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191 皇上被俘

南王世子賀蘭量趕過來, 看著太後嘆了口氣，又環顧四周，“徐首輔和皇上呢？”

穆婉這才注意到徐首輔和皇上沒跟上來, 記得他們就跟在邊不遠的地方來著。

謝珩拄著搶看著遠戰一團的赤翎大軍，“應該是被困在裏面了。”

忠勇伯立刻帶著親兵去營救, 賀蘭量看著謝珩的臉關切道, “侯爺覺怎麽樣？”

謝珩正要開口，忽然吐了口往下倒去。

“侯爺！”小六連忙將人扶住, 穆婉也趕跑過去，“謝珩！”

賀蘭量人擡了擔架過來, “快送侯爺回營帳！”

穆婉本以為他是在衆人面前假裝毒發，但一把脈才知道本不是裝的, 他息極其紊。

待回到營帳開盔甲，就見他上的傷口全部崩開, 更別提新傷, 肩膀上的一道刀傷甚至深可見骨。

賀蘭量看的心生敬意, “侯爺真英雄，說實話，我們還以為你們出不來了。”

赤翎大軍絕境中的意志和雙方懸殊的兵力, 換做任何一個人都可能出不來。謝珩帶著這一傷竟然做到了。

穆婉卻只覺得心疼，也不知道他是怎麽表現的跟沒事人一樣帶著大家往前沖的。

顧不得休息, 連忙給他治傷。

等謝珩的息平穩下來的時候，忠勇伯他們也回來了，一群人面凝重。

徐首輔盔甲破損, 滿狼狽的跟在旁邊，卻不見皇上的影。

賀蘭景被赤翎擄走了。

此事事關重大，徐首輔必須盡快回京和南王商量如何營救皇上。

穆婉也帶著“毒發昏迷”的謝珩跟著一起。

踏上京的瞬間, 穆婉只覺得恍如隔世，不僅僅是寧城兩個多月戰火紛飛的生活，還有上京也不再是記憶中繁華鼎盛的模樣，蕭條的讓人以為進錯了城。

來接他們的侯府管家解釋道，“赤翎人攻城的時候，大家把家裏能拿出來的東西都拿出來了，南援軍到後，赤翎大軍雖然繞城而過，但為了防止細混進來，這幾個月城門輕易都不開，只有糧食之類最基本的東西才送進來。”

所以吃喝玩樂的娛樂活自然沒有了，甚至因為資有限，世家貴族也都得勒腰帶過日子。

穆婉還看到了吳知萱，的著都樸素了許多，眼睛紅腫的盯著城門口，不知是在等李亦寧還是得知了吳太後的死訊，對上穆婉的目愣了一瞬後，還是朝點了點頭，眼底沒了恨意。

穆婉心中微嘆，也回了個禮。

管家見狀道，“命數這東西真的是說不準，原先覺得跟著太後的那些人倒了黴，結果南王一來，投靠徐首輔來上京避難的那些人更慘，朱友德那幾家被南王以籌措軍資為由抄了個底朝天。”又幸災樂禍，“回來後怕是要氣死。”

小六笑了笑，“放心，他們可回不來了。”

朱友德他們擅離職守，偏偏徐秉問正是用人用錢之際，不能打殺了他們，派去守城也不靠譜，便哄著他們帶著大部分家財和人馬先去了寧城大峽谷埋伏，大概是想指著他們供養。

結果被早有準備的謝珩橫一杠，全都堵在了寧城。

後來謝珩重新收編隊伍的時候，把那幾個全都編在一起，需要的時候就放出城去敵。

一開始幾人嚇的肝膽俱裂痛哭流涕，幾乎都求著謝珩給他們一個痛快，之後謝珩就從善如流，送他們去殺敵。

那幾個人都快嚇瘋了，但有前幾次的訓練，雖然依舊養尊優貪生怕死并不勇猛，但生死存亡之際，也不得不朝著赤翎人揮刀，誠然沒殺多人就被刀砍死，但也算盡其用，比單純斬了要強些。

穆婉不由想起了潘娘子他們，聽到這個消息大概會高興吧。

這樣的念頭依舊是一閃而過，他們還有很多事要做，先帶著“昏迷”的謝珩回了鎮北侯府。

府裏一切照舊，只是沒了孩子們的影清冷許多，一回到秋盡院，謝珩就睜開眼睛了，“躺了幾天，累死了。”

穆婉將他扶到床上還是先看傷口，“雖然正常況你明日就該‘醒’了，但你這傷還是好好養養吧，上京的事給母親就是了。”

謝珩順從的靠在床頭，想起大長公主不由嘆了口氣，“母親也太冒險了。”

他們誰也沒想到大長公主會留下來，當時商量的是讓大長公主和二夫人帶著孩子們一起離開，後來大長公主說還有些安排，最後再走，他們也沒多想，結果大長公主竟然留下來和上京的百姓們一起守城。

正說著，大長公主從門口進來，“我是大郢的大長公主，賀蘭景那孬種也就罷了，若我也棄了上京城，天下百姓怎麽再信任我賀蘭家。”

穆婉連忙起行禮，謝珩也要起，被大長公主阻止，“你消停躺著！”

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見他神還好，大長公主稍稍放下心，“聽說這次十分兇險。”又問穆婉，“況如何？”

穆婉報喜不報憂，“都是些皮外傷多養幾日就好了。”其實棘手的是髒損，這個需要好好調養，可現在這形也不知道能不能讓他歇著。

想到這裏，眼底不由帶了擔憂。

大長公主大概看出了什麽，還想再問，謝珩連忙道，“打仗哪裏有不兇險的，倒是您，怎麽沒按照計劃走，若我們有個三長兩短，您這邊也出了事，您讓孩子和二嫂們該怎麽辦？”

大長公主在椅子上坐下，“若真糟糕到了那個地步，他們姓埋名生活，比跟著我這個大長公主強。”

謝珩語塞，穆婉也不得不承認大長公主說的有道理，若糟糕到那個地步，不管徐首輔還是南王登基，大長公主就是他們下一個靶子，孩子們跟著反而危險。

果然作為唯一能安穩活到現在大長公主，其通和果決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謝珩也不再糾結這件事，而是問道，“皇上那邊怎麽樣了？查出來了嗎？赤翎為何會有火炮？”

“皇上那邊，赤翎大軍要求提供糧草軍械換，徐秉問和南王正在商量，至于赤翎的火炮，南王府確認沒有丟失，應該是他們自己造出來的。”

穆婉其實也傾向于這個，畢竟火炮使用要非常小心，若完全不懂的人用，很容易搞炸膛，赤翎卻明顯知道用法。

“他們有圖紙。”穆婉道，“所以他們敢這麽快侵大郢，不僅僅是因為大郢如今政混，還因為他們鑄出了火炮這個利。”

雖然炮閂和擊針質量不過關，但最也可以發兩發炮彈，作為軸的利關鍵時刻轟開城門，搖大郢軍心足夠了。

大長公主道，“怪不得當初朝他們開炮的時候，他們一點都不害怕。”

正常況下，那樣震天的響和威力，怎麽可能不怕，上京的百姓都嚇傻了，覺得是老天降下了什麽雷罰。

“但他們很快就調整戰，繼續沖鋒。”大長公主道，“我還以為是他們的大汗是個厲害人，如今看來，他們是早就清楚火炮的問題和威力。”

大概他們打算用作殺手锏的，結果大郢也造出來了，甚至因為穆婉提供的炮閂和擊針，比他們的火炮威力大的多，因此他們一開始沒有拿出來，出其不意使用效果更好。

事實證明也確實如此，穆婉還是得哪裏不對勁，“可是他們這個時候才拿出來，是不是有些太晚了？”若早上半個月攻破寧城，赤翎的損失也不會那麽慘重。

謝珩也在思索，長公主則問道，“他們的圖紙是從哪裏來的？”

穆婉道，“圖紙只有我們、郝元嘉、徐首輔和南王知道。”

大長公主沉，“南王那裏不可能洩，應該是郝元嘉，徐秉問再糊塗也不可能幹這種蠢事。不過皇上被擄怕跟他不了關系。”

穆婉也在思考這個問題，徐秉問和赤翎之間大概率有聯絡，不管是利用還是合作。

所以在寧城時謝珩屢次救徐秉問，甚至不讓他去前線同赤翎大軍作戰，就是防著他和赤翎人接洽。

昨天的那場突圍親經歷，非常清楚其中的殘酷和兇險，十萬人突圍出來只剩下五萬人，徐首輔掉隊後陷赤翎軍中還能活著出來幾乎算是奇跡，還那麽巧弄的丟了皇上。

一旁的木霜看了穆婉一眼。

穆婉道，“有什麽話？”

木霜道，“奴婢曾見過徐首輔給皇上講司懷帝和趙徽宗趙欽宗的故事。”

這些都是被敵國俘虜後，不僅辱而死，還背負千古罵名的皇帝。

大長公主反應過來，冷笑，“這是教皇帝被俘後就立刻自盡殉國。”

穆婉沉，“若真如此，國不可一日無君，他們現在就必須要另立新主。”

謝珩補充，“徐秉問知道他在實力上拼不過南王，便想在此時用大義制對方。”

穆婉不由嘆徐秉問的手段，還清楚的記得徐秉問第一次看到火炮的威力，并得知是南王提供的時，那難看的神，想來他那個時候就開始想對策了。

“寧城一戰，徐首輔手上的兵力幾乎全部被消耗，若等到將赤翎都趕走，一切塵埃落定時，他武力上打不過南王，名義上，南王也可以用他拋棄上京，棄大郢百姓與不顧的理由清算他，到時候他沒有任何優勢。”

“但現在就不一樣了，大敵當前，皇上還是名正言順的皇上，南王為賀蘭氏守護上京是他應該做的，但若趁機發戰要坐龍椅，便是臣賊子。”

大長公主見立刻就想明白關鍵，欣賞道，“說的不錯，這樣一來，皇位首先考慮的就是嬪肚子裏的孩子。”

穆婉道，“我們離開前，就有太醫診脈說嬪肚子裏是男胎，宮中早就傳遍了。”

大長公主問，“嬪呢？”

謝珩道，“和徐府後院裏幾個懷孕的小妾一起被提前送走了，不知道徐秉問藏哪裏了。”

穆婉忽然就想起吳太後給的鐲子，吳太後之前就提醒過嬪的孩子是徐秉問的，而死前的那個眼神……鐲子顯然不簡單。

之前在軍帳沒敢輕舉妄，如今倒是可以先看看。

長公主看到起袖子，“這是……”

“吳太後臨走時給我的，”穆婉摘下鐲子，“這裏面應該有什麽東西。”說著，按下卡扣，鐲子彈開，裏面果然是空心的。

穆婉把塞著的東西拽出來，打開後一塊兒極其難得的三涔紗，如水，流溢彩，這布料是碧蠶國進貢，産量極，宮中只有皇後和貴妃能得一點。

大長公主瞄到上面的字跡立刻將東西接過來，“是玥姐兒的字。”

謝玥，謝珩的大姐姐，先皇後名諱。

大長公主捧著那三涔紗看完，眼眶突然紅了，“昭哥兒……”

穆婉遲疑接過和謝珩一起看，原來上面寫了九皇子的特征，是為了驗明正特地留下的。

謝昭的份證明確實是個麻煩，他們知道謝昭是九皇子，像鄭次輔那樣的忠臣也許不會過多質疑，若徐秉問和南王一定會咬死不認，到時候總歸會是麻煩。

現在一切都解決了，“戒的一角，在部。”

穆婉嘆道，“我還以為那是不小心燙傷的。”

謝昭的屁上確實有指甲蓋大小的燙傷，縱橫錯的幾道疤痕，不規則的圖案，穆婉還以為是他小的時候在農家了待留下的，卻不想是先皇後用自己的戒燒紅後烙上去的，為了孩子的安全，只用了戒的一角。

戒只有皇後才有，而且每個皇後的印圖案也不同，因此只要圖案對上就能證明昭哥兒的份。

只是……穆婉想到先皇後艱難生産完後，就用燒紅的戒在剛出生的孩子上烙下印記，別說長公主這個親外祖母，便是也覺得格外心疼。

謝昭真的是一出生就吃了許多苦。

這應該是吳太後真正的保命符，但最後也許是因為迎生，也許是給士兵們寫書的時候知道了自己做下的錯事，死前終于悔過，把這些都給了穆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