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027 七月二十八，宜嫁娶

不過李三太太這一鬧騰, 不人都知道穆婉繼承了許傾藍的至大部分財産，巨大的下，總有人按捺不住。

鎮北侯府下聘這天, 穆府非常熱鬧，一擡擡聘禮擺了滿院, 穆家除了沈氏母, 所有人都笑的合不攏。

就像之前說的，穆家雖然巨富, 但在這個時代，很多東西是有錢買不到的。

“天, 這就是傳聞中的流雲紗嗎，這可是貢品, 聽說宮裏寵的娘娘才能得一兩匹，這也太好看了。”

“這是狼皮？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虎皮, 這麽大, 得狼王才能得這麽一張吧, 好像是侯爺親自在邊關打下的戰利品。”

“這對火琉球，是赤翎族皇族用吧……”

“這是荔枝？我還是頭一次見！”

……

衆人大大開了一回眼界，傍晚送走鎮北侯府的人後, 穆興德高興的給合府發了賞錢，然後吩咐下人將聘禮全部擡去穆婉的梧桐苑。

穆婉正思量著狼皮可以送給畏寒的老太太, 那對華而不實的火琉球就給老爺子去炫耀，寶石匕首送爹防……而，終于可以吃荔枝啦！

沒想到聘禮裏面就有荔枝。

天知道上輩子從來沒覺得自己這麽吃荔枝和桔子, 毫不誇張的說，自穿來這裏，只在小時候跟著許傾藍去南州的時候, 花重金吃到過一小筐南州桔，荔枝更是迄今為止都沒到過！

穆婉正想著著一筐荔枝一會兒回去先吃一點，其他的換些冰鎮在地窖裏，應該能保存幾天，就聽有人開口，“要我說，你們穆家也太寵孩子了，這麽多貴重的東西竟然敢由著一個小姑娘自行置。”

穆婉看向出聲的李三太太。

鎮北侯府今日下聘，和穆府相的人家都來湊熱鬧，穆興德還請了一些靠譜的親朋好友來幫忙招待侯府的人。

忠勇伯府作為穆家未來的親家，份地位又是穆家認識的人裏最高的，于于理都在邀請之列，而且忠勇伯夫人熱爽利，今日鎮北侯府謝大夫人就是幫襯著穆老太太一起款待的，穆興德十分激。

不過忠勇伯夫人都來了，李三太太這個正經親家自然也在，一來就被忠勇伯夫人安排去跟沈氏一起負責人員調度，沒讓往前頭湊。

如今侯府的人都走了，還是沒忍住跳了出來。

也沒看穆婉，而是看向穆老爺子和穆興德，“就像許娘子那些營生……”

見說的不像話，忠勇伯夫人大周氏皺眉，“弟妹！”

李三太太反駁道，“我又沒說錯。”

“我聽說閔州遭災，別的糧鋪都漲價，唯獨許氏糧鋪不漲，是不是被掌櫃騙了？”看起來誠懇極了。“要我說，若真為大姑娘好，不如穆兄弟替好好經營，不然這樣懷巨財豈不如小兒抱金磚，不僅自己抱不容易弄丟，說不好還會引來歹人。”

穆老爺子看向穆興德，神似乎頗為贊同。

穆老太太冷笑，穆興德則立刻轉移了視線，笑呵呵的道，“怎麽會是小兒抱金磚，就算是，那鎮北侯不也在後面替撿著呢嗎？誰還敢上手搶不？三太太多慮了。”

李三太太眉頭冷哼，“你們又豈知侯府不是豺狼。”

穆興德眉頭一皺，目無奈，正要說話，穆婉先開口笑道，“忠勇伯府都不是豺狼，鎮北侯府怎會是豺狼？三太太確實多慮了。”

見李三太太瞪眼，穆婉笑瞇瞇的指著滿院的箱子道，“侯府的聘禮您也看到了，人家自己金磚都抱不過來呢。”

親昵的對穆興德道，“說起來爹確實溺我們，侯府給了這樣的聘禮，爹覺得我若不陪個幾百萬兩的嫁妝，怕我會委屈。”

看向臉陡然難看的李三太太，關心道，“三太太應該也快下聘了，屆時聘禮若不遜于侯府，爹一樣會給二妹妹陪嫁百萬兩的，這點三太太大可以放心，我爹可是出了名的疼孩子。”

李三太太和沈氏都黑了臉。

別說三房因為擅自退婚之事惹惱了忠勇伯，公中只按照規矩給他們出五千兩，便是忠勇伯自己的嫡子娶親，怕也拿不出這價值五分之一的聘禮來。

穆婉哼笑，看著嫁妝多就破防了？聘禮也應該破防一回啊！

李家三房能出多聘禮？穆二十萬兩的嫁妝都是便宜他們了，還敢在這裏大放厥詞，得寸進尺，臉大。

忠勇伯夫人看著穆興德努力抑的角，心知三房再鬧騰也討不了什麽好，除了更加惋惜李家丟了穆婉這樣一個聰慧富貴的兒媳之外，也只能咬牙認命。

畢竟穆家如今背後還多了個鎮北侯府，鬧僵了對誰也沒好。

“好了！”大周氏呵斥李三太太，“這是人家的家事，得著你來指手畫腳？！”然後跟穆老太太和穆興德告辭，“時間不早了，家裏還有些事要理，就先回了。”

穆興德客氣了一番，親自將人送到門口，抱歉道，“婉婉被我慣壞了，還請夫人和三太太見諒。”

李三太太氣的撇，忠勇伯夫人卻笑道，“穆老爺客氣，若我有婉婉這樣的兒，恐怕比你慣的還厲害。”

穆興德嘆道，“就是太驕縱了些，其實兒也一樣，聘禮什麽的我不在乎，嫁妝我都給了們我能給的最好的，只是婉婉那兒有母親的東西，兒的母親沒那麽大的本事……”

穆興德滿臉無奈，他該給的都給了，其他的都是母親補，沈氏沒許傾藍的本事，他也不會有結果。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兒上，穆婉還點了李家聘禮的事，若再糾纏，那就真的是沒皮沒臉了。

忠勇伯夫人心中嘆了口氣，住還想說話的李三太太，笑道，“聘禮這事兒是我們虧欠兒的，不過六郎寧願自毀名聲也要娶，穆老爺可以相信他定不會虧待兒。”

六郎定不會虧待兒……穆興德咀嚼著這句話，暗暗嘆息一聲。

不過就像穆的嫁妝忠勇伯府沒法兒說什麽，忠勇伯府喜不喜歡穆，穆家也沒辦法說什麽，說到底，這是穆自己求的，最後有什麽造化，也只能靠自己了……

後院，穆婉腳步輕快的回到梧桐苑，開始置侯府送來的聘禮。

“先給我來盤荔枝，給祖母，爹那裏各送一盤，雲苓木霜你們和小丫頭們分一盤，剩下的放地窖冰鎮起來。”

院子裏的丫頭們頓時歡呼，荔枝可是稀罕，只有達貴人們才能吃到。

雲苓作很快，穆婉一邊剝著荔枝，一邊指揮他們整理聘禮，“先把送給老太爺老太太他們的東西整理出來……”

爹那裏除了防的匕首，穆婉又額外多送了幾張好皮子，而給老爺子的那對火琉球，則換了幾匹鮮亮的料子，順便讓雲苓捎話，“就說本來是想送火琉球的，但那東西太貴重，給了老爺子怕如小兒抱金磚，萬一哪個達貴人看上了想要，不給得罪人，給了老爺子心疼，與其到時候讓老爺子為難，不如幹脆這種好料子實在，漂亮又舒服。”

雲苓笑，“老爺子怕要氣壞了，肯定要罵您。”

穆婉有恃無恐，“罵唄，他只要不當面罵就行。”

雲苓笑，“那一定不敢的。”

穆婉將一顆荔枝塞進裏，愜意的閉上眼睛，狐假虎威的覺真不錯啊，問雲苓道，“迎親是哪天來著？”

雲苓被迫不及待的模樣逗笑，“快啦，就在十天之後。”

“十天之後啊……”穆婉躺在葡萄架下的搖椅上，期待道，“荔枝都有的話，南州桔應該更沒有問題。”

雲苓失笑。

永貞三年，七月二十八，宜嫁娶。

八方街的穆家和青雲街的鎮北侯府張燈結彩，熱鬧非凡。

穆婉一大早被人從床上薅起來，迷迷糊糊的眼睛都睜不開。

穆老太太親自拿了冷帕子覆在面上，穆婉一個激靈清醒了，穆老太太看著可的模樣不由一笑。

穆婉撒，“祖母~您怎麽起這麽早？”

穆老太太道，“我倒是不想，誰你今日婚。”又搖頭嘆道，“你竟然能睡的著……”

多姑娘家婚前都徹夜難眠，倒好，就跟明天只是搬個家似的，竟然說要養蓄銳後，便真的睡的人事不知。

穆老太太本是來教導一些出嫁後的事的，這事兒本來應該許傾藍教，許傾藍不在了按理該到沈氏，不過如今誰都不放心沈氏，老太太便親自來了。

不過除了晦的教了些閨中，其他的反而覺得沒什麽可教的，“這些事上，你像你娘，比我活的通。”

“就像你當年跟我說的，人生在世，圖什麽呢？最初的辛苦也好，勞累也罷，不過都是為了某天能心痛快。別人的眼和期待都不重要。”

老太太同樣出商戶，為人明爽利，可穆老爺子卻喜歡書香門第溫似水的才，老太太大半輩子都收斂了脾氣迎合老爺子，侍奉公婆，養兒育，打理家事，但仍舊被老爺子挑刺。

直到穆婉在上柳守孝，祖孫倆一起去上香時，偶遇登徒子，一下子暴脾氣上來將對方狠狠收拾了一頓，轉就對上孫兒崇拜的目。

說極了，明明已經年過半百。

還到跟人炫耀的祖母漂亮又厲害，誰敢欺負，祖母會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然後努力了大半輩子的溫和名聲短短幾天就毀了。

可是那一刻，穆老太太卻奇怪的覺得痛快，上有什麽無形的枷鎖被斬斷。

後來穆婉一句話醍醐灌頂：“老爺子喜歡知書達理的，那他就娶個知書達理的，沒娶到那是他自己沒本事，憑什麽怪別人呢？”

“明明喜歡蘭花，自己抱了一盆杜鵑回家，卻怨恨杜鵑不是蘭花，到底誰有病？”

是啊，明明是對方的錯，為什麽要折磨自己呢？本來就只是一朵杜鵑花而已。

穆老太太覺得這個大孫這樣就好，然後拿出一個匣子，“老頭子給穆攢了東西，祖母也給你攢了。”又冷笑，“這個家我當了一輩子，他能有我東西多？！”

穆婉哈哈大笑，穆老太太也跟著笑，囑咐道，“這些東西別放在你嫁妝明面上，萬一像那李張氏說的，侯府也是虎狼窩，給你留個退路。”

最後道，“不管侯爺娶你什麽緣由，你只管過你想過的日子，他們雖然門第高，但咱們也不貪那富貴，若覺得過的不舒坦，就回來。你娘又不是沒有和離過，我看活的比當什麽穆太太快活的多。”

穆婉覺得老太太大概是聽到了外面的一些風聲，不由抱住，“祖母……”這個時代，可沒幾個長輩能說出這樣的話，“我祖母果然是這世上最好的祖母。”

老太太被逗笑，拍了拍的肩膀道，“當然，能不和離盡量不和離，做鎮北侯夫人還是很不錯的。”說著瞥了眼福壽院的方向，顯然覺得老頭子現在敢怒不敢言的慫樣兒很不錯。

祖孫倆心照不宣的笑起來。

管男人如何呢？權利總是好東西。

我自盡開自己的花，活自己的彩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