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小爺偏濃,腰金紫,如其人般張揚又矜貴。
他一出現,所有視線都不約而同地投到他一人上,周遭再英俊的兒郎也淪為了陪襯。
越明珠眼睛眨也不眨地著他。年跟在太傅邊,聽太傅低語之後,突然偏頭回過來,勾起,桃花眼微彎,一個眼神就足以人面紅耳赤。
越明珠心撲通跳,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裴驚策不是在看,而是在跟旁邊的人打招呼。
順著裴驚策剛剛的視線看去,是一個氣度不凡的中年婦人,眉眼間與太傅夫人還有幾分相似。
那婦人周圍有幾個眷,見裴驚策在看這邊,哪怕知道不是在看自己,也都微微紅了臉。有更甚者大起膽子,借機暗送秋波。
旁人見狀,無不嘆裴小爺果真是招蜂引蝶。
裴驚策早已經對這些目與議論習以為常。他收回視線,跟著裴太傅同德高重的長輩一一問過安後便在右手邊落座。
而後皇後親至,這場生辰宴才算正式開始。
宴上完全依循宮中禮法,莊重得人側目。裴小爺本人對這些繁文縟節卻表現得興致缺缺,全靠太傅夫人時刻提醒著,才沒表現得太明顯。
而後就到了宣讀禮冊,呈上賀禮的環節。見重頭戲來了,衆人愈發打起十二分的神。
世家往非同小事。誰家送什麽,又說什麽祝賀,貴重與否,親近與否,都暗藏玄機。背後牽扯的可就不只是一個裴驚策,而是兩家乃至兩派間的關系。
最先呈上來的是皇後娘娘心準備的賀禮,兩株半人高的珊瑚。
紅珊瑚形如烈火,本就是稀世的進貢之,一株就已經十分難得,竟然直接送了兩株,實在人大開眼界。
皇後娘娘道:“原本是打算送左邊這一株的,還是你娘提醒了本宮,你還差一歲就要及冠,也到了雙對的年紀,送的東西自然也要雙雙最好。”
“為這寓意,本宮才忍痛割,將自己宮中那株珊瑚搬了出來。”
太傅夫人連忙接過話柄:“有皇後娘娘這麽深厚的心意,驚策離得償所願肯定也不遠了。”
一問一答,弦外之音幾乎呼之出。
裴驚策起,作揖謝過恩典。
他一向不喜歡虛與委蛇,此時也一樣,就算在皇後跟前也沒多說幾句奉承應和的話。
接著陸續呈上別的賀禮。雖不如那兩株紅珊瑚稀罕,卻也都是些奇珍異寶,看得越明珠眼花繚。
很快,念禮冊的人便念到了任大人的名字。準確說,那份禮是以任四小姐的名義相送的。
長匣打開,裏頭正躺著一把造型古樸的長劍。還未開刃,卻已經能瞧得出來劍淩銳,絕非凡。
皇後側目:“本宮疏忽,竟不知道驚策還學過劍。”
裴驚策還沒開口,任雪韻先盈盈起參拜,答曰:“皇後娘娘有所不知,小爺曾經不止習過,還不慎弄壞了一把由關西七衛鑄劍大師章赫親手鑄造的寶劍。”
“臣聽過之後,一直覺得甚是可惜。”
說起裴驚策的舊事,任雪韻的語氣中竟然有幾分旁人融不進去的稔。
“好巧不巧,臣最近得知母家兄弟曾在關西任職,與這位大師有些淵源。輾轉之下,半月前臣總算找來一柄章赫大師早年鍛造的劍,名曰度關月,取飛度關山之月的含義。”
一直到任雪韻說完,越明珠才知道,那把掉進桃花河裏再也沒見過的劍,原來有這麽大的來頭。
作為罪魁禍首,竟然對此一無所知。
過了一會兒,又想,還好當時裴驚策回絕了的提議。
否則托人苦苦尋覓到的劍,再好也肯定好不過任雪韻的十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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