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 62 章 調戲

裴芊出嫁那日, 春雨蒙蒙，泛起些許霧氣，河畔垂柳拂著碧水, 綠意盎然。

裴蕓去的早, 抵達國公府時, 裴芊正由幾個婆子伺候著梳妝，裴薇則好奇地圍在一旁，不斷地誇著好看。

提步踏屋，裴薇登時喚著“阿姐”, 跑上來挽住的胳膊, 關心起的子來。

裴蕓笑著應兩句, 親昵地點了點小丫頭的鼻尖，擡眸便見裴芊已起同施禮, 教擡手按下了。

看向裴薇，“嬿嬿, 你且先帶著們出去吧, 我有話想與芊兒說。”

裴薇乖巧地頷首，屋的婆子侍婢們也跟著一道魚貫而出。

裴蕓尋了個繡墩坐下, 令裴芊在對側落座，直截了當地問道：“而今四公子高中, 那建德侯夫人心下恐是更看不上你了，將來日子定然不好過，你如今可有一後悔？”

裴芊搖頭, 冠上的流蘇也跟著晃起來，眸堅定道：“芊兒不後悔，這是芊兒自己選的，無論將來如何, 芊兒都自己著。”

然言至此，神又飄忽起來，遲疑片刻，又問道：“長姐可會覺著，芊兒是個心機深沉，貪圖富貴之人？”

看著裴芊眼中的擔憂與小心翼翼，裴蕓輕笑起來，知面上堅定，但其實心下亦有自己的不自信，生怕對謀求婚事的手段不屑一顧，甚至有所鄙夷。

“這是你靠本事得來的，便是你的，至于用了什麽法子，又有什麽要，畢竟你也不曾做什麽傷天害理之事，且世人皆喜好的事，你不過擇了對你而言最好的東西，又怎會是貪圖富貴呢。”

裴芊的眸亮了一些。

裴蕓繼續道：“芊兒，建德侯府不似鎮國公府，人員繁雜，定然多是糾葛，且而今府不知多人在等著看你笑話，你絕不能退怯，給他們抓住肋，若……往後實在覺得難了，便遞個消息回國公府，自有家裏人幫你一道想辦法。”

裴芊在一瞬間紅了眼圈，提便給裴蕓跪下，讓裴蕓給拉住了。

“大喜之日，仔細髒了嫁。”

裴芊眸中含淚，強忍著不讓它落下來，以免花了妝容，再開口，聲兒裏滿是哽咽。

“長姐，我母親對您和大伯母做了那樣的事，我本以為你定也會恨我骨，不想，你竟還願將芊兒視作家人，一次次幫我……”

裴芊其實很羨慕裴薇，也知道同為妹妹，和裴薇在裴蕓心裏的地位是全然不同的，畢竟們雖是同姓，卻有著緣之疏。

有時，看著裴薇對著姐姐和母親肆無忌憚地撒，總是心下泛起一陣陣酸楚，的母親視為扶持父兄的工，從不曾真正疼過，也自小明白只有懂事聽話，方能不吃苦頭。

長兄回來後，常與大伯母一家一道用飯，看著他們的團圓熱鬧，總覺得自己格格不。常常會想，如若也是大伯母腹中所出該有多好。

裴蕓不是不知裴芊的難，對的也的確無法與對裴薇的相比。

但未必不從心底裏欣賞裴芊的堅韌，加上自己出嫁後吃過的那些苦，不想嫁建德侯府那般的虎狼窩後，也和當初的自己一樣孤立無援。

前世，即便被迫嫁給了那老侯爺，裴芊也曾試圖從那般逆境中殺出一條路來，只是老侯爺死得早，再拼命掙紮，最後也只能溺死在那深宅院落裏。

可這一次，有國公府給做底氣，前世裴薇過的那些苦，什麽婆母磋磨，妯娌陷害，大抵都不是什麽事兒了。

裴蕓自袖中掏出帕塞給裴芊。

“莫哭了芊兒，你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還等著為人人信服的建德侯世子夫人，為國公府增添彩呢。

邵鐸來迎時，外頭細雨下得了許多，裴家二老爺裴嗣原對兒的算不得多深，但見得出嫁，想到往後家中只他一人，孤孤單單的，便忍不住掉了眼淚。

前幾日，他那遠在蒼州的妻子王氏也不知如何得知兒高嫁建德侯府的消息，來信要他想想辦法，將和兒子接回京去。

他一時心，尋到兒提了此事，不想素來乖巧的兒卻是沉下臉告誡他，若母親兄長回來，定然惹怒長姐，他們哪裏還會有安生日子過，他好生掂量。

聽得此言，裴嗣原終是清醒過來，不敢再提。

敬完茶，邵鐸在衆人的起哄中，終是接到了新婦，地面答答的，裴芊唯恐髒了擺，落腳很是小心，卻是被邵鐸直接打橫抱了起來，放進了花轎。

賓客及圍觀的人群見此都道新郎如此疼惜新婦，新婦著實好福氣。

府中前來吃席的男客由裴嗣原和裴栩安招待著，客們這邊則有周氏和江瀾清，裴蕓也時不時幫上一幫，但多數時候本不上手，因得那些貴婦貴們圍著，像是有數不清的話要說。

自打太子在除夕宴上當衆維護，加之得疫病時太子寸步不離，從前低看的那些人，而今哪裏敢冒犯，反是上趕著結。

暗裏裴蕓不知，可明兒裏，再無人敢就沈寧葭對冷嘲熱諷，連裴蕓自己都很奇怪，沈寧葭好似從們口中徹底消失了一般。

直忙到賓客們盡數散去後，江瀾清命人取了些點心和下酒菜，在國公府花園一棵盛放的西府海棠旁，與裴蕓及烏蘭公主一道小酌。

在裴蕓不知道的時候，江瀾清都與烏蘭公主了友。

或是與裴蕓算不上太，烏蘭公主一開始還有些拘謹，可三小杯酒水下肚，儼然上了頭，一張比海棠還要豔的面容紅通通的，雙眸迷離，撅著，驀然開始抱怨起來。

“你瞧瞧人家，今兒便要房花燭了，可我……他怎就不願同我圓房呢……”

裴蕓亦不勝酒力，本也有些醺醺然了，然聽著這話，酒都醒了三分。

烏蘭公主說的還能是誰，敢兩人前世沒有孩子，竟是因著從未行過房事，雍王傷了基的傳聞裴蕓并非沒有聽過，此事莫不是真的了。

裴蕓正疑著，烏蘭公主又喃喃道：“他也不是不行，我那日勾引他，他分明都快忍不住了，怎就又逃了呢……他要再這樣，往後我就要對他用強了。”

聽著烏蘭公主這驚世駭俗的話，裴蕓與江瀾清尷尬地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垂眸假意喝茶，誰也不好吱聲。

烏蘭公主側的婢實在聽不下去了，唯恐家公主繼續口無遮攔，說出些什麽來，忙俯道：“公主殿下，您醉了，我們早些回去吧。”

“回去，回去做什麽。”烏蘭公主拂開婢的手，委屈地紅了眼眶，“他都不肯我，只要我們不圓房，便不是夫妻，他將來定然會丟下我的……”

語氣裏滿是心酸，聽得裴蕓也有些難了，甚至能懂。

烏蘭公主這輩子無依無靠，母親早逝，父親不疼，又遠嫁至此，想來不是執著于與雍王圓房，而是覺得只有行了夫妻之禮，才是真正的夫妻，才能永遠不分開。

裴蕓偶一擡眸，便見太子推著雍王停在不遠，兩人也不知在那兒站了多久，雍王正凝視著烏蘭公主，神難以捉。

他回首對太子說了什麽，太子點頭，松開了手，任由雍王自己挪推椅向烏蘭公主靠近。

雍王本擡手去烏蘭公主的頭，但旋即指尖微，轉而落在肩上。

“你醉了，我們回家。”

烏蘭公主折看來，面上一片水痕，“我不回，那是你家，不是我的家。”

雍王沉默了片刻，并未答，而是看向側的婢道：“扶你家主子回去。”

說罷，便徑自轉離開。

那婢半勸半拉，再加上江瀾清吩咐人幫忙，才終于將烏蘭公主扶出府送上了馬車。

裴蕓也接著，同兄嫂母親道別，隨太子回宮去。

白日的宴席，太子并未來，裴蕓曉得這會兒是特意接來了，上了馬車，顛簸了一小會兒，酒意上湧，裴蕓就覺暈沉沉地有些難，便是坐也不是很坐得穩。

正當子微晃之際，便被一條有力的手臂一攬，陷進了男人溫暖結實的懷裏。

“病才好，怎就酒了。”

男人的語氣聽起來含著幾分抱怨。

“不多，兩杯罷了，今日高興。”裴蕓出手臂攬住太子的脖頸，“且臣妾病早便好了……”

但他怎就還不願呢。

實在不懂他了，就如烏蘭公主說雍王的那般，分明覺他忍不住了，可還是在讓得了暢快之後，逃了浴間沖涼，實在是怪。

他若是想令有孕，該是多加勤耕耘才對，挑著日子又有何用。

直起背脊，故意在他邊輕呼了口氣，見他子驟然一僵，邊漾起戲謔的笑。

所謂酒壯慫人膽，這話倒是沒什麽錯的，就如這會兒，裴蕓看著太子好似一副被調戲的模樣，覺著實在有趣。

手，一雙荑上太子窄勁的腰腹，指尖緩緩而下。

李長曄呼吸一滯，竟不知他的妻子敢做出如此大膽的舉止。

“別鬧。”他攥住不安分的荑，嗓音低啞，神滿是克制。

卻沒想到懷中人仍不消停，竟是起直接坐在他上，一雙漉漉的杏眸出意，偏還要用那婉約聽的嗓音喚他，“殿下。”

那上挑的尾音使得一子麻意陡然竄上李長曄的背脊。

李長曄經不得激，尤是他眼前這人，便是一個眼神，他想來都會混沌了神智，為傾倒。

不知道，這幾月來他忍得有多辛苦，有多貪念的子。

他結微滾，眸如墨般愈發濃了。

裴蕓見他無于衷，不覺得有些無趣，撇了撇，正退開，後腰卻被驟然一攬，前傾的勁兒迫得將子著男人膛。

他糲的大掌上的面頰，低啞渾厚的嗓音在耳畔喚道：“楉楉。”

除卻那日在夢中聽到他這般稱呼外，裴蕓還是頭一回，清晰地自他口中聽到自己的名。

不同于家人喚時的寵溺，這聲兒帶著如線般纏繞難解的/，令一瞬間了子，不自覺繃了足尖，任由他埋首，咬開了花羅上衫的系帶。

車滾滾向前，車依然搖晃顛簸，卻無人知，車廂正有一場蓬肆的春意悄然蔓延。

翌日在琳瑯殿醒來時，裴蕓累得是一手指都不想，思及昨夜之事，分明都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了，紅暈仍是不控地爬上裴蕓的耳。

在馬車一番荒唐後，太子言睡了，抱著下了馬車，甚至一路將抱回了琳瑯殿。

可裴蕓哪裏是睡了，本是一雙地沒了氣力，那更是泥濘一片，恐教旁人看出端倪。

其實車那場旖旎過後，裴蕓便醒了酒，然不曾想這“勾引”可將自己害得不輕，回到琳瑯殿，退了宮人，太子就像是不知饜足般又來了一回，才搖鈴了水，替洗了子。

書墨進來伺候時，忍不住抿暗笑，裴蕓沒好氣地橫一眼，問起書硯來。

書硯的病比輕上許多，加之及時服了湯藥，已好得差不多了。

但因得裴蕓說過免一月不必伺候，這會兒整日在屋吃喝，再和來探的小宮人們嘮嗑閑聊，過的可實在舒服得。

因裴蕓今兒起得遲，書墨才去看過呢。

“娘娘，奴婢適才還聽書硯說，孟家昨日好似出事了。”

裴蕓手的作一滯，淡然問道：“怎的了？”

“說是有人狀告孟大學士在會試時洩考題，參與科舉舞弊……”書墨頓了頓道，“可讓奴婢看著，那孟大學士風霽月，并不像是這樣的人啊……”

裴蕓不以為然，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表面正直不代表不是道貌岸然，前世這樁案子似也有太子經手，裴蕓了解太子，他不會任由冤案發生。

再怎麽樣也不可能故意冤枉了那孟大學士。

裴蕓陡然怔在那裏。

故意冤枉……

會有這樣的事發生嗎？但為何要如此。

而今想想，前世孟家之事就發生在諶兒夭折後的幾個月，有沒有可能，孟家獲罪，但實則并非因著科舉舞弊而是旁的緣由。

比如某些不能宣揚之事。

裴蕓呼吸都淩起來。

記得，孟家有一位大公子，年歲似就是十八九歲，自因著子不好被送出了京，甚至連生母過世都未出現。

他是不出現，還是不能出現。

因那張不能教衆人瞧見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