衍食指探酈嫵口中，拭去牙尖上的漬，氣得發笑：“酈央央，你是小狗嗎？咬得這麽狠。”

酈嫵扯開他的手，哼哼一聲：“你才是小狗。”

普天之下，大概也只有這個膽大包天的姑娘才敢罵皇太子是小狗了。

蕭衍不氣反笑，低頭看了看的耳垂，拿起旁邊早就備好的潔淨棉布，給吸掉耳裏沁出的珠，又另拿了一塊棉紗，沾了酒，給拭了傷口。

酈嫵扭著頭躲閃：“你別……還疼的。”

“馬上就好了。”蕭衍一邊將錮住，一邊耐心哄著。

“殿下。”德福的聲音，在外殿響起。

蕭衍道：“進來。”

德福快步走進殿，垂著眼皮，沒有看。走到蕭衍面前，將手裏拎著的一只小竹籃遞給他，“殿下，這是剛摘的，奴婢已經清洗過幾遍。”

蕭衍點頭接過：“好。”

德福放下竹籃就迅速退了出去。

蕭衍從那小竹籃裏盛著的葉片裏挑出一片綠葉，掐去葉子，留下葉梗，然後又將葉梗掐合適長短的一截。

酈嫵看著他手上小小的一截葉柄一樣的東西，好奇地問：“這是什麽？”

“茶梗。”蕭衍道。“呂嬤嬤說，民間姑娘穿過耳後，都是用茶梗先穿著耳戴上幾天，這樣傷口就不易紅腫刺痛，恢複得也快。”

“嗯。”酈嫵對呂嬤嬤的話是很放心的，乖巧地將自己耳朵湊過去。

蕭衍將酈嫵一左一右的耳都穿上茶梗。

一切完畢，他喚來宮人收走了所有東西。

轉過，發現酈嫵已經伏在案幾上，闔上了眼睛。

醉意上頭，那案幾較矮，就那樣跪坐趴伏著。細腰塌陷，微翹，是一副.又讓人不敢多看的畫面。

蕭衍看了一會兒，然後走過去，將酈嫵攔腰抱了起來，放在榻上，給去鞋，蓋好薄被。

然後走出去，吩咐德福：“去跟皇後娘娘講一聲，今晚孤與太子妃不去坤寧宮那邊了。”

德福領命而去。

蕭衍又吩咐呂嬤嬤小廚房熬些醒酒湯，再做些清淡的晚膳，這才又回了殿，在窗牖旁坐下，拿了一冊書，在酈嫵睡覺的榻旁，慢慢看了起來。

天漸晚，宮人殿掌燈。

榻上的人兒被燈火的影一照，忽地了，坐了起來。

蕭衍察覺靜，起走過去問道：“醒了？”

卻見酈嫵依舊臉頰紅，雙眼迷蒙，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小聲地嘀咕抱怨：“殿下騙人，還是有些疼的。”

蕭衍捉住想要向耳垂的手，笑著說道：“晚上再睡一覺，明早起來就不疼了。”

“是嗎？”酈嫵半信半疑，目四顧一下，又想往下躺，“那我再接著睡。”

蕭衍將一把攬住，提了起來：“先別睡，喝點醒酒湯，用些晚膳再睡。”

“唔？”酈嫵渾渾噩噩，儼然不知今夕何夕，“……還沒用過晚膳嗎？”

忽地想起什麽，又驚醒了一般，倉促往下爬，連鞋都顧不得穿，“對了，今天還沒去給皇後娘娘請安。”

蕭衍看著手忙腳，有些好笑。

將直接拽回來，抱坐在榻上，親自蹲給穿好鞋子，這才牽著往前殿走。“孤讓人去跟母後稟告了，今晚不用去請安。”

呂嬤嬤見太子和太子妃出來，連忙張羅宮人迅速端來醒酒湯和晚膳。

蕭衍喂酈嫵喝了醒酒湯，甚至連晚膳都是他親自喂的。

若不是兩人如今還不夠親，只怕是他都要將酈嫵抱浴殿，親自給沐浴了。

為皇太子，向來是被人照顧，這次還要照顧人，倒是頭一回。

照顧倒還是其次。

到了安寢之時，蕭衍垂眸，目凝視著已經被呂嬤嬤和琉璃帶去沐浴再送回來……如今正躺在榻上，雙頰緋紅，睡得毫無防備的人兒。

睡覺歷來都不安分。

而記憶中，喝醉後更是能折騰。

不由地暗嘖了一聲。

今夜大概又是一個難熬之夜。

蕭衍除去鞋，上了榻，在酈嫵旁邊坐下。

靜靜地盯著睡著的姑娘看了一會兒，蕭衍擡手，先是搭上的額頭，探了探溫度，發現一切正常後，修長手指又輕輕地了已在漸漸消去紅腫的耳垂。

提醒：本文打耳方法只是作者在古代有限條件下盡可能想到的方式，現實中寶子們若是要打耳一定要去專業地方用最安全的方法打哦~~~

抱歉了寶子們，雖然看到許多寶子對主打耳很抗拒，但是這個真的是老早就設定好的劇，我不想臨時改。

太子是很早就想給主打耳的，從他選妃看到畫像上主戴著耳珰的時候起。

他原本想等後面彼此進展了，悉了，再.哄央央穿耳（夫妻間.趣的那種），只是經由“替”的刺激，才提前了。

至于那個“替”，原則上也算不得男二特地找來的替。不過男二也確實是在上尋求一點點（真的就一點點）央央的影子。

好啦，別氣啦，。

謝一直支持的寶子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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